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替离诺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很自然起圈住她的腰身,她凝眉看他,“我自己能走……”
他俨然没有听见她所说的,竟更亲密地将她打横抱起。
“啊……”身子顿然腾空,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刚出院……让我抱着你。”精简的语调,很似他的作风。
他抱着她径直钻入车厢,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放在副驾驶位。
她总感觉他有丝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他坐回驾驶位,径直发动引擎。
忽地,她发现车子行驶的路径并没有朝向郊区酒庄的方向,她不禁疑惑,“呃,你要带我去哪?”
“机场。”
“啊?”她讶异地瞪大眼眸。
正文 疼你的理由(二)(10000+)
“机场?”离诺的双瞳不由瞠大,“你带我去机场做什么?”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他总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语气,教人无法琢磨透他的心思。
身体的不适令她无法像从前一样激烈地反抗他,她无奈地看着前方,淡淡开口,“我好累,哪里也不想去……”累
“这个地方,你一定会想去。”他坚定地逸出。
……
她根本无力抗拒他的安排,因为她的眼皮很重,只想沉沉睡去。
她没有想到她这一觉竟从洛杉矶睡到了法国的斯科。
他抱着她下飞机时,她这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眸。
她在他怀中动了一下,便听见上方传来他低嗄的好听男音,“醒了?”
她的身子本能一震,“呃……”看见彼此的姿势,她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眸光不禁环顾了四周一眼。
“啊?”突然地,她惊叫出声。
他好似料到她会由此反应,依然自若地抱着她。
“斯科?”这里有她生活了三年的一景一物,熟悉到她闭着眼便能够记得这里一切的事物,她的眼眸晶亮瞠大,“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正值夜幕降临,稀稀落落的晶莹雪花从天而降,小镇氤氲的灯光将雪花照射得一片一片。
他抱着她,因为踩着地面上积累的雪而传出轻微咔嚓的声音。闷
她挣扎地想要他放下她,却发现他的西装外套不时何时已经罩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个寒冷的冬天,此刻因为有他在,突然间变得不再寒冷。
“放我下来!”她终于不再安分。
他恍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抱着她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一栋具有久远年份的欧式建筑面前,脚步这才停驻。
他终于放下她,只是不允许她摘下他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她站在晶莹的雪面上,仰望着眼前的古老建筑。
是的,这里便是她在斯科生活了三年的公寓……
不知为何,再来到这里,莫名的伤感便不自禁涌出,她郁郁地转向他,“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他只是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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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开房门,眼前依旧是她曾经生活过的画面。
充满童趣的海蓝色装潢,几个大小不一地泰迪熊乖乖地躺在陈旧却很干净的沙发上,一张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可爱小床与一张婴儿床放在一起。
霎时,有关这个房间的所有记忆都像幻灯片般在她的脑海中播放……
她的心好似被万千子弹穿过,突然便得伤痕累累起来。
“我不想呆在这儿……”
她转身,仿佛在逃避眼前所看见的画面。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低沉逸出,“那可不行……未来三个月,你我都得呆在这儿。”
她惊愕地瞪大眼眸,他却已经握着她的手逼她走进屋内。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走进这里,原以为的温馨小屋,此刻看起来却是这么的简陋,他深沉的眼眸不禁暗了一分。
“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三年?”他幽暗地看着她。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好似不愿意忆起,摇首道,“都已经过去了……况且当时也不觉得苦。”
他的眸光瞬间蒙上一层从前未曾出现出的明显心疼,语调好似因为此刻哽在胸口的抑郁而变得深沉沙哑,“离诺……”
她经意地抬眸。
下一秒,他毫无预警地将她拥进怀中……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就这么紧紧地贴近他的气息。
他的手扶在她的背上,好似想要用力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却又有着一丝顾忌而放轻手指的力度。
他抱得她很紧,仿佛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般,不给予她喘息的机会。
她几乎要窒息,只能以不断拍打他的后背做抵抗。
他缓缓地松开她,仅仅只是给予她一个能够畅顺喘息的机会,却没有允许她挣开他。
她大口地喘息,原本略显苍白的小脸因为方才的憋气而涨得通红。
“我差点就断气了……”她皱着眉头,难受道。
他凝望着她,从前眸光中总会带有一种对陌生人的打量,此刻,他却是那么深深地望着她……
他的话底带着一丝艰涩,“你是在这里生下奥斯卡的?”
