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向同志脸上顿时露出一种痛苦而担忧的神情:“这才四月啊,岛上已经热的不行了?”
“是啊,特别热,毕竟这里快要接近热带了……”
“哎呀那可咋整,要不——”
老向刚要再说什么,电话就别向羽的妈妈一把夺了过去:“喂,亦宸,上次妈妈让刘医生给你捎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啊,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带东西了,全连队就我最特殊……”
整个电话持续了十五分钟,电话机一直处于被抢夺的状态,向羽装成一座沉默的雕像注视着自己父母,每每到了星期天,一家人就像是干什么似的全都守在电话跟前,就等着向亦宸这一通道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老向同志依旧是一脸心疼的表情,似乎每个皱纹褶子里写的都是对小女儿的担忧,搓着手念叨道:“哎呀……这个丫头在岛上热病了怎么办?要不我我给小范打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
向羽妈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给她捎个东西她都说是搞特殊,这孩子和你一样,轴的不行……”
向羽继续保持沉默。
“那怎么办?”老向瓮声瓮气道,“小丫头细皮嫩肉的,这要是真的病了,老爷子又得心疼死了……”
“说的好像你自己不心疼一样!”向羽妈妈骂道,“当初要不是你,丫头至于跑去军营里?”
老向讪讪道:“谁知道她那么气性……”
向羽咳嗽了一声,道:“白祎明天就结婚了,今晚我们几个要出去吃个饭,您就不用给我留饭了。”
“少喝点酒啊!”向羽妈妈叮嘱道。
老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向羽拿起外套,出门而去。
走在林荫道上,他将手机掏出来,刚转过白石子路,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温和的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这么准时?”他道。
“那是,”电话那头道,“我可是掐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有什么奖励没?”
向羽干脆的道:“没有。”
“切——”一声轻蔑的叹气。
“还是等你从岛上回来吧,”向羽笑道,“对了,你刚才说热的受不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才道:“我骗老家伙的,他不清楚情况你还不知道?就这点程度根本就是小case,而且岛上一点也不热,春光怡人,舒服的很。”
向羽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呀……这么骗爸真的的好吗?爸和妈担心你呢。”
“哦,”那人冷笑,“当初干什么去了?”
说完又“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和嘲讽。
“差不多行了啊,”向羽笑道,“仔细回来收拾你。”
“怎么收拾?床上收拾吗,我同意——”
“闭嘴!”
“是你说的啊,向羽,你是不是又欠调教?”
“向亦宸!”
“嗳,听着呢,叫我干嘛?”
向羽的声音越发无奈:“你在军营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还这么口无遮拦?”
“我啊,”向亦宸懒然道,“我只对你口无遮拦,你应该感到荣幸。”
“有你这么和自己长辈说话的?”
“长你大爷!老子迟早睡了你——”
向羽直接挂了电话。
他的影子在白石小道上拉了很长,又在树荫拂娑间模糊变换,淡金色稀薄的阳光在地上落了一层,如灯下雪,他踩上去,一步一步留不下任何脚印,却又仿佛痕迹很深。
每次接她的电话都像是一场灾难,甚至于从见到她起,每次相处,每次言语,都仿佛战争般,但是不论如何,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赢过,这个姑娘,这个丁香一样的美丽的姑娘,这个长得和他的养母十二分相像,脾气却一点也对不上的姑娘,旖旎,如毒。
如烙印,如灾难……却惹人沉沦,甘愿沉溺。
甘愿和世界背道而驰,经受了一场蒺藜的雨,荆棘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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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深璞从联络室里出来,干瘦的脸上满是疲惫。
“杀破狼”计划令正式进入总结阶段,戚谷城送过来的材料经过一一甄别整理之后存档,和香江警方联络制定了抓捕慕容开的计划,现在已经到了实行阶段,他们只需要坐收成果就好。
这次的任务按照叶翡的说法,时间战线拉的很长,也确实很复杂,但是其实没有多少以命搏命的危险时刻,因为是和国际刑警协作,再加上是调查类任务,可以说比平常北斗执行的任务要简单,大部分时候都在用脑子,而不是单纯的靠战力和经验。
张深璞听了这些话只时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总是要贬低环境的危险程度来突显自身的能力,不过这样也好,有干劲是好事。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子,这才恍然的意识到明天就该是上官缘的婚期了。
婚礼他是没有时间去的,并且也不能去,上官缘现在的身份对白家也依旧保密着,恐怕也就是只有白祎猜到了些什么,却也心照不宣的什么都不说。
他不去倒也没什么遗憾的……至少有小叶儿陪着媛媛,北斗是他一手组建,他知道那七个出色的年轻人之间的感情意味着什么,但是如今分奔于世界各个角落乃至于阴阳相隔,又是当初谁能想得到的呢。
“局长?”办公室秘书迎面走来,声音有些急切。
张深璞皱眉问:“风风火火的,怎么了?”
“那个,”秘书咽了一口唾沫,“晏上校提前回来了,现在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您呢。”
张深璞遽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