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很相信安中景?”苏心研状似无意地开口。这个情况可不好!
皇帝闭口不提,警惕的眸子落在苏心研身上,“你说这个做什么?!”
“没有。”苏心研矢口否认,“只是认为,如果安中景得皇上信任,那必然负责战事的某一部分,让安中景分心来调查柳大人的事有所不妥。”
自己所说的都被否认掉,无论是谁都会心生不满,皇帝也不例外。但是好在皇帝肚量大,就算被苏心研堵了好几次,也还是问:“那你以为如何?”
“如果有不过多掺入战事的,又得皇上相信的人就好了!”苏心研言情诚恳地说。如果她这个时候说起了例如高寒等她的人,才是坏事——皇帝不仅不会依她所愿,还会因此疑心。
皇帝想了想,想着苏心研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她刚才说的有哪里不对。所以最后,皇帝并没有做出相反的决定,但是他也没有明说会指派谁来负责这件事情。
离开了养心殿,苏心研并未出宫,而是去找了皇后。二人关上门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竟一连说了两个时辰。而只有由子知道,皇后因苏心研而安排了两个自己人出宫,依稀知道是跟柳群有关。
苏心研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九日,在她生日的前两天,皇帝派了高寒去复查柳群的案子。得知是高寒接手,柳府的人都松了口气,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高寒的公正出了名。
果真高寒不辜负了众人对他的期望,倒了几趟,才信誓旦旦的公布几座铁矿山并不是柳群所有。在仅有一本账本的情况下,他费心思开始调查奉天府里莫名其妙多出的银子的来源。
在高寒之前,没有人发现装有银子的木箱一侧,刻有一个字——京。对于亲自检查木箱的高寒,众人给他十分的信任——没有人知道这个箱子已经不是原来的箱子。
于是乎,高寒又费了心思,调查这个“京”字的来源。最后锁定在京兆尹身上,放眼整个大都,就只有京兆尹一个地方使用带“京”字的物品。
与此同时,柳府忽然来了两个宫中的仵作,给还未下葬的柳群从内到外又检查了一遍。
天气炎热,即便是柳群的尸体镇了寒冷的冰之后,在放了七八日之后,还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两个仵作一边拿着干净的布捂着自己的鼻,一边熟练地检查柳群的尸体。
最后,两个仵作同样认定柳群是被杀死的,而不是自杀。柳群是被喂了毒药之后,在临死时被灌了许多水,最后被做成了自杀的样子。
高寒调查出来的无一遗漏的呈给了皇帝,包括两个仵作调查出来的结果,都交给了皇帝。
证据?当时指证柳群的证据都被推翻,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证据,都与当初弹劾柳群、给柳群定罪时的证据相反。所以,在给柳群洗刷了冤屈的同时,又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初弹劾柳群、给柳群定罪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给柳群定罪的京兆尹赵海峰。
京兆尹赵海峰的问题不仅仅是给无辜的柳群定罪,还有奉天府里的银子是京兆尹所有——装银子的木箱上有一个“京”字,后又有仵作判定的柳群的死因。
当天夜里,京兆尹就被革职了。没有人为他求情:污蔑朝廷命官,杀害朝廷命官,除非有人脑子有毛病才会替他求情。
柳群恢复了名誉,因为当初皇帝抱着相信柳群的态度,并未革去柳群的官职,在这之后,之前对柳府冷嘲热讽的人,都跟变了个人似的。皇帝似乎是觉得愧疚,竟微服私访柳府,给柳群上了一炷香。头七已过,讽刺的是这个时候来吊唁的人才多起来。
八月二十九日,不仅是苏心研的生辰,还是她及笄的日子。
过了这天,她便十五了。
苏心研的生辰由罗笑布置,惦记着战事,与以往相比显得低调。当日,客朋满座。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聚集于将军府,那些平日里与苏心研不亲密的女眷仿佛换了个灵魂,说笑间仿佛与她是亲密无间的人。
女子许嫁,即可行笄礼。如果年已十五,即使没有许嫁,也可以行笄礼。笄礼理应由母亲担任,笄礼前三日戒宾,前一日宿宾,宾为亲姻妇女中贤而有礼者担任。
行笄礼: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应为苏心研之母,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只是苏心研无母,故退而求其次,原定为安国侯夫人,也就是苏心研的舅母,但皇后突然出现且要求自己替她母亲的位置,主行笄礼者就定为皇后。
行笄礼的人都在宴会开始前定下来,与此同时,宾客之礼络绎不绝。只要是大都人,就没有不知道苏心研这个人的,在这一天,因为只宴请三品以上官员女眷而人人到席更为人津津乐道。
你宴请了,不一定人就会来参加,看的都还是宴请人的面子。能够做到凡宴请者都出席的人屈指可数,偏偏苏心研就是其中之一。
放眼东宸,有多少人能够让皇后出席宴会的?
