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几个胆子大又好事的小姐家,但即便是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往上边挤。呆呆的在一旁看着苏心研走向尸体,拉开了尸体手指指着的半开的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
“这个是什么?”陈琪琪害怕着,吞吞吐吐的发问。几个在一旁的小姐家的也伸长了脖子,或是往前走两步,目的只是为了看苏心研拿出什么东西。
苏心研掀起眼帘看了陈琪琪一眼,淡淡的开口:“我怎么知道?”
一小姐趁着这个时间打量着四周的景象,房间内几个柜子放的都是书,有书案和桌子,又有临时可歇息的床榻,显然是一间书房!这么想着,她也这么说了出来,:“这房间应该是丞相大人的书房!”
动作稍微一顿,苏心研似有似无的笑了,动作流畅的解开盒子上锁着的绳索。
陈琪琪也是才反应过来,看了房间内摆设几眼,才作出回应:“可不就是嘛!我刚才慌了神,倒是半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姨父的书房!要不我们先出去吧,可不能让姨父知道了我们进过他的书房!”
“死人就摆在眼前,陈小姐这是要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苏心研冷笑一声说道,“况且,这么多人,所谓法不责众,进过丞相大人的书房的人可是一条不小的数目,丞相他……总不能一个个去发脾气吧!”
苏心研此话一出,着实使得在场的人安定了些。她话音刚歇,便有人支持道:“苏小姐说的正是呢!还是先看看盒子里边是什么东西吧!或者,盒子里的东西就是让这人被杀害的原因呢!”
“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是丞相大人的!苏小姐还是三思啊!丞相大人的书房,并不是我们这些女眷能够进来的,我们无意间闯进来也就罢了,如果还去动丞相大人的东西,保不齐会惹得麻烦……”有一女眷想了想出声劝阻道。
刚听她的话,苏心研还没有做出回答,甚至一点点反应,她旁边的人就有了不同的意见:“可是做我们不打开来看一看,如何能够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万一里面的东西我们不能够错过呢?这女人不知是何身份,死在臣相大人的书房里,难保不会让丞相大人含冤。”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苏心研一边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子,抱着那个盒子走到书桌旁,盒子上的绳子已经被她解开,放到书桌上后,她并将盒盖掀了起来。
一眼看上去,盒子里面是叠的整齐质地很不错的布帛。苏心研回过头对她们笑了笑,“左右是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大家也做个见证。法不责众,这东西是越多人看到越好。”
她已经是第二次说到“法不责众”这个词了。
“不行!丞相大人的东西,我们怎么可以私自探看?如果是朝廷、政务上的东西呢?我们如何能够干政,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刚才劝阻的人又说道。眼看着盒子被打开,她也着急紧张了起来。
仍旧是刚才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有什么不行的?打开都打开了,丞相大人……”
声音戛然而止!
苏心研捏了布帛上的两角将东西取了出来,衣服比她的身子还要高,下边的衣摆一部分泄在地上,明黄色的衣裳上刺着的龙纹如同午间明媚的阳光,璀璨到刺人眼眸。
她们吃惊的愣在当下,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呆呆的看着苏心研手上泄下来的衣裳,准确的说,那是龙袍!
“这……这是……”陈琪琪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场的人最为害怕的也就是她了!她受丞相夫人的吩咐带一众小姐家的到后院来,原本以为见着了死人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不想最可怕的还在后头——在丞相的书房里找到了龙袍,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她、陈琪琪,理所应当的会被牵扯进来!她害怕的,不知所措,四处张望,眼泪刷刷的流下来。
“啪嗒!”
