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有个儿子当个破经理，拿喝酒气我？”
    李老头就是郑子强嘴里的大爷，上次领他去小区溜达一圈，还给介绍租房，也就是这时，他说宋老头这人脾气挺倔的。
    郑子强坐上观，听两老头斗气，上年纪人斗气，一般没什么大原则问题，就是纠住嘴把儿没完没了，听久就没味了。
    果然，一会儿李老头就烦了，抻个懒腰，“不玩了，回家吃肉了。”
    宋老头气得半天没吭声，也不是有点忌讳李老头，还是眼馋吃不到肉了。
    郑子强上次就觉得李老头象个大干部，说话简练，斗气适可而止。
    心中暗想，也不知他那个当经理的儿子，给他带回来什么肉，把宋老头气成这样。
    跟着李老头出门，没多远，李老头扭过头瞅着他。
    “小伙子，还跟我干嘛，不会房子还没租到吧？”
    郑子强笑了笑，“找到了，就在这片厂区的东面，没事出来散步，就看到你了。”
    “什么厂区，都黄了，不就是一个仓库嘛。”
    郑子强没听懂，啥叫仓库？
    “大爷，以前这不是厂区，你怎么叫它仓库，难道里面藏了什么重要物资？”
    不过是个玩笑话，李老头也笑了。
    “要不，去我家坐坐，今天儿子捎来两只野鸡，正想着下酒没伴呢。”
    郑子强并不知道东州周围哪里有野林子，不过每到季节，城里总会有一些摊点在卖野味，价格都不低，不是人都买得起。
    李老头家里条件看来挺不错，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算了，一会儿有事，改天吧！”
    李老头也没说话，转身哼着小曲，溜达朝北面那片居民区走去。
    郑子强站在原地，望向这片以果酱厂为中心的区域，明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拆迁区，会盖起大楼，到时这片厂房怕要搬迁了。
    到时他到希望能在这里买下一栋楼居住，因为不远处能闻到一片野菜花的味道。
    ……
    强子回到办公楼，在三楼转了一圈，看到林清介绍的那个大学生孙进东。
    年龄比自己小两岁，瘦高个，说话挺利落，只知道对方在燕京，这次回家请了病假。
    “一台电脑大概多钱？”
    “强哥，林清跟我说了，你要配置一批不要太高的电脑，放心，每台也就是不到二千。”
    郑子强也没觉得奇怪，这种低配的电话，没有太高的内存，类似服务点一样的东西，日常上网、看图片、打字都没事，但想玩一些游戏，连想也别想。
    这也很好，省得那些员工，在守候网站时候，闲下来费用打游戏。
    眼下果酱厂必须要开源节流，有钱也要用在刀刃上，他也想好，等明年动迁令下来，搬到对面街区，到时候再彻底弄一下。
    大琳跟七八个员工反应在测试，很多人连电脑都没玩过，问东问西，跟个小学生一样。
    不过，郑子强都说了，他们这些一线工人，如果在网购上拉到客户，卖掉产品，同样跟营销员工一样做提成。
    动力是明显了，最近一段时间，就觉察到那些营销岗的员工也都不服气。
    每天出去跑，争取到更多店铺，拿到更高提成，只要工资高了，无论什么岗位，一样优秀，一样会有年终奖。
    员工的良性竞争循环，领导就要把水端平，对任何人不能喜好偏向，否则哪怕一个人都可能搅了一锅腥儿。
    这样的教训，在前世他亲眼看过几次。
    正在走神，电话铃响了，注意到大琳瞅来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让她放心。
    电话是李国复打来的，车已停在厂区门口。
    郑子强也不意外，应该是大琳那天在酒吧外说的，直接朝厂门口走去。
    “强哥，你先等会儿，我把老爷子也接上。”
    郑子强一脸疑惑，还要接老爷子，怎么觉得象去吃全家宴呢?
    李国复在开车，似乎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嘴里却在念叨。
    “本来没想带老爷子，谁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听说我们爷俩在外喝酒，非也要来，抱歉强哥，到时我跟老爷子另摆一桌。”
    原来是这样，这还另外摆什么桌。
    “不用，坐一起，闲聊天，都是男的，无所谓。”
    说到这，李国复嘻嘻一笑，“强哥，我妈也想来的，她在外地，最后也没来成，不过她特意让我向你说声对不起，改天亲自请你。”
    想多了，郑子强笑了笑。
    “那么客气做什么，那天也是巧合，有个小流氓碰到过，特别留意了，就看到他掏出刀递给那个黄头发的，遇这事谁都得管。”
    听到郑子强再次复述在凌海酒吧的事，李国复心中还是忐忑。
    “原来真凶不是那个黄毛，告诉我，那个递刀子的长什么样？”
    这个郑子强想了想，也没必须隐瞒，谁让那个黄有亮要借刀捅人，这比自己动手还可恨。
    两人聊着，车也没走远，径直朝北，拐了一弯，停到一片小区。
    郑子强扫了一眼，怎么觉得眼熟。
    不对，这不就是厂房北面的静平小区吗？
    心中疑惑，等李国复下车片刻回来，看到李老爷子的模样，立刻笑了。
    这不就是李老头，难怪小酒喝着，野味吃着，还要去儿子孙子一起下馆子……
    原来是一家人啊！
    这回也明白了，宋老头说李老头的那个当经理的儿子，就是今天要见的李富贵。
    李老头推门上车，看到了郑子强，也是一脸惊讶。
    “好小子，不跟我喝酒，原来是要找我儿子孙子吃海鲜，嘴挺刁啊！”
    郑子强想辩解，开车调头的李国复赶紧补充，把那天同学聚会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李老爷子嘴巴张大，眼圈都红了。
    差点要了儿子的命，要不是小伙子出手及时，恐怕他老李家的根就断了。
    想到这，老爷子一把拉住郑子强。
    “好人啊，小伙子，我李大成一定要报答你，对，我儿子李富贵有点能耐，以后你有事尽管说！”
    郑子强笑了笑，今天来，就抱着某些想法，找个机会。
    进入这栋海鲜楼，郑子强见到了那个神秘的李富贵。
    粗胖的身材，大脸盘，笑起来也挺和善，可眼神里总有一股让人不安的光芒。
    “你好，李富贵！”
    “你好，李先生，我叫郑子强，开了一家果酱厂。”
    “不错啊，年轻有为，哪象我儿子，只小你两岁，才上大学，有点笨啊！”
    “这哪里话，听说不是今年考上了省重点了吗？”
    一番闲聊天，爷三个看起来都很亲热，也是让郑子强羡慕的那种爷孙三。
    随后就是李富贵点的菜就上来了，很丰富，简直是他郑子强前世如今吃过最丰富的大餐，各种海鲜，各种美味，奇珍异兽，眼花缭乱。
    不少都是他只耳闻没吃过的，粗略算下来，这顿下来，也得好几千。
    这对如今普通人七八百工资，不是用奢侈来形容的。
    不过，郑子强也只是简单吃了两口，毕竟心中有事，美味难盖。
    “小兄弟，以后跟我别见外，你救了我儿子，得让我报恩吧！”
    李富贵说起来话，也是一套一套，都是场面上的话，相比旁边他儿子李国复，明显这孩子有点太腼腆。
    可几句话下来，李富贵夸赞始终话语不多不断歉然的郑子强。
    “年轻持重，不居功，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事实上，郑子强心中一直有话想说，可看到三人亲热的模样，始终没找到机会。
    还是高中生李国复在旁边比较机警，一边敬酒，一边给老爸李富贵递眼神。
    眼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吃得差不多，话也聊得不少。
    李国复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