所以,理所应当的,苏心研的及笄礼被人拿出来当为话资。
宾客盈门。
当家的罗笑、苏启、安国侯夫人等都以主人的姿态接待客人,毕竟将军府的人过少。
“招弟,你也来了啊!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怎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啊!”一位与刘招弟相识的人出现在刘招弟后面笑着说道,许是与刘招弟不太对付,说话的语气较冲。只是声音较小,除了她们没有人听见,别人看来,就像是好友在叙旧。
刘招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抿嘴不语。
韩如烟冷哼一声,得体地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与你说话你也不应?我如今,可是跟二皇子妃走得近,而你呢?多长时间没有人跟你来往了?当初你不是跟苏小姐走得很近吗?虽然之后张晓迎死了,苏小姐也跟你疏远了,但是只要你放低姿态,跟狗一样讨好,说不定啊,苏小姐还会跟你说说话的!”
刘招弟冷漠地闭眼,她不想理会她。但是,韩如烟提起张晓迎,还真是让她又想起了昔日的好友……晓迎……当初潘湖相对而坐,阳光明媚,年岁正好……
可惜,张晓迎豆蔻年华,却撒手人寰。
之后,前京兆尹赵海峰的嫡长女赵佳与她交好,可是一年多前就重病缠身,卧病在床。
从那以后,她在上流社会中似乎销声匿迹,除去偶尔不得不参加的宴会,她都是能不出席就不出席。打心眼里,似乎拒绝着广交好友的态度。
相比之下,新晋的贵女韩如烟便是广交好友,凭借她的美貌和才能,也得到不少人的青昧,不少人愿意跟她交好。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一个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许多人都与能够跟她相识而骄。傲。
“要我说,张晓迎也是被你刘招弟给克死的。”韩如烟笑颜如花,抵在刘招弟的肩膀上低声说。仿佛,是要故意惹怒她。
刘招弟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来,“韩小姐,你把逝者拿出来说笑,不怕坏了今日的气氛吗?”
刘招弟以一种轻飘飘的语气提醒韩如烟今日是什么日子。
韩如烟忽然捂着嘴退了一步,轻轻皱着眉头,一脸歉意,嘴上却依旧讽刺,“今日是什么?哼,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当初韩如烟未跻身三品女眷时想与刘招弟交好,却被刘招弟和张晓迎二人故意忽略。现在她韩如烟风光得意,下意识地想把还活着的刘招弟踩在脚下。
“如烟!”一位穿着粉色衣裳的名媛喊着韩如烟的名字走了过来,看了刘招弟一眼,又看向韩如烟,“二皇子妃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韩如烟点点头,又饱含歉意地看着刘招弟,“刚才不小心提起张小姐是我的错,还请刘小姐千万原谅我!不要生气了,今日是好日子,请刘小姐不要坏她气氛!”
那粉色衣裳的人看起来很奇怪,而刘招弟一言不发,她就拉过韩如烟的手,“哎呀,如烟,你又不是故意的,刘小姐定然不会介意的,快走吧!”说着,拉着韩如烟往她刚才来的方向走。
刘招弟动了动唇,忍着心里的痛,最终抿起嘴来,把自己完美地伪装起来。
苏心研飞黄腾达,不知道是否会因为当初的一点交情,愿意跟她往来。她还是想要跟与张晓迎有关系的人来往……她,好像更愿意活在以前。
刘招弟动了动唇,忍着心里的痛,最终抿起嘴来,把自己完美地伪装起来。
苏心研飞黄腾达,不知道是否会因为当初的一点交情,愿意跟她往来。她还是想要跟与张晓迎有关系的人来往……她,好像更愿意活在以前。
她走向角落,在设在角落的一座宴席上落座。
今日的苏心研,穿上了皇后命人赶出来的红色正装。
红色的正装穿在她的身上,合身的衣服露出了她白皙的两边锁骨,细腻白皙的像羊奶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会惊到她。红色的衣裳上,系上了繁华的绣有双凤展翅的图案的腰带,一枚白玉垂在腰带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摆。
有这腰带的装饰,更突出了女子曼妙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