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成宇冷若冰霜的眼睛看着对方,“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你只需要把画放回去,老老实实当你的皇子妃,其他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高玉只垂泪,安静的环境里透着她咽不下去的呜呜声。她新婚才多久?却要因为一个苏心研独尝苦楚!她垂下头盯着慕容成宇脚上的靴子,一字一顿道:“那幅画已经被我撕掉了,纵然殿下再怎么要我还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纵然听到这话,慕容成宇恼怒得很,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狼。然而仅余的理智不足以让他控制住自己,手不受控制般的抬起来,接着,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
他这一下是用足了力气,落在高玉脸上的力道仿佛要贯穿她的身体一样般巴掌刚落,脸上立即现出了巴掌印。耳边嗡嗡作响,脸上一片麻木,甚至于,口中有一股腥味。
“本皇的皇妃……真是无人能敌!既然无法还回来,那你就在房里画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出来好了,如果画不出来,那就不用出去了。”被激怒的野狼咬紧牙关,字字都似从牙缝挤出来。
高玉自小善于书画,她的画功在大都能够与之相比的人寥寥无几。只是慕容成洋此话一出,她再也没有作画的兴趣——画里的内容,仅仅是一名女子,对她来说算是简单……
他的话,也算是禁了她的足。只是她才过门多久?就这样被禁了足,到底心酸。
绣闼雕甍,高玉无力地垂着眼,想要为自己露出笑容以此给自己一点点安慰,可以沉重的唇甚至动不了。心一阵阵绞痛,仿佛有人活生生地将手伸进xiong腔捏住她的心一直用力,不将心捏爆誓不罢休……
慕容成宇打她的一巴掌很疼,疼到了骨子里去了。不夸张地说,她脸上的表情只要稍微一变,就会扯到脸上的痛。
想想也是可笑,她放弃了那么多才成全的婚姻,却败在苏心研的手上。慕容成宇纵然冷漠,可到底是她的夫君!自己心里的他,定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苏心研!
高玉的眼睛里慢慢聚起了坚定,只要苏心研消失,那么,慕容成宇就一定会回过头来看她的!嗯!一定会的。
坐在摆好的画具前,高玉迟迟不愿意动手,耳边忽然传来快步的声音,她听出了是身边丫鬟的脚步声,忍不住看向门,想着莫不是慕容成宇改变主意了?
颖慧面带急色地走了进来,急急地给高玉行了礼,不待高玉反应,便急急道:“皇妃,皇上病急,二皇子已经进宫去了,临走时让皇妃准备一下进宫侍疾!”
高玉略微睁大眼睛,奇怪道:“皇上怎么了?”
颖慧轻轻皱了下眉头,“听说是今天早上气急攻心而晕厥,至今未醒!奴婢听说西源国蠢蠢欲动,集结大部队兵马止于两国边境……”
“仅仅一个西源,皇上便气急攻心吗?”高玉更加不解。这些年来,西源的国力比不过东宸,忽然集结兵马是欲攻打东宸?要她说,一个西源着实不足为惧!
“不是啊!”颖慧摇摇头,回过神看了房门一眼,确定外边无人了,才压低了声音道:“听闻有探子来报:西源和北绍暗自签订合约,一同起兵,便是为了攻打东宸……西源不断向东输送粮草兵马,而北绍的兵马也暗中向东南移动!”
这么一来,也难怪皇帝会动怒了。
高玉思索一番,“宫里那么多位娘娘,只怕短时间内轮不到我这个儿媳,晚些时候再进宫也无妨!”她又想了一会儿,心想自己是否要进宫!
她如今正是禁足的时候,若是唯慕容成宇的话是从,那她在府里更加没有位置了。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份被一个已有婚约的女人破坏了!
“可是,皇妃,殿下的吩咐怎么办?”颖慧纠结了一把。
“理会这个做什么?皇上病重,他也顾不上我。”高玉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这话又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高玉忽然笑了,看着颖慧道:“我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做点什么!”
这话说得模糊,颖慧根本没反应过来,挠挠脑袋,不解道:“做点什么?”
