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枫抬手搂住她,“瑶瑶,你听我说……”
闻卿瑶一把挥开他的手,“我手机呢?我要去找他……”
闻枫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你找不到的,他走了。”
闻卿瑶抱着手机一脸不解,“他走了?什么意思?”
闻枫说:“他就是个警方线人,利用完你就走了。”
“警方线人?”
“不可能啊……”
脑袋里忽然乱得很,她明明记得阿呆是军犬,他带着枪,他在婚宴上一直护着她,甚至最后击毙仲槐的那一枪也是他开的。
闻枫沉声道:“那你自己找找他,看能不能找到。”
闻卿瑶颤了颤,只觉得眼前一切太不真实了,这两个月,好像从看到傅丞砚第一眼到现在,就像一个人在一团迷雾里走来走去,没有终点。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是关机。
又发微信,却直接显示“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回头想想,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军人,也从来没有说过他是谁。但是一个线人,又怎么可能配枪?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身手和临阵不乱的镇定。
闻卿瑶站起来拽过顾碧彤的胳膊,“顾碧彤,你不是说他是军人吗!”
顾碧彤难为道:“我猜错了……”
闻卿瑶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撒谎!”
“瑶瑶!”闻枫拉住她,“你怎么跟嫂子说话的?”
“嫂子?”闻卿瑶愣了一下,然后电光火石般,恍悟了。
“顾碧彤!你为了进我们闻家大门,拿我和傅丞砚的事来做交易是不是?”
顾碧彤瞪圆了眼睛,“不是,我没有啊。”
闻卿瑶看着他们,没再说话,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拔掉了输液管,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
闻枫追了出来。
闻卿瑶跑得很快,一到医院大厅就混入了人群,出了医院,打了一辆车。
司机一看,还穿着病号服,眉头一皱,“姑娘……你这造型……”
闻卿瑶不耐烦道:“着急回家。”说完,她报了傅丞砚住处的地址。
司机也没再多问。
等到了地方,闻卿瑶直奔小铁门,虽然手上没劲,但也用了吃奶的力气去推开。
“嘎吱——”
随着门被推开,闻卿瑶满心期待地抬眼看去,即使没有傅丞砚,也至少有阿呆和郑淏吧,这样还能问问他们他在哪……
然而随着铁门敞开,却入眼幽寂。
没有阿呆,没有院子里的竹椅,更没有晾在树梢上的被单。
她走进左侧的房间。
空空荡荡,除了剩下那几样熟悉的家具,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除了冷,还是冷。
静静坐了片刻,闻卿瑶抬手去撩房间玻璃窗上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不禁闭了闭眼睛。
再睁眼,就看到外面站了个男人,背对着她,抽着烟,烟雾缭绕,一点都看不真切。
她放下窗帘,转头跑出去。
“傅丞砚!”
然而在看到男人的确切背影时,眼神一瞬间就黯淡了。
闻枫回过头,将烟掐灭。
他张开双臂,心疼地抱了抱她,“忘了他吧,瑶瑶。”
第20章 找他。
“忘了他吧, 瑶瑶。”
闻枫的一句话,来来回回,曲曲折折, 在脑海里反复往来。
但是两个月下来,那些相处的细节, 那些只字片语, 那些一颦一笑, 甚至最后一晚肌肤相贴的亲密,都那么的刻骨铭心。
她可以笑得很天真, 什么都不在乎, 也可以镇定自若地去夜总会勾引他偷枪,只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傅丞砚。
然而现在要她面对这个活生生的人忽然消失,她宁愿相信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从医院回到家, 是闻枫亲自开车的,后面跟着两辆保镖车, 她就算是跳车,也跑不了多远。
回到家里,闻母早就听说了这件事, 一见到她回家, 那种劫后余生的心疼顿时就迸发了。
闻母抱着她问道:“瑶瑶, 你这个暑假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她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她自己都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闻卿瑶推开闻母,“妈,别问了, 我想睡觉。”
闻父也很是担忧, 闻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女儿被当做人质挟持在酒店里四个小时,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了新闻。现在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 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没尽到半点责任。
闻枫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一觉。”
闻卿瑶点了点头,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是啊,这样就能见到他了。”
她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门“咔哒”上锁,再也没有别人了。
隔着一扇门,闻卿瑶顺着门滑落……滑落……落在地上,然后环抱着自己,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往下流。
一开始,只是很小声,她咬着手指头,眼睛憋得通红的,啜泣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不断舔舐。
慢慢地,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脱了线似的,“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她紧紧抱着双肩,紧到没有一丝缝隙。
明明前几天,还有人抱着他,明明前几天,还有人亲吻着她,亲口承诺她:“阿瑶,我等你毕业。”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傅丞砚,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世界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微信,连住过的地方都搬空了。
肩膀抖个不停,连续不断的哭泣声音来回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连余音都没有穿插的机会。
门外,闻枫懊恼地捶了捶墙。
闻母也是愁得没有办法了,“好好的,怎么认识了个当兵的,没钱没势工作又危险。”
闻枫低声道:“我找他谈过了,让他离开部队换一份工作,他没答应。”
闻母阖了阖眼,“武警特战,别的不说,大军区调动,在南城这种地方等于随时上前线,太危险了。”
闻枫不置可否,“所以,还不如我来做这个恶人,至少,现在断了,以后不用提心吊胆。”
闻母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闻枫起身走到酒柜边,拿出一瓶冰酒,倒了些出来。
“我威胁他,如果再和瑶瑶有来往,我就用她去联姻,我这人,说一不二。”
甜腻的冰酒端在手中,喝了几口,索然无味。
-
闻枫这几天没去上班,天天守在家里,与其说是守在家里,不如说是守着闻卿瑶。
直到开学了,闻卿瑶才浑浑噩噩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瘦了一圈,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看清前方的路,却找不到摸不清。
到了学校宿舍,一切还是没变,同一间房,同一张床,同一把椅子,连门背后挂着的许愿符都还在。
两个月过去了,就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得让她忘记了应该做什么。
闻卿瑶收拾着行李,将床铺好,眼也不抬地说道:“你该走了,这是女生宿舍。”
闻枫靠着门框说道:“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闻卿瑶坐在床边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所以你要一直监视我吗?”
闻枫低头思忖了片刻,也是,她没有电话没有微信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他想了想,沉声道:“好好读书,我走了。”
闻枫走后,闻卿瑶关上门,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看到太阳西下,她忽地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为了限制她出行,闻枫没收了她的车钥匙,只能打车。
她还记得傅丞砚身份证上的地址。
虽然那张身份证很有可能除了名字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想要试试。
到了地点,是一栋居民楼的一层,简简单单,院子很是整洁。
见一个女孩在这张望打量,邻居大妈问道:“小姑娘,找谁?”
闻卿瑶指了指这个院子,“阿姨,这户人家还住在这吗?”
大妈摇了摇头,“哎哟,空好多年了。”
“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您还记得吗?”
“之前是一个女人住在这,潭州来的。儿子在南城当兵,那女人放心不下,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跟着来了。可惜没多久就去世了,脑溢血走的,两三年了。”
闻卿瑶一听,神色渐渐黯淡下来,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她忖度了一下,又问道:“阿姨,这家人姓什么?”
大妈说道:“姓傅,没爹,儿子随妈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