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上次一样,郑子强在付了茶费后,在一帮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了九天居。
眼下大局已定,没几天等拿到奖励后,他当然不想要什么汽车,目前最缺的是钱。
骑上车,走了近四十多岁,在上次为的五金店前停下,他没有下车去找林清,而是拐弯朝五金店后面的那片要租下的空地走去。
上次他注意到,工厂后面是一片住宅区,西侧隔一条胡同,对面是一家棋牌室。
是的,他准备去棋牌室打听一下,两年前五金厂到底怎么倒闭的。
没骑多一会儿,他就到了那家棋牌室门外,远远就看到这个象是用旧车库改装的棋牌室,里面已经有六七搓人,围成一桌一桌在打麻将。
噼啪乱响,真是热闹,大部分都是附近住的退休居民,也有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这种居民棋牌室一般就两种,真玩钱的和纯娱乐的。
郑子强把车停下,顺便在门口要了一瓶水,拎着水,逛逛游游走进棋牌室。
立刻好几双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等看到他坐到一家麻将桌前,又都忙碌地“排起长城”。
郑子强站的这张桌子,不是玩钱的,是几个老头拿着扑克牌当筹码,胡乱找乐子。
他就听到站在旁边的老头在嚷嚷,“不许玩赖,这把南风圈,宋老头,你水平也太差了,把把给我点炮,中午请我喝顿小酒啊!”
“呸,今天你运气好,让我请喝酒,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哗!
另外两个老头被斗乐了。
那个姓宋的老头看起来挺和善,抠起门来,也一点不留后路。
果然,先前说话的老者嘴巴撅起,“你这家伙,开个玩笑,成,成,成,晚上我请大家,怎么样?”
噼啪乱响,南风圈开始了。
郑子强虽然不喜欢打麻将,规矩却懂得,时不时在旁边指点两下,竟然侥幸吃了两几把,立刻把对面的宋老头给惹毛了。
“李老头,你怎么还找帮手,都上停了吧。”
李老头嘻嘻一笑,回头瞅了郑子强两眼,“年轻人,找个座,别站着,今天赢了宋老头,我请你喝酒,哈哈!”
显然李老头是故意气人,对面的宋老头脾气也压不住,竟然真的恼了。
“去,去,去,你当请真馋你的二窝头,我儿子稍来的毛子还没喝够呢。”
从始至终,郑子强就在旁边巴眼,时不时望了望屋里轻闲的一群人,顺便还扫了一眼窗外暖洋洋的天空,还有隔了一道砖墙的五金厂。
眼转等到四个老头打到北风圈,已经快十二点了。
李老头终于疲倦地抻了抻懒腰,把赢的一堆扑克牌推开。
“不玩了,我得回去睡会觉了。”
剩下三人还余味未尽,立刻吵吵起来,“别走,再打一把,总让你赢了。”
“不了,明天吧,走了!”
李老头撸起袖子,站起来,踱着小步就朝门外走去。
郑子强紧跟几步,嘴里不时夸着,“大爷,你玩的真好,要是玩钱的,今天你不得赢好几百啊!”
“切,这帮臭老头,怎么知道我年轻时,在单位打麻将也是好手,还真以为我是瞎玩呢?”
04年这批退休的都是能拿正儿八经退休金,活得自在着,从大爷脸上的满足与兴奋,他就知道一会儿回去就得喝两口。
“大爷,我想在附近租个房,却看到对面有一个厂子,这里是不是很吵啊?”
“噢?”李老头呵呵笑了,“你还真问对了,我家就住在后面这片静平小区里,那家厂子也黄三年了,前几年有点闹腾,要不是……租房子,我家邻居在租,也不贵。”
得到答复,郑子强算有了底,五金厂三年前就存在了,关门也是在三年前。
“那我能看看房子吗?”
等他跟着李老头又转了一圈,跟那些住户又简单打听,终于还是弄清五金厂的前前后后的情况。
这家五金厂成立于五年前,原来也没那么闹,后来弄来几台挖掘机,整天突突来突突去,整个周围都不能休息,最后被人直接告了。
告他的人,领头的竟然是那个姓宋的老头。
这年代,有钱的就是爷,竟然有人把一家效益不错的五金厂告得关门,郑子强心想,这个宋老头要不就是很门子硬,要不就是很倔。
好在他听到都是说,挖掘机来来去去吵到住宅休息,没人说听到车间里还有机器轰鸣,郑子强心里踏实不少。
虽然以后开果酱厂,也会有运输车,但不会是那种重型大卡,不过是些轻量级小货车,声音都不大。
眼看中午,他也不想回去了,找个电话亭,拨通了大琳的手机。
电话好半天才接起,“喂,谁啊?打错了吧?”
“我是强子,大琳,电话声音清楚吗?”
“强子?手机声音这么清晰啊!”
“好了,不多说了,我中午有事,晚点回去,告诉我妈一声!”
放下电话,郑子强心情好级了,听得出,大琳在电话里很兴奋,声音都有点抖动。
第一次拿手机时候,他也一样,甚至还别在腰前,弄得象腰缠万贯的大哥。
郑子强看到五金店对面路边有小吃店,一家有早点,进去要了两包子、一碗粥,算是对付一顿。
然后也没急,又跟伙计要了一杯清茶,安稳坐下,瞅着对面的五金店,心里在琢磨。
现在是吃饭休息时间,除了时不时从店里进出的林清,他从没见到她父亲的影子。
这人是很怪!
难道是之前的五金厂被告黄了,从此一蹶不振?
很有可能,哪个干事业的不想赚大钱,结果刚开张,遇到这个倒霉的事。
呵呵!
郑子强笑了笑,抬起屁股朝对面走去。
“爸,爸,那个租房的,郑子强又来了。”
远远的,站在门口的林清就认出了郑子强,几次来往,两人都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过,郑子强记得最清楚的是林清背过身,婀娜柳腰,珠圆玉润,干起活娴熟而利落,他很少听到林清多说一句话。
仿佛看到路边一朵迎而摇摆的玫瑰花,朝他微笑,惹人喜欢,可除此外,玫瑰花并没什么变化。
在他走神间,屋里的林正阳探头扫了他一眼。
“租不租,要是租,可以便宜点。”
这么大的空地还能便宜,当是卖白菜呢。
郑子强笑了,想租这么大片空地的,不是开厂子,要不就是当仓库,他是有点不当回事,以为他是住人呢!
“林师父,你这地方卖吗?”
卖?
刚起被窝的林正阳瞬间一震,肩膀也抖了下,接着上上下下,又扫了郑子强一眼,眉毛皱起来,肩膀也耷拉下去。
“就你,想买下我的厂子?”
显然看不起郑子强,一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臭小子,接连两次跑来跟他说大话。
郑子强见他不信,又一字一句问道,“这块空地你当初是买下了吧?花了几十万?”
听到几十万,林正阳这回站了起来,脸色有点难看地瞅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真的想买吗?我先前投资了二十多万,加上设备,再有……”
“设备跟我没关,我说的只是这块空地!”
“噢。”林正阳象泄气般,肩膀又耷拉下来,随即抬起头,“这块地我可是花了二十万,从别人手中拿下的。”
郑子强嘴巴翘起,眼神透出一丝不在意。
“现在,你打算多钱出手?”
林正阳肩膀哆嗦起来,忍了片刻,还是把原话说出来。
“我当然还想二十五万转手。”
二十五万?
郑子强笑了,他正想听林正阳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