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成洋没有怀疑你吗?”在对方未回应前,苏心研再次开口。
高寒上位时,慕容成洋心生怀疑,亲自找上他,试探是何人与他为伴。高寒没有半点背景,能够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定有人为他找门路,故,慕容成洋怀疑。
算是一个急转弯的问题,高寒不敢模糊,如实答道:“依照你的话,我一直模糊应对,三皇子认定我是皇上的人。”
想到慕容成洋的行为,苏心研冷笑出声。高寒以为她在不满,不免紧张起来,“家妹的愿望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为兄长必是需要为她实现的。就好像苏将军,我相信,苏将军也愿意为你这样做的!”
苏心研淡淡看了他一眼,“高小姐嫁都已经嫁了,大人已是多说无益。如今,大人该全心全意为未来筹谋了。”
高寒略有惊讶,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心研。见她眉目间都是冷意,不似说笑,但又不能完全肯定,急需一个准确的答案,忙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苏心研无不严肃的回答。
在百官面前常常冷了一张脸的高寒,像是孩子一样,喜悦的笑。直到现在,他才像是在喜事之中。之前不知苏心研的态度会如何,心里忐忑,自然无法舒心。
如今得了准信,紧张的感觉才松弛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宴席上。
苏心研迟来,刚一见到苏心研,慕容成洋便挡在了她的面前,“你刚才去哪儿了?我之前就见到你了,怎么现在才来?”
苏心研淡淡抬起眉头,“迟来莫不是需要一一禀报吗?”
自上次天牢,二者便未见过,乍一听苏心研的语气,慕容成洋一滞,这才想起了在天牢时似乎惹怒了苏心研!但细细想来,自己不过是那一个小动作而已,她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便是你对一个皇子该有的态度吗?”慕容成洋亦是不耐烦,拧起眉头以示愤怒。
苏心研挑唇讽刺的笑了笑,冰冷的眸子回荡着讽意。她的反应使得慕容成洋愣住,满脸疑惑。而苏心研忽然退开一步,收礼屈身,“镇北将军苏卫鸿之妹苏心研见过三皇子,三皇子万福金安。”
因为苏心研刚进来,站着的地方正是台阶下边,比较偏僻,所以无人注意到这边。即便是她动作颇大,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成洋憋着一口气,一张俊俏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气愤接近临界点的他,担心自己再受到一点刺激便会完全暴走。
我能给足你面子,也能扇你嘴/巴子。苏心研冷冷的看着他,“二皇子大喜之日,三皇子便想闹事、徒惹不快么?”
徒惹不快!徒惹不快!慕容成洋从那日回来后便一直想着那句话,若换成其他话,被他这么反复的拿出来思索咀嚼的话,早就该释然了。偏生被苏心研用那般冷漠嘲讽的态度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咀嚼亦无法释然。
那日二皇子府见面后,不论他送什么东西去将军府,不隔半日便会被送回,且不论是以什么理由邀苏心研出来,她都会拒绝。比如以高玉的名义邀苏心研泛舟,苏心研也不肯。甚至,慕容成洋认定,她是故意躲着自己。
他似乎有强迫症,一样东西不合心想便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另外的事情上。记着苏心研的态度,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对待皇帝交给他的事。
当日早朝,前些时候呈上去的应对国库空虚的奏折被皇帝狠狠的批了下来。“如果按照你呈上来的奏折办,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东宸的国库依旧是这样!如果你只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便是朕太过期盼了!”
慕容成洋惊的出列行礼:“皇上恕罪!儿臣本以为依照无为而治的政策休养生息,我们东宸地大物博,休养生息之下定能将经济发展起来……但细细想来,如今包括东宸在内的四个大国,东宸欲保持如今为首的地位,就必须让百姓多交税、充实国库!如此,才能做到国力鼎盛。”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二皇子慕容成宇出列,“以他所言增加税收的话,百姓必会过得苦不堪言!东宸多灾,能够在两次天灾后令百姓活下来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实在不容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得活下来的百姓,还要加重他们的负担吗?”
