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义似乎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歪了歪脑袋,说:“姑姑一定是特别在乎陆先生吧?戒指都保管得很好。”
戒指被秦秀兰挂在胸前,最靠近心的地方,已经表明了秦秀兰的在乎了。
陈守义的观察十分的细致,可惜陆则谦最近好像没时间去关注这件事情。
秦秀兰垂下眼睑,眉头紧紧皱起,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的,我很在乎他。”
说完之后,秦秀兰又看向陈守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守义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声音微弱了几分,好一会儿,才在秦秀兰疑惑的眼神之下,轻声说道:“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被人在乎是什么滋味,有些好奇,所以问一问姑姑而已……”
秦秀兰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轻声说道:“没事,以后姑姑会在乎的。”
说完之后,秦秀兰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陈守义的脑袋,说:“你先进去休息吧,姑姑还有事情,这几天你专心学习,等姑姑忙完了会来检验你的学习成果的。”
陈守义也懂事,知道最近秦秀兰因为陆则谦的事情肯定也没时间去找他了,他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姑姑,我会努力的,姑姑一定要记得回来啊。”
秦秀兰微微笑了笑,便不说话了,陈守义便一路小跑回了房间,现在压在陈守义身上的一座大山已经解决了,他做事情自然是放松了很多,也知道要好好努力才能得到秦秀兰的持续关注,这一点,倒是让秦秀兰十分的放心。
然而在下一秒,秦秀兰立刻就离开了陈家,去陆家,想见见陆勤道,然而她却没能见到陆勤道的面,就得知陆勤道因为陆则谦失踪的事情而晕过去的事情。
这会儿陆裕西都在医院陪着陆勤道,秦秀兰想问人,更是没地儿问去。
秦秀兰只能去找人打听,打听回来的消息去都和陈兴旺说的差不多。
大家都只知道陆则谦失踪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能都还没有秦秀兰知道得多。
秦秀兰也就不去问了,去了楚红旗家里,想问问楚柏衡。
然而秦秀兰依旧没见到楚柏衡,反倒是楚红旗殷勤的问秦秀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秀兰不想让楚红旗担心,毕竟年纪也大了,要是触电什么意外更难解决。
她守口如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楚红旗。
北平这么大,想找陆则谦的人可不只是秦秀兰一个人,警察也在十分殷勤的到处找着,但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下落。
秦秀兰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却也找了很多人在城里到处寻找,专门挑一些偏僻的地方,她觉得陆则谦可能去的地方。
然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她因为着急陆则谦的事情,急得都没有去上学,等到知道陆勤道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她便立刻去了医院,便和陆裕西在医院里碰了个正着。
上次秦秀兰说要请陆裕西吃饭,最终也不了了之了,很明显,现在也不是一个情人吃饭的好时间点,秦秀兰和陆裕西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陆裕西本来一贯是笑得浪荡的模样,现在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阴郁,他看见秦秀兰之后,沉着脸,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秦秀兰吸了口气,竭力保持了冷静,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来看看大伯,听说大伯最近住院了!”
陆裕西眉头皱得更紧,他本来以为秦秀兰过来是问陆则谦的事情的,但是现在秦秀兰一个字都不提起,他反倒是觉得更加怪异了。
在陆则谦离开之前,陆裕西觉得这些事情就算是他去做,他也行的。
但是等到陆裕西真的失踪了,家里一团乱的时候,陆裕西才真切的明白了,没有陆则谦就是真的不行。
这陆家的很多事情,他也是真的处理不了。
陆裕西看明白也有些晚了,现在就算是处理不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陆勤道躺下了,家里能办事情的人只有他了。
之前他心心念念的便是这一刻,等这一刻真的到来了的时候,陆裕西才发现自己并不觉得开心。
他反倒是怀念起以前做甩手掌柜的生活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多钱可以花,而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和别人解释,哪里像现在,想做点什么,就都被人阻止!真是哪里都不痛快!
陆裕西也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陆则谦居然能过上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陆裕西也要变成苦行僧了!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不管陆则谦在玩什么把戏,都赶紧回到陆家!
秦秀兰抿着唇角,却笑不出来,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不能见大伯吗?”
陆裕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让开了自己的身子,说:“大哥现在在休息,你别打扰了他,他前两天才动过手术的。”
秦秀兰点了点头,陆家现在都已经是一团乱,她也没有指望陆勤道和陆裕西能够知道什么。
但是陆则谦一直都很在乎陆勤道,所以不管怎么样,秦秀兰一定要代替陆则谦过来看看的。
秦秀兰进病房的时候,陆勤道正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神情专注,竟然都没有发现秦秀兰走进来了。
“咳咳,大伯,我看您来了。”秦秀兰清了清嗓子,她柔下嗓音,轻轻提醒了一下。
陆勤道这才发现秦秀兰来了,他似乎是恍然回神,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说道:“秀兰啊,你怎么过来了……”
秦秀兰将带过来的果篮放了下来,说:“听说您病了,过来看看你。”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睛里隐藏的担忧与悲伤。
但是谁都没有说明,只是秦秀兰在看见陆勤道的第一眼,就明白了,陆则谦失踪的这件事情是陆家人都不知道的。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下眼睑,两个人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