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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荒海孤岛(终)

    安德琳脸上的笑容越发难看了起来,因为不仅是戚谷城,还有更多的拍卖会的宾客开始向她发难,而更让她恼怒的是,这些人当中有大部分她都惹不起。
    这就相当的麻烦了。
    “是在抱歉,谷先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管家就上前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安德琳忽然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什么?找不到了!”
    戚谷城对她仅有的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于是招呼白礼直接从船舷上翻了下去,保镖想拦住又不敢下重手,他也知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安德琳根本没有闲暇心思管他们的动作,而是转身抓着老管家的手,力道大的仿佛要将他的手拗断了似的,她语气阴鸷的道:“一定要找到他……这个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竟然敢骗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一声暴怒的震吼声打断,以及迎面而来的重重一耳光,直接将她扇的翻在地上。
    “贱人!”罗伯特·廷代尔骂了一声,“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
    说完一点也不看自己跌在地上失魂落魄几近疯魔的妻子,接过身边侍从手中的强光手电筒,肥胖微红的脸上挤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去安抚那些情绪很坏的客人去了。
    安德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见浓烟夜色之中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扶着老管家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因为高跟鞋鞋跟断裂而崴了一下,再次摔倒在地上,老管家因为年纪过大,也被她带倒在地上。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最终痴傻一般坐在地上,忽然捂着红肿的面颊,崩溃的大哭起来。
    ……
    戚谷城和原野下到二层甲板之后才发现,巨大的钢板从顶层切下来,将二层从一边直接拦断,而这里黑魆魆的,弥漫着浓烟消散后呛人的味道以及甜淡的血腥味,但是却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说是叶翡。
    戚谷城好在被烧焦扭曲的栏杆边站了一会儿,海面很平静,一望无际的延展出去涌入天际,而涛声和缓的起伏,融入午夜清朗的微风里。
    天中一弯金黄的月,勾住云漪。
    他又继续和原野下到了底层和底舱,但是依旧一个人也没有。
    甚至静寂的可怕。
    戚谷城直觉得情况似乎不对,就算是今夜有拍卖会,游艇上的保镖、水手还有人也不会全都聚集在顶层上……但是这一路走来,他除了看见在二层楼梯上被钢板切成两半的一个人之外,再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甚至是尸体。
    一个也没有。
    “小叶可能已经不在船上了,我们先回去!”
    他简单的说了一句,再次回到二层,拉着刚才绑在栏杆上的绳子,攀回到了顶层上。
    黑夜里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和原野的动作。
    这里依旧吵吵嚷嚷不停。
    罗伯特·廷代尔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挨着赔礼道情,安德琳·廷代尔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言臻他们几个也已经不在了甲板上。
    戚谷城四处望了望,和原野无声的退到了黑暗的瞭望室里。
    言臻几个人果然在这。
    里面并没有开灯,几个人就这样在黑暗里或坐或站,舷窗里淡淡的亮光透进来,见几个沉默的人的身姿剪成一尊尊暗色的雕像。
    言臻背上的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但是屋子里依旧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而他的脸色也异常苍白。
    不等他开口,戚谷城就道:“没有找到,小叶她……会不会已经不在船上了?”
    “底舱找了吗?”言臻问,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感情。
    “找过了,”戚谷城道,“但是一个人都没有,不仅是小叶,连其他人也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沐一也有些惊讶,“就算是爆炸了,下面也应该有水手才是啊?”
    原野摇了摇头。
    言臻沉默半响,忽然道:“她会去底舱。”
    戚谷城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但是底舱一个人都没有……”
    他刚说完,原本安静的瞭望室某个角落里忽然“吱呀”一声,像是某个隐秘的门开启,打开了什么秘密的世界。
    沐一立即打开手电筒照向那个角落,却看见了这样奇异的一幕——角落里一方木地板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底下掀起来,首先露出的是一双白皙娇嫩的小手,紧接着是一个顶着一头乱蓬蓬金发的脑袋,最妙的是她的表情,她刚探出头时还是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长吁,结果气还没喘完,就发现地上站着一群人都正看着自己。
    她灰蓝色的眼睛缓缓的瞪大,嘴巴也慢慢张开,刚想要尖叫,看见沐一脸上冰冷警示的神色,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哭丧起来,她仿佛卡住了似的转动自己的脖子,看见坐在一旁的言臻,眼睛忽然就像是被点着了一般簇然一亮,松开捂住嘴的手,低声叫道:“以撒先生!”