皇帝皱了皱眉头,拿着奏折的手紧了紧。
“皇上,臣认为不妥!”户部尚书忙出列,“皇上,如今国库亏损严重,若不想办法充盈国库,只怕将来会出什么乱子啊!”
“民脂民膏大人觉得可还香甜可口?”慕容成宇冷笑着问。户部尚书一滞,胡子跟着抖了几抖,“二殿下何不注意言辞?”
皇帝微不可察的冷笑一声,骤然将奏折扔在long案上,“一个个只知道争执,正经主意半个没有,朕要你们何用?”
在众臣即将高呼恕罪之前,高寒走了出来,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行了礼,道:“皇上,何不听臣一言?”
众臣皆知,高寒各路人马都不是,皇上偏偏无比信任于他,众臣便猜测,凭空出现的他更有可能是皇上的人!这么想的话,他再如何狂妄,也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了。
“高爱卿有何见解?”皇帝似乎笑了一下,随即朗声问。
“如三皇子所说,国库亏空,必然需要填补,然臣认为,填补国库来源不可取自百姓!几年前洪涝旱灾,不仅国库大开之外,臣听闻,有不少大臣也大开私囊,为百姓自掏腰包!这种行为,臣不得不说佩服至极。”
“臣更是安国侯大人当初搜空了侯府的银两,只为百姓购置粮食、直隶总督大人亦然!据臣所知,三品以上的大臣单单领朝廷的俸禄便是用不完的!这些多余的银两,何不用来充盈国库呢?皇上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赏赐的物品自然不得收回,但大臣们私下里的物品呢?这些东西有幸能够进入国库,也是它们三生修来的福分!皇上认为呢?”
高寒才说完,丞相便开口阻止道:“不可啊皇上!若是依照礼部尚书所言,那朝廷上下,必会惹得众臣不满,这——可丝毫不利于东宸的朝纲啊皇上!”
这两年,在皇帝有意的剥削下,丞相的人地位已大不如从前,即便是丞相底子深厚,也耐不住皇帝一日一日想把他扳倒的心思。久而久之,他的话在朝廷中的分量也大不如从前了。
都是文官,高寒可从未给过丞相好脸色,“丞相未免杞人忧天了!国家的难题摆在面前,臣相信,众臣会与臣一样,一心为了国家着想,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心生怨念的!”
话里的潜意思就是:大家都不会这样认为,偏偏丞相你这么提出来了,还装作一副是为了各位好的模样,目的不就是要让大家落得和你一样的名声吗?
一己私利、心生怨念……慕容成洋皱起眉头,这话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皇上……”丞相自知被扣了一顶罪帽,正想开口为自己洗清罪名,不料皇帝半点机会也没有给他:“朕,觉高爱卿所言极是!从国库里出来的东西极多!若不是朕、太后、皇后赏赐下去却出现在爱卿们的府邸内,那可就是需要众爱卿思索自己的性命该如何了!”
众臣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国库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这世上顶好的物品,还有一部分刻了国库标志的金银珠宝。灾难起时,拨去赈灾的东西多的是金银珠宝。皇帝这么说,难道不是在告诉众人金银珠宝的下落他不是心中没有数吗?
“皇上!”丞相憋着气,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离东宸上次的灾难已经是三年前了,当初也很好的控制住了灾情!这三年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百姓定然已经恢复了元气,若是一直采取无为,只从官僚身上刮取钱财,难免不会让人寒心!”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直隶总督罗独瞪大了眼睛,“你以为众人与你一样吗?要我说,丞相府富丽堂皇,最该做第一人、最该为国库补充钱财!要是丞相说没有钱财,那挂在丞相府门上的两个威武的玉狮子,也可拆了充入国库!”
听到这话,众臣不约而同的笑出声音。
朝臣的疏远,皇帝的故意为之,都让丞相入惊弓之鸟般。朝臣无人站在他身后,丞相已是心声恼怒,又听此言,恼羞成怒道:“休的胡言!本相府门前两座玉狮子已是长年累月在哪儿的了!可说已经是本相的身份象征,拆了?!哼哼,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