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他把我困在他身边,哪里也不让我去。他换了门锁,将家里的通信工具都弄走,网络设置了密码,更派保镖轮班在屋外守着,让我联络不了任何人。他中午会回家带我出去吃饭,晚上回来,会带我去超市买菜,让我做饭给他吃。
开始的时候,我不肯,买了菜回来也不做,他就叫阿姨来做,把我带到书房陪他看文件。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想到过自杀,但我很快打消那种念头,以死相胁的事我只做过一次,那次是为他的伤,这次,我做不出来。我确实还不想死,我还要好好活着见琪琪和行。我无时无刻不盘算着怎么逃走。后来,我开始像以前一样做饭给他吃,他办公的时候,我在一旁看书。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自然也看出我的想法,知道我不会轻生,所以他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对待我。只有一次,他淡淡问我,问我为什么不留在行身边,为什么要离开宁遥,问我是不是还爱他,也觉得对不起他,想等他来机场追我。
我没有回答他。
他冷冷看我一眼,也没再问。
我怕我会成为他的禁脔,成为他华丽房子的囚徒,但他似乎也会怕我会闷坏,有时会把我带在身边,和他一起上班,偶尔,更会带我去逛街购物,买很多东西给我,从名贵的珠宝到品牌衣物,动辄百十万。开始,他公司的人见到我还陪在他身边,都很是惊讶,因为他女伴换得很勤,后来,渐渐都见怪不怪了,很客气地称呼我为“苏小姐”。有一次,他做了笔大生意,心情甚好,甚至颇有些兴致地告诉我,说上回在研发部会议室见过我的人,都说我看上去挺好的,觉得他也挺喜欢我,现在他的员工都在背后交换着小道消息,说我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然后,他问我:“苏晨,你高兴吧,你觉得呢?”
我其时正在床上看一本侦探小说,思索着里面的案情,冷不妨被他将思维全部打乱,我用力合上书本,道:“你纪总带在身边的,别说是人,就算是条狗,你的员工也会说很好,谁会说不好呢?”
那晚,他要了我三回,几乎把我折磨得废掉。
其他时间,他也是晚晚需索。冷漠,粗狂,却又有些温柔。
我说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怕问他,他也说不清。
不管我们的关系怎样,时间很快过去。我和他像夫妻一样生活,我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卧室里,我却天天在他怀里醒来。
这一晚,一场激烈过后,他体力很好仍覆在我身上,火热又慢慢坚挺,硕大。
我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这具身子现在已变得敏感,我苦笑。
他突然斥道:“别乱动,我明天要早起开会。”
声线几分低哑,里面充满了情愫。
说得活像是我在勾引他似的。我闭上眼睛假寐,却知道以他的体能,免不了再一次的纠缠。
良久,他并没动。
我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正把玩着我的发,见我看他,目光一暗,凑过来吻上我的眉、我的眼。
我抬手去挡,他的唇舌便吻上我的手指。
那种古怪的缱绻,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段日子以后,我再没哭过,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咬咬唇,道:“别这样,我想睡了。”
他漠漠道:“为什么?”
“我会以为你爱我。”我轻声道,学他的漠然。
他眸光一动,竟微怔,随即冷冷一笑。
我心里一沉,嘲弄地道:“纪先生,我知道,我的身体比我的灵魂诚实,而你的灵魂比你的身体诚实。”
所以,我们虽然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但这和爱情无关。他的身体对我的身体似乎很有兴趣,但他的灵魂不。他不爱我。
“你有这个认知最好。”他从我身上翻落,走进浴室。
我把头埋进膝盖。
当他熄了灯,一身微凉在我身边躺下时,我悄悄往外挪了挪。
睁眼看窗外夜空,那里浩瀚无边,似乎可容下任何事物。
一张床两个睡,却彼此寂寞。睡醒之后,明天又开始重复这寂寞无望。
心突然慌得难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问自己一句,你真怕他的囚禁吗?怕只怕,再次情不自禁吧?
再动情,再伤。那时,你还能经受得住?
腰上突然一暖,他把我揽进怀中。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挣开。
我静静嗅着他的气息,他抚着我的发:“月末了,接下来几天事情会更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忙完我们去南非旅游,怎么样? 还是说你想去哪里?”
他说月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惊道:“你明天让庄海冰给我带点东西过来好吗?”
“想要什么,你说。”他微微一笑,似乎心情不错。
“药。”
搁置在我发上的手一顿。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特别冷冽。
“避孕药。”
这些日子来,每晚欢爱,他每每释放在我体内,却从不避孕,我的例假前几天就该来了,但现在都还没来,我有几分后怕。
他冷冷一笑,按上我腹部:“来得及吗?如果有,你早就有了我的种。”
“所以接下来要做好措施。”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他声音陡然提高。
“难道你就想要?既然我们都不想要,我也没资格要,你又贪图舒服不戴套子,我就该避孕。”
他按在我腹上的手一压,这一下,我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可怕起来,黑暗不能视物,感官变得灵敏,我的感觉没错。
“就……顺其自然吧。”
“……”我愣住,心怦怦跳着,突然变得又恨又怒。他不喜欢我怀上他的孩子,我是清楚知道的,第一次做的时候,他还特意让庄海冰给我带药,让庄海冰传的话是不适合,实际上,是他不想要。他觉得,我不是那个人,或者该说,始终不是她。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等我怀上,再要我拿掉它吗?我眼眶一热,死死攥着被子。
“苏晨,”他却突然打断我的想法,“你知道我的财富吗?”
我愕然。
他道:“你的孩子能继承我所有的财产,不好吗?”
我心头一震,彻底定在那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孩子了?
我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情绪,也不敢猜度。
如果和这个男人有一个孩子……
一时,震撼、疼痛等感觉迅猛地齐齐向我袭来。今晚以前,我以为我不会寂寞,因为我有再见行和琪琪的信念,原来我错了,我以为我不再会为他痛苦,原来我还是错了。
我想起那天的事,虽然那天我和行并没有发生什么,还是以那个去堵他,我们之间不适合有孩子。
我问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如果那是行的孩子呢?”
黑暗里气氛突然凝滞。
他手一用力,把我揽到他身上,两手抚上我的脖子,并拢起来,他并没施力,我却清晰地感到令人窒息的恐惧传来:“如果那是行的种,那么苏晨,你和你的孩子都一同下地狱吧,我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