    少女的声音即使压低了也清亮婉转,和此时压抑凝滞的气氛有所不符。
    沐一的手电筒凑近她,道:“廷代尔夫妇的侄女?”
    “我,我,我是阿米莉亚·廷代尔!”她说着想要鞠躬行礼,却忘记了自己还有半个身子站在底下的梯子上,一低头差点磕死在地板边缘上,瞬间疼出了两泡眼泪。
    茉莉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这妹子真傻。
    她手脚并用的从底下爬出来,沐一的手电筒却并没有撤去,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善意的表情来,阿米莉亚顿时有些方,她捂着胸口道:“别杀我被杀我……我认识塞壬的!”
    言臻轻轻“嗯”了一声。
    阿米莉亚连忙道:“我刚才就和她在一起,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当场的人谁也没有动,只是言臻冰冷清淡的目光注视着她,阿米莉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要相信……我……”她说着,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不可信,于是声音渐渐沉默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半响,她悄悄抬头看了言臻一眼,道:“我说的是真的,她……她救了我两次,我不会骗你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她的?”言臻问。
    阿米莉亚见他肯答话似乎很高兴,立即道:“在底舱,我本来想和她一起逃命的,但是她不肯,我就又想带她上来找以撒先生,但是在二层的时候忽然出了意外……”
    言臻的一直皱着没有舒展开的眉挑了挑,目光在她身后被揭开的地板上一扫而过:“你的意思是,从这里可以下去到底舱?”
    阿米莉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可以的!”
    “她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我也不知道,”阿米莉亚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她忽然把我,把我推到了房间里,然后……然后就把门关上了……她救了我……”
    说到最后她似乎觉得很羞愧,又将头低了下去。
    “带我去找她。”言臻说道。
    “好呀好呀!”阿米莉亚说着就撩起裙子又往那个小口里钻,言臻刚站起来,沐一低声叫道:“头儿,小心有……”
    “我答应过她的老师,”言臻平平的道,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任何东西,都不会比她的安危更重要,这不仅是是承诺,也是我的意思。”
    戚谷城点点头,安抚道:“没事,注意点就行了,小叶的安全比较重要……”
    说着他率先下到了梯子上。
    旋梯逼仄十分难走,十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二层那个房间的盥洗室里,正是从那面镜子背后的旋梯中走出来的。
    刚一出来,白礼就低声道:“有血腥味!”
    几个人顿时更加警惕,原野和戚谷城贴着墙走出去,阿米莉亚捂着嘴跟在他们后面,在确定了屋子里没有人之后,白礼和茉莉出来,开始查看整个屋子。
    “血。”茉莉指着皮质沙发靠背上的一大片血迹,就像是被涂鸦上去的似的,乱七八糟擦出很大的范围,而地上也有连滴成片的血迹。
    她伸指头黏了黏:“新血,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白礼回头道:“桌布不见了,应该是被这个伤者拿去包扎了。”
    “我……我刚才上去的时候,这里没有血的!”阿米莉亚惊呼。
    沐一立即问道:“距离你进入到这个房间,再上到瞭望室里,用了多长时间?”
    阿米莉亚被她冷厉的语气吓到,却还是拼命的回忆道:“塞壬把我推进来之后我就躲进了盥洗室里,我想等她来着……但是我一直等了,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都不见她进来,我就自己上去了,那个梯子太难走,我,我走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中间间隔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沐一道。
    阿米莉亚怯怯的点点头。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面色凝重。
    叶翡既然知道这个房间,就很有可能来过这个房间,那么沙发上的血迹就更有可能是她留下的……那么一大片,肯定是极其严重的伤势,而时间又十分危急,不然怎么可能连血迹都来不及清除?
