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陶宁说是,阮红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会傻不拉几地听你瞎掰扯吗?不好意思,我电视剧看得挺多,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我还是挺清楚的。”
话罢,阮红直接动手朝陶宁和顾印年袭来。
单论打架,陶宁可以同阮红过上几招,甚至她更胜一筹。
但阮红很快意识到这个事实,原本以为普通的打斗就能杀了对面两个凡人,结果没想到,她还小瞧了他们。
本来她不欲动用法术,因为很快就是月圆之际,她要攒着法术让慕白起死回生,况且她在来之前同贺白纠缠了许久,已经耗费了大半力量,但现在,她只能暂时使用法术了。
传说中的法术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规定动作,也没有中二至极的名字,阮红稍稍运力就朝陶宁攻来。
肉体凡胎到底是扛不住法术的追击,陶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海里还想着怪不得这么多人想修仙!
结果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看到了正对着她一脸痛苦的顾印年。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定格了。
她感受到顾印年抱住她的双手有气无力,他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有一半压在了她的身上。
陶宁耳边一阵嗡鸣声,她扶住对方,手上是湿热的液体,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顾……顾印年……”
陶宁的声线不难发现有些颤抖,甚至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声音似乎是卡在了嗓子里发不出来。
顾印年嘴角慢慢涌出鲜血,他靠在陶宁的肩膀上,突然觉得好伤心。
今天的工作还在公司的桌子上堆放着,他给陶宁做的考研教案才写了一半,爷爷交给他的公司他还没有管理好,爸妈期待的儿媳妇他还没有领回家,他还没有看到奥斯卡颁给他哥的小金人……
生活里还有好多他未完成的事,可现在他就要死了,他唯一能完成的是让陶宁知道他的心意。
可如果陶宁活下来了,他的心意只会成为陶宁今后的负担,或许可能因为他,她就再也不会拥有一段真正的爱情了……
还是……不说了吧。
就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随他而去,如果他们今天双双赴死,他会在黄泉路上九幽之下向她告白……
想到这里,顾印年费尽力气朝陶宁看了一眼,但在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陶宁的侧脸,不过也很满足了。
他的眼里满是眷恋,嘴角的血怎么也止不住,顺着他的唇边流过他的下巴,滴到陶宁的肩膀上,染红了她的衣裳。
陶宁撑着顾印年,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即使穿书她也是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可能不能同样冷静地面对顾印年的死。
从她穿书以来,她从没有哭过闹过,连对家人的思念她也全部都烂在肚子里,她强迫自己往前看,毕竟生活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去发现。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好像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就要离她远去了,和顾印年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这男人,属实甜美,她以为她想她也可以保护他一辈子,结果只有前者她做到了。
她想,但她不可以,诸如现在,她根本护不住他啊!
“砰”的一声,顾印年从陶宁身上滑了下来。
陶宁赶忙抱住顾印年,声音里带了些哭腔,“顾印年,你不会死的!你死了,我就要去涂山来一套超值再续前缘套餐了!”
顾印年想笑,可又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笑不出来,他一开口就是吐血,实在压不下去。
正要动手的阮红突然停了手,“涂山?再续前缘?”
陶宁悲伤之余,大脑迅速运转,没想到一个看遍电视剧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反派居然没看过动漫。
古人诚不欺我,知漫者得天下。
陶宁吸了吸鼻子,“你不知道?涂山有一颗相思树,相传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带上双方的信物,来到相思树下,虔诚地祈祷,那么这两个人就能再续前缘。”
阮红本身就是狐妖,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涂山这个地方,她看了眼躺在停尸台上的慕白,眼里满是柔情,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阮红挑挑眉,看向陶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陶宁抬起头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什么?”
阮红:“你带我去找涂山,我会救活他。”
涂山在哪?陶宁也不知道。
可为今之计,只有答应这一个选项。
陶宁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好,但你要先救他,他血都快流干了!”
阮红挑挑眉,手上稍稍运气,渡给顾印年,顾印年的血果真止住了。
“现在先止住血,保他一命,等找到涂山,我自然会治好他。”
顾印年没来得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陶宁上下检查了一番,他似乎没什么大碍,好像只是昏睡过去了,可是心跳声很弱。
陶宁担心,此刻却不能说出来,她要冷静,只有她冷静下来,她和顾印年才有可能活下来!
那边,阮红已经轻柔地抱起躺在停尸台上的慕白,那种神情似乎她手里抱着的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
陶宁对阮红和慕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她们似乎是一对恋人,可如果是恋人,那为什么慕白会嫁给洪百亮,而且两个人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陶宁和阮红刚走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齐至阳。
齐至阳看到阮红,神色一紧,“阮红,放下慕白,速速离去!”
阮红神色一凛,红唇轻启,“呵,你算什么东西!”
陶宁看见齐至阳,心想有救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齐至阳!”
齐至阳朝陶宁点了点头,“莫慌。”
陶宁咽了口唾沫,朝齐至阳提示道,“我答应阮红要去找涂山,再续前缘,你不是也知道涂山吗?”
齐至阳已经奔波了一天,现在又连夜开车过来,脑袋一时没跟上陶宁的语速,一下子脱口而出,“涂山?这世界上哪个山叫这个?”
一瞬间,陶宁感受到来自阮红的死亡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