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怒之后便是大痛,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与他并不亲厚,可却是他一手培养的接班人,且是让他最为值得骄傲的一个孩子,也是,仅有的一个孩子。
一阵剧痛袭来,他重重吸了口气,看向肩头鲜血淋漓的伤口,双眸刹时阴冷如刀。
九歌,这个女孩不得不除,到如今,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只不过,现在无需他动手,自然有人上赶着要杀她,他只需在一旁静观其变就可以。
另一边,九歌与左开阳与慕修文的缠斗还未结束,他们两人本就功夫不弱,加之在rc多年,经历过诸多腥风血雨,对付九歌自然不在话下,再说,九歌前日受伤很重,在刑傲那里也只是做了外伤处理,而后一刻没得休息,如今一番激烈打斗,身上的伤口早已裂开,尤其腰部,鲜血已经染满她红色的外衣,濡湿了一大片,顺着衣角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可她彷如未觉,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狠辣。
而左开阳与慕修文却不得不避开她,尽量不再伤到她,不说她是旗安的挚爱,单说她一个小女孩,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苦痛,比之常人来说,简直如炼狱,他们心存愧疚,怎还忍心下手?
可九歌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把他们往日里的情分看在眼里,那双清亮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温情,只余冰冷,在左开阳与慕修文一个错身退后的同时,她竭尽全力纵身一跃,双手一个急速扣下,直奔慕修文腰间的手枪。
“小九!”慕修文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冲她大吼一声:“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慕修文急急往后速退,左开阳迎面而上,一把将他推开,九歌的倒扣的手掌迅疾而下,左开阳一拳击出,硬生生接下来,身子却不免往后倒退了数步,九歌冷眸一眯,身子陡然下落,与此同时袖中飞扬而出一抹冷光,直直朝着身后的慕修文而去。
“操!”慕修文大骂一声:“这丫头疯了不成,连我也杀!”
左开阳大惊,反身急疾奔回去,慕修文骂骂咧咧怒嚷着错身避开,不过,那短刀着实锋利又快若闪电,加之慕修文打死也不会想到九歌会对他痛下杀手,根本就没有防备她,这一抹寒光一出,即使他已经极速错身,还是被那柄短刀伤了胳臂。
“死丫头!”慕修文捂住伤口,实在被她逼的急了,不由破口大骂,那边九歌再次出手,一反手腕,袖中寒光再现,左开阳与慕修文急速转身,抄起一边的桌凳准备抵挡,谁知,下一刻她却袖管一扬,唇角现出一抹冷笑,一只手臂突然转了个方向,那抹寒光斜斜而出,利剑一般射向已经倒下高台,倚在墙角的陆之恒。
她的目标还是陆之恒!
之前与左开阳他们的一番颤抖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而已,想到这一层,左开阳大急,然后阻挡却已经来不及!
如果陆之恒真的死她九歌的手下,那么,她与陆旗安这一辈子便再无可能,杀父之仇,怎可再长相厮守?
电光火石间,一抹身影狂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陆之恒,两人的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那柄短刀叮的一声落于地上。
饶是如此,那人的后背还是被划伤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安安!”陆夫人大喊,疾奔过去,哭倒在他的身上,“我的儿,你怎么样了?”
本就胸口中了一刀,刚才又一番激烈翻滚,此时背后又中了一刀,任凭陆旗安再怎么钢筋铁骨,再怎么意志坚定,此时也不禁力竭,心肺受损严重,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安安!”
“大哥!”
“旗安!”
一声声痛心的惊呼,左开阳与慕修文飞奔至他身边,焦急的察看他的伤口。
背后的那道口子,极深,皮肉已经翻卷起来,几乎可见森森白骨,那鲜红的血液更是如急涌的河水一般,不停的往外流,慕修文大怒,气红了眼,掏出腰间手枪,直指九歌:“老子杀了你这个薄情的死丫头!”
九歌冷眼相看,不躲亦不藏,只微微扬高了下巴,这般傲然挺拔之势,似有挑衅之态,全然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慕修文气的吐血,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只稍一个用力,那扳机就被他扣下去了。
“修文……”
一声低唤,气弱,但却清晰有力,“不许!”
慕修文咬牙,狠狠瞪了九歌一眼,特别不甘心的将手枪插回腰间。
其实气归气,若然真的让他对九歌开枪,他自问还是做不到的。
“小九……”陆夫人冲她缓缓走过来,突然冲她深深一个鞠躬,“原谅安安吧,他是为你好。”
九歌垂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和我无关,我要杀的也不是他!”
“你……”陆夫人惊疑,盯着她冷淡的面容瞧了一会,脸色突变:“你要杀……”
“是!”九歌冷冷出声,带着浓浓的恨意:“你的丈夫!”
这是她自进入这里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依旧如从前般,但却再没了往日里的欢脱与稚气,似乎短短几日,她便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突变成冷血冷面的杀手。
短短几个字,震惊了每一个人,惊讶,不解,疑惑,甚至愤怒,各种情绪自他们心中一一掠过,最后归于深深的不安与担忧,似乎,她一来,目标就是奔着陆之恒。
如果说她今日所受之苦,是陆旗安有意而为之的迷魂大法,那么她要报复的第一对象应该是他才对,就算当初陆之恒对她行刑导致她重伤加身,但她毕竟没死,退一步讲,两个都是她的仇人,但不管怎么说,陆旗安也应排在第一位,毕竟是她的深爱之人,在她万难之时给予的“背叛”以及现如今的另娶他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谓是锥心刺骨般的伤害。
那么,她对陆之恒如此巨大的仇恨到底因何而来?甚至不惜要以她与陆旗安的爱情来做陪葬也要击杀他不可?
陆夫人不解,左开阳与慕修文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