    这样的猜测在每个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言臻的脸上越发的没有神情起来,如果说起初的时候他还皱着眉,你能看出他的神思忧重,那么现在便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眉眼显得更冷酷,眼底更幽邃,仿佛夜色尽数将冰原遮蔽而去,只留下一片无边际的黑。
    又冷又沉,像是深渊,或者黑洞,摄人心魄。
    “下去底舱。”
    他说着径自走进了盥洗室镜子后面,茉莉和白礼看着沙发上的血迹,眼中担忧焦灼之色难免。
    底层的梯子连接的房间里却没有什么异样,再下到底舱。
    令他们非常的惊讶的是,底舱本应该用铁链锁起来的吊门已经被打开,漆黑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泡沫一波一波涌进来又退出去,那一方狭小的长方形里,透出海面天幕,和黑夜里粼粼的微光。
    冰冷的海风灌进来,夹杂着海水苦涩腥咸的潮湿气,这里阴冷而黑暗,空气里还有比海水味更腥咸血腥味,像是一条迤逦飘荡的,无形的丝带,黑红的色彩,承载着人曾经的生命力,一直飘到门口这些人的鼻端。
    “这里有个人!”白礼忽然道。
    他第一个走进了底舱,却发现底舱正中央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呼吸很微弱,却还有气儿。
    沐一上前将手电筒打在那人脸上,惊道:“阿尔凯诺·莫里森?!”
    同时戚谷城也打着手电筒从墙角转了一圈过来,道:“到处都有血迹,根本分不清……”
    底舱非常凌乱。
    不仅到处都是喷溅滴落的血迹,手电筒照上去的时候颜色深重,异常触目惊心,而且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子弹弹壳也散落了一地,墙壁上也有乱七八糟的弹孔,甚至于有一个未充气的皮筏艇也被打成了马蜂窝,而原野还在墙角发现了那个扔炸弹的舞娘的尸体……
    她似乎刚死不久,血都还是热的,被人一刀封侯,满脸是血,眼睛还惊愕乖张的睁着,似乎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沐一过去查看了她的尸体,忽然道:“她的致命伤是在脖子上,但是这个伤口……有些奇怪,不像是任何兵刃造成的,怎么会这么参差不齐?”
    白礼也过去看了一眼:“确实,很奇怪……”
    “是叶翡。”言臻道。
    他站在墙边一排深蓝色的塑料水桶旁边,其中好几个都被人大力的割开,淡水流淌了一地,而言臻的目光,却始终聚集在那摊肆意流淌的水里,几粒冰晶在手电筒下,剔透的磷光一闪而没。
    ……
    时间倒回在言臻一行人到来之前的四十分钟。
    “非常乐意……我是来找竹本小姐的,也可以换种说法,我是来——杀了川田小姐的!”
    阿尔凯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翡的瞳孔立即一缩,她的手指在手枪扳机上摩挲了两下,身后传来岑湘微弱而讽刺的声音:“你可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商人……竹本铃姬给了你什么报酬,让你可以这样为她做事?”
    阿尔凯诺虚伪的笑了两声,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下一个结论,竹本小姐已经丧命在二位其中一人手上了?”
    岑湘淡然问道:“竹本铃姬竟然会和你做交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个商人呢。”阿尔凯诺道,他说着转向了叶翡,“我也和川田小姐做过交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什么吗?就是她雇我监视你……显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肯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的。”
    叶翡“呵呵”一笑,该知道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了,不管是竹本铃姬还是川田幸子,现在她唯一好奇的,就是阿尔凯诺的身份了,不知道岑湘会不会知道。
    “不过呢,”他继续道,“竹本小姐既然已经死了,那我和她的交易自然终止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
    “所以你们不用太过警惕我,这个时候再杀了川田小姐,是非常不合算的,我这个商人是不会做这种完全不合算的事情的。”
    叶翡不置可否。
    阿尔凯诺仿佛没有看见她手中的枪一般,上前一步。
    叶翡道:“你要是再走,我不保证这把枪会不会打中你。”
    阿尔凯诺忽然抬头缥缈而诡谲的笑了一下,叶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几乎没有思考便直接扣动扳机开枪!
    而她对面的阿尔凯诺却瞬间卧倒在地上,翻滚的同时,他手中也多了一把枪,“砰砰砰”火花四射,子弹打碎了唯一的光源煤油灯,底舱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叶翡的子弹几乎全都打空了,空气里硝烟弥漫尘埃浮游,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子弹爆破声再次响起,黑暗中暗红的火花迸溅,有火星子一瞬间点亮了黑暗又寂灭下去,叶翡躲闪的脚步声凌乱不堪,阿尔凯诺兴奋的呼喊声在底舱里回荡不止,岑湘从角落里艰难的站起来,摸到那艘充好气的皮筏艇,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拖往吊门边。
    “走……走!”岑湘嘶哑的声音夹杂在子弹和底舱的铁壁碰撞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翡就是听得很清楚,但是她抽不出时间去回应岑湘,因为阿尔凯诺的枪火十分密集,她需要全神贯注的去对付这个疯子。
    岑湘因为拉动皮筏艇的动作,肩膀上的伤口越发血流不止,她倚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正准备挪过去打开吊门将皮筏艇放出去,却忽然有一梭子弹打在她的手边,她不得不收回手,黑暗里阿尔凯诺病态又兴奋的声音荡出去了很远:“你想走?你怎么能走呢……还是乖乖被我杀了吧!”