明晃晃的龙袍落在地上,沉重的声音令陈琪琪害怕地跌坐在地。
“私藏龙袍!丞相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苏心研清冷的声音好像是从百里开外传过来的,陈琪琪迷茫的抬头,受惊小鹿般清澈而不知所措的眸子着实让人心疼。
“龙袍……”姑姑呢喃一句,一头雾水,显然还没有从眼前事实给她的巨大震惊中缓过神来。
“私藏龙袍!”苏心研落井下石的开口补充,狭长的凤眼里写满了讽刺,如同得逞了动物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水到渠成,在外公办的丞相茫然不解的被苏卫鸿带领的将士给扣下了。丞相一身正装,头顶一定官帽被苏卫鸿亲手拿了下来,“皇上口谕,抓拿我们尊贵的丞相大人,压至天牢!”
可怜丞相一脸茫然,被压至天牢后,丞相府上下都被关在天牢里。丞相有口难辩,对于根本不知道府里有龙袍这种东西的他,根本不知从哪里开始为自己辩解。
朝廷上下,没有人敢为这个昔日的老大求情!私藏龙袍的大罪,就算是给他们几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啊!
让人出乎意料的,这个罪名落在丞相身上,并不是诛灭九族。丞相夫人被赦免,除了她一人,九族皆灭。因为只有她一个活口,所以众人皆猜测,莫不是她背叛了丞相?但也有人说,那天是丞相夫人的生辰,又是皇上宅心仁厚,所以才留下她一条命。
但是内幕,甚少有人知晓。
前丞相被灭族后,丞相的位置空了下来,短时间里也没有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结果就是他的职权被分解开来,落到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身上。
慕容成洋看不透这件事情,偏偏他又是最为好奇的人,这日与幕僚谈话时,不免又提出来说:“私藏龙袍……你们怎么看?丞相那样谨慎的人,在他的权利在被父皇有意削减之下,还会有这么大的疏漏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外来者难以融入这个团体的刘子轩只默默的坐在一旁,他对于丞相惨败的事一直兴致缺缺,听到别人对这件事的意见,偶尔还会露出讽刺的笑容。
慕容成洋觉得奇怪,在遣散了众人时独自留下他一人,“子轩,你是如何想的?我见你对于丞相的事一句话都不说。”
刘子轩盯着慕容成洋,看了许久许久,绿豆大的眼睛略有失望的神情,“三皇子啊三皇子,你当真以为是丞相的疏漏吗?”
慕容成洋不明就里,歪了下脑袋,挑起眉毛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这件事情,总是能够见到一人的身影!”刘子轩闭上眼睛,压/低了声音,“甚至是,去抓拿前丞相的人也是苏卫鸿!他们兄妹二人,跟这件事情定然有关系!”
“什么意思?”慕容成洋皱起了眉头,“你别忘了,丞相的罪名是私藏龙袍的死罪!他们兄妹二人再怎么得宠,也不可能有龙袍这种东西!父皇才能够穿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慕容成洋自己停住了声音。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龙袍就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之所以会出现在前丞相的书房里,则是因为有一个内应——丞相夫人。换句话说,就是丞相是被设计了,而他防不胜防,所以他身败名裂了,还连累了九族。”刘子轩颇为惋惜,“丞相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倒是胆大的以为一定不会死,却不知道他权倾朝野多时,皇上早就视他为眼中钉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子轩,你说话着实该注意些!这种话你也敢说?”慕容成洋责怪的瞪了他一眼,“即便是你想的那样,那也和我们没有多大干系,别忘了,和丞相走得近的是老二慕容成宇!你担心个什么劲?”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刘子轩哼一声,“不过是你问了,所以我回答了。”
慕容成洋没有说话,收敛了眼眉。又听刘子轩道:“不过我的确在担心一事!”
“何事?”慕容成洋兴致缺缺的闭上眼睛。
“苏心研!”
慕容成洋警惕的抬起眼睛,“她怎么了?”
“我以前便认为她这个人难以琢磨得很!贤妃曾经派人暗杀她,结果她跑到南华去了,别的不说,还风风光光的当了常胜将军的女儿,又找了门亲事再回来!贤妃的事我又反反复复查了几次,发现贤妃的事有她的身影。这也就罢了,偏生她离开大都去皇陵的时机巧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