一九九八年夏季,华北、江南都遭遇特大暴雨,黄河泛滥,自陕西到山东,几千里黄河的两岸多处大堤决口,胡队长指的应该就是那一次。
心里这么想,但秦新鹏还是试探性地问:“胡队长,确定九八年之后,这一带没再发生过洪涝灾害?”
胡队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因为经历一九九八年黄河发大水,这一带损失严重,也有多人死伤,所以事后当地花费了两年时间搞抗洪建设,巩固堤坝,还重新挖了排水道,所以之后就算下再大的雨也不会有事。”
秦新鹏点点头,心想:“看来应该就是那一次了。”
胡队长反问:“怎么?这案子和九八年洪水有关——不应该吧?”
考虑到情况紧急,尤其是时间紧迫,秦新鹏当机立断。
“胡队长,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你了……”
他简单把七个女孩淹死在了宾馆下的防空洞内,并且死后被人“养了小鬼”,专门用来吓唬宾馆入住客人,好给宾馆工作人员制造偷东西机会的事说了一遍。
还没等秦新鹏说完,胡队长气得猛拍了几下后脑勺:“妈的!竟然还有这事?算算时间……也不过二十年,如果真如兄弟所说,这可是七条人命啊!”
胡队长身后的几个警察也都是义愤填膺,有的咬牙,有的跺脚。
秦新鹏觉得这事最好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必须找胡队长帮忙,甚至都不应该让他知道。
时间有限,秦新鹏也不敢含糊,直奔主题道:“事情比这还要复杂——我想先问胡队长一件事。”
“什么事啊?”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嘛?”
让秦新鹏万万没想到的是,胡队长几乎没有似乎犹豫,便点了点头:“信啊!”
“真的?”
“我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苍天有眼!”
秦新鹏听得出眼前这位四十几岁,看着有几分沧桑的警察局大队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好!”秦新鹏把脸凑到胡队长面前,嘴距离他的耳朵不到十厘米,轻声道,“这案子就是那七个女孩的魂魄干的!”
更让秦新鹏感到意外的是,这次胡队长显得很平淡。
“其实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兄弟可不仅仅普通法医这么简单!”
秦新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微微一笑。
“那就简单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本来秦新鹏都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没想到沟通过程比自己想象的顺利,这倒少费口舌,省了不少时间。
“我需要在明天天黑前知道这七个女孩的信息,尤其是姓名籍贯和出生年月。”
“奥?就一天时间?”
“对!”
“可是……可是现在还没有关于她们的丝毫线索,一天时间怕是不够啊!”
“没办法!就一天时间。”这话秦新鹏故意说的很肯定,而且还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你也看到了,她们七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七个厉鬼,如果一天之内查不到她们的信息,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惨死,到时候……”
没等秦新鹏话说完,胡队长便摆了摆手:“行啦,兄弟!我会尽早查清楚给你的!”
俩人各自存了彼此的手机号。
“兄弟,一天时间的确有点紧——兄弟能不能提供点她们的信息呢?”
秦新鹏回想了一下幻想中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她们七个惊慌失措,穿着都很单薄——对啦!她们穿得应该是睡衣和睡裙,这么说在发大水前,七个人就住在这附近,很有可能就在这栋宾馆内!
七个妙龄女孩应该不会是宾馆的客人——难道是宾馆工作人员?
秦新鹏赶紧把这些想法告诉胡队长。
胡队长点了点头:“太好啦!那我就沿着这条线索查查看!”
虽然自己是法医,可毕竟这里是山西境内,况且自己也不是在工作,这种血淋淋的事自然懒得管。
和老济回到房间,就看到谭疯子正在一张张黄纸上用毛笔画着什么。
“谭大叔,你这是?”
谭疯子扭头瞟了一眼秦新鹏和老济,淡淡回道:“一种阴钞,待会儿烧给她们,或许可以帮她们在西天路上走得顺畅一些。”
老济和秦新鹏收拾东西,谭疯子又画了几张后,把所有画好的“阴钞”拿到洗刷间内,一分钟后,里面冒出黑烟,传出刺鼻的纸灰味。
秦新鹏本想当天留在宾馆内,等着胡队长那边的消息。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完成阴司交给的任务,可不能有丝毫马虎。
可老济坚决要立刻带着秦新鹏去见鲁大师。
秦新鹏转念一想,鲁大师是老济师父,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意识到鲁大师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通阴司,懂诡术,或许可以请他帮忙——至少告诉他该怎么做。
比起老济,鲁大师算是“vip”中的“wip”。
“鲁大师距离这里远吗?”
于是他赶紧反问。
“不远!出发前我查过,距离车站一个多小时路程。”
这答案让秦新鹏有点小激动。
七点半,三个人离开宾馆时,恰好看到五六辆警车呼啸着停到宾馆门口,此时宾馆门前已经围着了几十个“看客”。
秦新鹏知道这是胡队长找的支援队到了,全力以赴的话,在一天内查出七个女孩的信息应该不算难。
太原南边有座山,在一般的中国地图上根本查不到,甚至连山西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山名。
这座山叫道爷山,海拔还不到一千米,山上有座不出名的道观,不出名到连名字都没有。
老济带着秦新鹏和谭疯子来到这座道观前。
这一路,秦新鹏满脑子疑惑,不过还是自我开解——鲁大师可是当世高人,高人都喜欢过隐居生活。
可让秦新鹏没想到的是,这座面积不到八十平米的小道观内只有一个看着邋里邋遢的驼背道士,正蹲在屋里打盹,但显然他不是鲁大师。
秦新鹏还注意到,从上山开始,老济的脸色就格外难看,甚至红肿的双眼有哭过的痕迹。
老济先朝着邋遢道士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邋遢道士点点头,看了一眼秦新鹏和谭疯子,一摇一晃地走出了道观,沿着弯弯曲曲,似有似无的山路绕向道观后。
这更让秦新鹏疑惑不解了。
鲁大师呢?
难道道观后面还有其它房子?
然后绕过道观后,秦新鹏的这种想法立刻打消了。
道观后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茂盛的柳树林。
这让秦新鹏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
“老济,鲁大师人呢?”
看到邋遢道士又朝着小树林走去,秦新鹏赶紧拉了一下老济,轻声地问。
话刚出口,却被老济此时的表情惊住了。
此时老济竟然满脸泪花,和之前那个喜欢诙谐,不拘一格的野道士形象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是怎么啦?马上就要见到鲁大师,这算不算喜极而泣啊!”
秦新鹏故意打趣道。
同时,秦新鹏心中疑惑不减反增。
“鲁大师究竟在娜?难不成在柳树林的后面?”
本以为邋遢道士会带他们穿过树林,谁知走到树林中间,他就忽然停下了。
“到啦!”
邋遢道士指了指身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