    说着又朝着她的方向开了一枪。
    叶翡抓住这个空档,循着枪声两步到了他的跟前,飞起一脚就将他手里的枪支踢掉,下一秒却被他格住了自己的枪,她的力量不如阿尔凯诺,因此手臂完全被他拗出去,枪管朝着黑暗中某个未知的方向。
    叶翡提膝,他躬身擦着她的膝盖躲过,叶翡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反肘击在他脸上,他闷哼一声,却毫不在意的甩去眼角的血,用力去勒住叶翡拿枪的那只手。
    叶翡在他扭着自己手的情况下强行转身,一脚勾住他的小腿,使劲一带,她和阿尔凯诺同时摔倒在地上,但是谁也没有放开同时攫取住的那把枪!
    叶翡另一只手去扣他的喉咙,阿尔凯诺的另一只手去剜她的眼睛,叶翡再次提膝顶向他的胯下,他蓦然的反转手腕划掌成拳重重擂在叶翡膝盖上,他们激烈的撕扯反击着对方,在原地上“乒乒乓乓”滚出去好几圈,
    这个时候岑湘已经打开了底舱的吊门,海风一瞬间涌了进来,吹得血腥味顿时散开,也有微弱的光线射了进来,却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叶翡和阿尔凯诺的纠缠打斗依旧没有停止,被两个人攥在手里的手枪放出去好几次空弹,在黑暗的底舱里“砰砰砰”回响不绝,叶翡似乎隐约听见谁闷哼了一声。
    手枪里的子弹打完了,叶翡和阿尔凯诺同时放开了那把手枪,然后再次缠斗在一起。
    半响,叶翡在转身的余光里看见岑湘已经将皮筏艇放了出去,她却转身,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身子佝偻着,仿佛直不起来的歪脖子树般,她似乎在用尽气力说话,她说了很多遍,也不知道是她声音太过微弱还是因为因为叶翡正忙着和阿尔凯诺打架,很久之后叶翡才终于听见她说,东南方。
    然后她整个人都仿佛站不稳般从吊门里倒了出去,却正好倒在了那艘皮筏艇上,小艇被她砸的东摇西摆,又因为一波小浪花席卷翻涌而将皮筏艇带出去很远,又一波浪花,又将她冲到了游艇跟前,再带出去很远。
    苍茫的大海上,她就是一叶孤舟,四处飘荡。
    阿尔凯诺见岑湘离开了,忽然收了手跑向了吊门的方向,这个时候皮筏艇正好被浪花冲击出去一段距离,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掏出一把匕首投掷过去,但是却瞬间就被浪花吞没。
    叶翡看准机会将他一扫在地,他却又反应极快的爬起来,再次和叶翡打在了一起。
    吊门的锁链被浪涛冲击着,“叮叮当当”的在深寂的海水里碰撞响动,合着清朗又呼啸的夜风,像是一首诡异的歌谣,唱出大海的可怕让人畏惧。
    小皮筏艇已经飘的不知道了方向。
    叶翡靠着底舱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指摸到身边的水水桶。
    不得不承认,阿尔凯诺很厉害,他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叶翡之前和这个人几次交手,不论是从他西装口袋里夺了手枪,还是以异能将他挟持,他所显露的都不是他的真实实力。
    而这个时候,叶翡也可以感觉到他的震怒,但是却不能理解,他到底愤怒在什么地方……难道只是因为岑湘逃走了?
    他震怒,却又兴奋无比,甚至连眼角被叶翡一拳打的开裂也不能分毫的减损他的兴奋,这种兴奋更像是一种暴戾的狂热,就仿佛核原子被压缩到了极致,终于到了要爆炸的边缘。
    “你也是中国人啊……”阿尔凯诺缓缓道,带着某种感叹而血腥的味道。
    叶翡皱眉,为什么是“也”?
