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印年的心就这样平静下来。
大梦三千,所梦皆为虚幻。可是梦里陶宁的每个神情在他心里愈发清晰起来。
他能猜到自己应该又是受到什么邪气的刺激,才会陷入梦境,那么陶宁呢?
梦里的陶宁就像真正的陶宁,分毫不差,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宁宁本人。
顾印年望着还在沉睡的陶宁,心底涌动的情丝根根分明,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深入骨髓,漫入心间。
他从来都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再多的情感也习惯藏在心里,不愿说,只愿做。
明明他认识陶宁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明明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经历,明明第一面还在嫌弃她聒噪……可他还是动心了。
谁让她这么可爱,不得不爱呢?
顾印年眉眼舒展,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弯,伸手将陶宁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却是克制住自己不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单单望着陶宁的睡颜,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半晌,他满含爱意地摸了摸陶宁的头发,轻轻地喊出在最后一个梦境里他只喊过一次的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说出口的称呼,“宝宝。”
话音刚落,男人便收回手,翻了个身,手背搭在眼睛上,遮住一大半的脸,红晕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后。
顾印年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一个情侣之间的正常昵称,他面红耳赤的像什么样子!
可是脸颊的热度依旧不减,内心的羞意也未减少,甚至想到在梦境里他喊过的其他称呼,他觉得更热了。
羞赧的顾先生决定回去就把所有情侣之间的昵称好好练习一遍,至少不能比梦境里的他差!
想到梦境,醋包年年又酸了。
梦里的他都和陶宁结婚两次了,亲亲抱抱都有了,而现实里的他,啥也不是!
一想到陶宁和梦里那个他发生了这么多事,顾印年像是喝了半桶醋又吃了一筐柠檬,难受的不行。
即使他知道梦里那个人是他,但是依然觉得不舒服。
顾印年满心酸涩地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他昏睡了一天。
意识到这个问题,顾印年再次摸摸陶宁的头发,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又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眼睛再次移到陶宁的身上,乖乖的一小只,怎么看怎么可爱。
再次露出无意识的笑容的顾印年拍拍自己微烫的脸颊,轻轻掀开被子,走下床。
他又给陶宁掖了掖被角,才起身走出卧室。
洗漱过后,顾印年出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匆匆忙忙往这里赶来的孟安朵和齐至阳。
“嗳!顾先生,你醒了啊!”
“你出梦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看着顾印年的两双眼睛里都充满了惊喜。
顾印年微微一笑,“嗯。”
孟安朵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陶宁的身影,“宁哥呢?”
“她还在睡。”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阐述陶宁状态的四个字,但孟安朵和齐至阳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口狗粮。
没纠结这么多,两个人拉着顾印年去找贺余检查身体是否无恙。
前面两个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落在后面的顾印年却是习惯了这样的吵闹。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始终保持豪门少爷的姿态,尤其是进入公司后,他时时刻刻都在绷紧自己,告诫自己不能出错。
累么?
倒也还好,毕竟从小的精英教育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是正常的。
毕竟豪门处在万千人眼中,稍有不慎就会给家族抹黑,牵一发而动全身。
顾印年看着前面两个人,又想到陶宁,无声地笑了笑。
在这样奇怪的玄学小圈子里,他们都卸去了豪门的光环,这种感觉,还不错。
陶宁缓冲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梦境里出来了,下意识就去看旁边,却发现顾印年没有躺在她身边。
嗯?顾印年醒了?他去哪了?
陶宁揉着眼坐起来,伸展了两下,才下了床。
她刚下床,门就被人推开了。
陶宁抬眼看去,顾印年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了进来。
虽然在梦境里看了顾印年那么久,甚至分别只是上一秒的事情,但陶宁依然觉得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顾印年了。
此刻看到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眼眶有点儿热。
顾印年刚把饭放到桌子上,转头就看到陶宁有些泛红的眼眶。
他快步走到陶宁面前,素来清冷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陶宁的头顶,“宁宁,怎么……”
话还没说完,腰就被人紧紧抱住,怀里多了个柔软的身躯,略带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我以为……我要守寡了!”
顾印年哭笑不得,心却被填的满满的,他回抱住怀里的人,一手圈住陶宁的腰,一手抚上她的秀发,“顾夫人放心,我的身体还不错,不会让你守寡的。”
陶宁瞬间被逗笑了,却因为掉了几颗眼泪觉得丢脸而埋在顾印年的怀里不肯出来。
对于顾印年的话她将信将疑,在她眼里,顾印年就是娇弱的小公主,只是出于对男人自尊的维护,她才没有开口打击顾先生的自信心。
陶宁在顾印年的怀里左拱拱右拱拱,顾印年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她不自觉就想到处闻一闻。
还有,不上手不知道,顾印年看着单薄,却是个有腹肌的男人。
赚了赚了!
她真的可以!太可以了!
陶宁玩的开心,可是被她抱着的男人却有些难受。
喜欢的人在他的怀里左蹭蹭右蹭蹭,顾印年只觉得被陶宁蹭过的地方似乎着起了火,所有的血液都往一处流,惹得他十分难受。
他不得不扣住陶宁的身子,声音有些暗哑,“别乱动。”
顾印年的声音里含着隐忍,陶宁想要抬头看看顾印年,却被他按在了怀里。
“怎么了?”
温热的呼吸隔着衣服打在他的皮肤上,顾印年的脸更红了,他才不要陶宁看到他这幅样子,丢脸。
片刻后,顾印年调整好呼吸,飞快地松开陶宁,背过身去,留下一句洗漱吃饭,便匆匆离开了卧室。
陶宁不明所以。
走到客厅的男人尴尬地拢拢衣服,羞恼地看了眼肚脐下方,又飞快移开视线。
良久,“没出息。”
轻轻的声音里混着几分羞意,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