高玉的心情忽然转变,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此时此刻的愉悦,只见她微微笑着。那笑容看起来,讥讽,又得意。
相比之下,新婚燕尔,苏卫鸿依旧在皇帝晕厥中进宫。同在宫里等着皇帝醒来的大臣为数不多,都是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大臣。
喂了汤药下去后,皇帝依旧不醒。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丝毫不敢怠慢,守在不肯醒来的皇帝前边,似乎誓死要守到他醒过来。有太医,又有皇后和昕贵妃守着,臣子就有足够的理由不必守在养心殿内。几乎要兵临城下,大臣们聚在侧殿,就这件事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
罗独是文管之首,他主张的是先向边境输送粮草和兵力,必须作出防备!三年的休养生息,已让东宸有能力守住本土!就他而言,国家安全方面定不能退让。然而如今西源已经接近兵临城下的地步,边境守城的军官若没有守住城池的决心,怕是最后会事与愿违。
东宸兵力正是恢复后的强盛阶段,不论是哪个大臣,都没有一个反对与西源和北绍打仗的。只不过,这仗若真的打下去,受苦的则是百姓,相对而言,如果能够不打,就尽量不开战。
“西源野心勃勃,相对来说,北绍的野心淡了许多。我相信,如果没有西源从中作梗的话,北绍和我们东宸是相安无事的!都是这个西源,自以为是,总想着我们东宸的地方!不惜与无意战争的北绍合作,非要弄得生灵涂炭!”一个内阁学士徐徐分析着。
相对于文官的话,武将更加直接:“兵法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西源北绍,觊觎我们的土地都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口了,当然要防着、挡着了!难道还要等到他们出击吗?”
文官能够看透事情的开头结果是如何,并且会想应该如何应对!但是武将不同,武将能够将兵法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在战场上运用,就是难以做到文官一般。
“当然要防着!”苏卫鸿附和地说了一句,“北绍的兵马尚未到边境,既然西源和北绍是合作的关系,那么西源在北绍未到的期间应该不会擅自出兵。在这期间,是我们准备的好时间!说直白一点,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时间!”
“依苏将军所见,是说我们应该在北绍的兵马到达边境之前做点什么了?”罗独带着三分好奇淡淡道。和其他武将不同,苏卫鸿做事一直带着七分理智,他觉得他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难道罗大人不觉得这个时候是我们部署兵马最好的时机吗?边境线内,沅州、榆州、陈州这几个地方的兵马凑在一起便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这几个州的兵马赶往边境,想他西源北绍不好轻举妄动!”苏卫鸿抿着嘴,看起来颇为严肃。
“呵呵呵!”内阁学士讽刺地笑了几声,睨了苏卫鸿一眼,“别说什么沅州榆州了,就算离边境最近的几个州所有可以不经皇上准许出兵的兵马加起来,都不及大将军可以调遣的兵马!大将军,你手上的虎符,已经能够号令东宸十万兵马了吧!十万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苏卫鸿眯起眼睛,对方态度不善他如何不知?放眼于满朝文武,也就他一人手握十万虎符了。对方忽然这么说出来,不难察觉出对方的“好心”。
“本将军的确是手握虎符,但仔细想来,朝廷中手握虎符的武将不少!况且本将军如今身在大都,距离边境十万八千里,远不如身在沅州等地的武将来得方便!朝廷养着各地督使,亦不是让他们来吃光粮食的!且,本将军手握兵权,只是替皇上分忧、替国家分忧,当下,若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本将军十万兵马便只会守着大都!”苏卫鸿道。
“呵呵呵!想我们的大将军位高权重,的确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内阁学士安中景冷冷一笑,仿佛对面的人与他有着血海深仇。
“好了好了!为今之计,是先调派兵马前往边境,如果各位没有意见,本官这就拟写奏章呈给皇上,只待皇上醒来!”罗独充当一回中间人、和事佬。
立刻有人附和着:“那就有劳大人了!”
算是达成了共识,众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开。刚才与苏卫鸿对说了话题的内阁学士安中景先与众人而出,脚步也不知如何便得很快,没多久,就将其他人甩得远远的。
安中景离开养心殿后,轻车熟路地在几乎每一条都很是相似的宫里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皇宫很熟悉的人!
安中景所走的路偏僻,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人,他看起来走得悠然自得,然而一双眼睛紧张地乱瞥着,也就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害怕被什么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