她轻轻颔首。奥斯卡也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降临的。
“这里……还痛不痛?”他的眸光睇向她胸口左方的心脏处。
她猛然抬眸看着他,并不意外他竟会知道她当时的身痛亚于心痛,毕竟他看过她曾经写过的那本日记,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会在他们已经毫无关系的时刻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的鼻子猛然一酸。
她想,即便是到死的那一天,她依然会记得生奥斯卡的时候有多痛……
那时候,她孤独、无助,仅仅凭着一个信念以及一个嘴里不由自主地呼唤却永远都不可能在当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的名字,就那么坚定地生下了奥斯卡……
“不痛……早就不痛了。”她的眼眸泛红,嘴里却倔强地逸出坚强的字眼。
“你个小骗子……”他将她揽在怀里,让她冰冷虚弱的身体能够紧紧地依靠他,汲取他身体的温度。
嗅着他身体独有的气息,她的眼泪自然而然便凝聚眼眶。
滑落的泪痕沾湿了他背部昂贵的衣服,她像是从没有感到如此委屈般,抡起拳头轻轻打在他的脊背
……
许久,他松开她,眸光灼然地看着她,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她撇过首,不愿恋栈他的温柔,语调恢复疏离,“凌莫风,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他们已经经历过上天太多的考验,结果都只在证实他们并不合适。
“你哭了……说明你心底还有我。”他的嘴角噙起一抹初见时的狡黠笑意。
她感觉好像被人耍了一样,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带我来斯科就是为了嘲笑我?”
这一秒,他可以确定,“徐楚……你从没有在乎过,对吧?”
不愿在他面前懦弱,她扭头看向一边,“不要你管!”
倏然,他伸手扳正她的脸庞,不顾她睁圆的双眸,狠狠地欺上她的唇瓣。
他是个吻技高手,唇齿间她就意乱情迷,熟悉而霸道的气息侵占了她呼吸的全部。
她试图推开他,他却强硬地将她的手置于他的胸口处,不容她有任何的抗拒!
然后,他松开她湿润的红唇,看着只顾喘息的她,像是从肺腑中撕扯出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任何事……但是,当我想象某一天再也看不到你的时候,我竟是真的怕了……”
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缠绵悱恻的话,即使在她与他恩爱甜蜜的日子里,她整个人都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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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了她是一个绝对理智的女人,三言两语的缠绵隽永所带来的感动早已经在过去所遭遇的一次次打击和创伤中而消褪,她表现得很平静,尽管内心深依旧为之触动,她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感动的神色。
他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出声问她,“饿了吗?”
她如实颔首。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提前一秒想要收回,却还是被他牢牢禁锢。
她坐在沙发上,淡淡道,“你忘了,这个镇没有酒店也没有饭店……而且,这里也伺候不起你!”想他用的男性香水都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嘴又挑剔,怎么可能在这里住上一天?
“我说有就有。”
……
他牵着她踩在几寸厚的冰雪上,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从哪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衣将她紧紧地包裹住。
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旁,小镇晕黄的灯光拉长了他与她的身影,令两人看起来都不再孤单。。
蓦地,他和她来到尼克的“拉菲酒庄”,她搞不清他在打着什么主意,只能带着疑惑跟他走进酒庄。
远远地……
她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椭圆大桌欢喜畅饮,椭圆大桌上摆着这个镇款待亲人朋友最为隆重的火鸡大餐,画面看起来温暖安逸,好似瞬间驱除了离诺身体的冰冷。
“Lee……”大老远,尼克便已经热络地唤出她的名字。
看着围在餐桌旁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离诺感到身体又温暖了些许。
“Lee,两年不见了哦!”一位曾经和她相熟的酒庄同事站了起来,兴奋逸出。
离诺依旧处于懵懵懂懂地状态,好似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凌莫风扶着离诺坐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自若笑意。
尼克开始向众人介绍,“这个就是Lee的老公了……”
“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尼克朝离诺露出和蔼的笑意,“Lee,你要跟凌总回来,至少提前一个星期给我们打声招呼……你看,我们小镇的资源有限,也没能好好地款待你们。”
“我?”
离诺用余光瞪了凌莫风一眼,看来有人以她的名义骗了这一顿。
凌莫风的嘴角依旧扬着淡淡的弧度。
“Lee,你老公看着好眼熟哦,是不是在好莱坞你演过电视?”
“是啊,是啊……长得真俊!”
……
七嘴八舌的猜度开始围绕起离诺身旁的凌莫风。
尼克连忙介绍,“他是‘凌氏’集团总裁凌莫风!”
“啊?”尼克介绍完后,又是一阵震惊。
气氛好似突然僵硬起来,原本正在大块朵颐的人全部停下了动作,眸光一致盯向凌莫风。
凌莫风一向自恃尊大,不喜欢和跟自己没有丝毫利益关系的人打交道,此刻竟也安静地坐着,任由这些质朴的员工打量。
“你是说,他就是奥斯卡的爹地?”有人惊叹出声。
离诺面对众人揣度的眸光,不得不干干地笑了声,“恩,呵呵。”
离诺话音刚毕,又是一阵沉默。
倏地,一个年轻女人站起身向离诺做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身,“啊,Lee,真对不起,以前总是在背后说你的奥斯卡是私生子……”
又有一人挠首歉意道,“我的儿子也总欺负奥斯卡……”
离诺尴尬一笑,“没事……”
尼克亦在一旁打圆场,“是啊,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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