    “同样都是中国人,却都长着好像混血的脸,同样都是两个字的名字,同样都这么……让人兴奋!”
    他的语气真的非常兴奋,兴奋到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诡异的地步,叶翡心中疑惑,却根本不打算去问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贴在墙上,忽然提起墙边一个早就被她拧开了的水桶,大力的抡了出去。
    “哗啦”一声畅快淋漓的声响。
    泼出去的水在黑暗里,在吊门透进来的点点海面微光波澜里,在千万尘埃浮游的空气里,如同水晶帘忽然抽去了穿珠子的线般,水珠凌乱的跳出去,将夜色打出一阵冷白冰蓝的雾气,然后那些雾气仿佛有了形状,那些打出去的水珠也仿佛有了形状……叶翡两只手同时在那片破碎的水晶帘中穿过去,握出一把巨大的“剑”!
    然后毫不客气的,砸在了阿尔凯诺的头上!
    又是“碰”一声重响。
    至冷与温热悍然碰撞之后是冰屑和鲜血齐飞,这是一幅多么神奇的场景,清白的冰屑淋淋历历的飞出去,夹杂着嫣红如珊瑚珠的血珠……
    一击得手之后叶翡立即转身就走,但是让人心惊的是阿尔凯诺竟然没有倒下去,他依旧伸出手去捞叶翡的手臂,似乎是想将她扯回来,但是这个时候他毕竟已经受了伤,并且被血迷住了眼睛,动作迟钝缓慢,叶翡直接将手里的冰锥隔空扔出去,正对着阿尔凯诺的额头。
    又是“噗”一蓬血花。
    叶翡急速后退,最后退到了吊门口,向后一折“噗通”一声便落入了海洋,而阿尔凯诺依旧站在原地,被血模糊的双眼“看”着叶翡逃走的方向,咧嘴笑了起来,露出带血的牙齿,森森的白,在黑暗里尤其恐怖。
    他额头上的血开了闸般流淌下来,然后他倒了下去。
    ……
    叶翡跳入到海里之后身体灵活的一蜷,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双腿一摆,就仿佛一条游鱼般,在漆黑的海水里已经窜出去很长一段距离。
    她从水里钻出来,只将头露在海面上,还依旧可以看见游艇的轮廓。
    游艇行驶在荷兰专属经济区外的公海上,距离东南方几十海里有一个叫布留思的私人小岛。
    叶翡蓦然想起,岑湘离开时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东南方?
    她直接往东南方游了过去。
    叶翡觉得自己应该找到岑湘,不是能不能,而是应该。
    而是……有些话大概只有她能说的清楚,有些事情大概只有她才知道。
    比如那组监视的信号,比如她到底,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得自己的身份的。
    她需要这些真相。
    深夜的海洋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如果你在夜幕降临时分孤身一人走在沙滩上,而恰好今夜霾云层层深重,遮挡住月光,那么即使是远方的海上有闪烁灯塔,你听着连绵苍茫,低沉和缓却仿佛怒吼的海涛声,望出去时海面一片漆黑,或者说无垠的海洋闪着黑幽幽的磷光,就像是倾倒了夜幕,也会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更何况叶翡就这样孤单的游在海里。
    海面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因此几乎不能辨别方向,但是叶翡不同,她天生就是一条鱼,如果连鱼都不能再海洋里遨游,那么就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掌控这片陆地以外的地域了。
    她知道这片海距离陆地不远,按照她的体力应该可以游到小岛上,但是她不能确定,身受重伤的岑湘,还有没有力气去划动皮筏艇,让她按照正确的方向飘行。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她粗略计算了岑湘最大限度可以走出去的距离,但是在这个距离之内,东南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船影。
    她调转了方向,沿着原路返回回去。
    一直到了可以隐隐看见游艇的轮廓的位置,她大声的喊了几声,不可能有人答应。
    只好以游艇为中心,茫然的开始寻找。
    一个小时后她找到了那艘皮筏艇。
    它根本就没有飘出去多远,甚至可以说,一直就在距离游艇不远的地方打转,只是夜深无光,再加上游艇上的人也无瑕顾忌,不然肯定可以清楚地看见小艇和人。
    叶翡一手攀在皮筏艇边缘,从海水里探出头,问道:“你连船都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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