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把他带到寒室,看到冰棺里静静躺着的尸体时,那一刻,唐笑风中凌乱了。
“这、这什么情况?”他惊讶的不是“为什么尸体保存了三年还这么栩栩如生”,而是,既然真正的岳琉璃在这儿,那外边的那个是谁?
凌云霄不是个容易将心事外露的人,哪怕是霍钟,他也很少对其说一些心底的话。但此时面对着这具尸体,在唐笑面前,他终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将这两日一直堵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他问:“你有没有过忘记一个人的时候?”
唐笑抿唇不语,凝眸看他。
凌云霄接着说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我跟这冰棺里的人,真的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吗?很多时候,我都是只记着这个人,却不记得和她的所有过往!”
他说这话时,言语平静,目光冷淡,然而又叫人听出了一股心酸的味道。
唐笑自然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却不能说,如果告诉了凌云霄真相,以这个男人的脾气,岳琉璃只怕要惨了。
不过一想到外边那个岳琉璃,他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
如果说冰棺里此时躺的这个才是真的,那外边那个肯定就是假的,这也就难怪凌云霄为什么没有认出她。
但是,外边那个岳琉璃给他的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倘若不是她本人的话,这天下还能有谁将一个人的语气习惯模仿得如此相像?
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把外边那个岳琉璃逮回来才是。
而面对凌云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要封锁各大城门,动静自然小不了。
霍钟召集所有皇卫军出动后,在凤凰亭看见了正在和窦鲲拉扯的冬芸,他脚下生风地就走了过去。
一看到他,冬芸心道一声:坏了!
转头要走,却被霍钟叫了住,沉声道:“冬芸,你把小皇子藏哪儿去了?”
冬芸不吭声,窦鲲反挑了挑眉,看向一身整装待发的霍钟,诧异道:“霍钟,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钟直言说明事情经过,窦鲲也拧了眉头,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冬芸一反常态地揪着他不放了,敢情是为了给刚才那几个人拖延时间。
他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肃色,伸手抓住了冬芸手腕,因为生气,不觉用了些力气,“你怎么胆子越发大了?竟让人随意将小皇子带走,你这么做,皇上那里岂能饶你?!”
冬芸想说,那个人她不是旁人。但是一想到岳琉璃的交代,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霍钟似乎看出点什么,再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上前一步正色道:“我且问你,带走小皇子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那声音像极了皇后娘娘,可是前几日他才跟皇上一同进入寒室看过,皇后娘娘的尸首还完好地保存在那里,而且整具尸体僵硬,断没有可能再活蹦乱跳的。
所以,霍钟一心认定,抱走小皇子的那个女人必然是心怀不轨之人所扮。
想着,他又道:“冬芸,往日,你最聪明,为何却在这件事情上糊涂了?你可知,皇后娘娘的尸首现在还在冰棺里躺着,莫要被人迷惑了!”
冬芸眉眼紧垂,知道霍钟已经猜到了,可是要认出一个人是真是假,有时候不能只靠双眼所看到的的,还要靠心。
虽然她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而且主子给她的解释也有些模糊不清,可还是架不住她心中笃定。况且,连小皇子都对她如此亲近,那就说明,即便对方不是真的皇后娘娘,她肯定也是小皇子的亲娘。
主子拥有逆天本事,她“金蝉脱壳”的本事就连皇上都能骗过,何况是她!
无论两个人说什么,冬芸始终一言不发。
当着窦鲲的面,霍钟也不敢下手啊,只得无奈气道:“窦将军,人交给你审问了,皇上那边你看着给解释吧,在下可要去拿人了!”
说完,他转身带着人走了。
冬芸作势要追,被窦鲲大手擒了回来,目光随即变得柔和,垂眸看着她道:“冬芸,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我不凶你,也不气你,但如霍统领所言,你千万不要人哄骗了。”
“我知道皇后娘娘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宾天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冬芸忽然挣开了他,红着眼瞪着他道:“你别说了!”
冬芸情绪有些激动,道:“够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要再拦着我,不然休怪我跟你动手!”
跟他动手?窦鲲愣了一瞬,着实被她气着了,但语气仍旧强行柔和着,道:“你觉得以你的身手能赢得过我吗?”
明明说得温柔如水,却叫冬芸心头一凉。是啊,素来就是他的手下败将,即使动手也还是自取其辱。
她没有办法,赌气转过身,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若当真对付敌人,窦鲲有的是办法,可偏偏面对她,窦鲲也是一个招儿也没有。
两人继续在这里僵持着,那边霍钟已经带着人出了宫去。
封锁城门的消息已经飞快传遍了各道城口,宫中里里外外也让人搜遍了,眼下就只能是寄希望于尧都城了。
一时间,大街小巷全是皇卫军,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慌忙躲避风头。
然而,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就像是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从早上搜到晚上,也毫无踪迹,甚至连一个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这不禁不让人担忧。
而让岳琉璃更担忧的是怀里这小家伙。
没有想到,于百破的猜测这么快就证实了。他说那个灵宝空间很有可能是转移到小汤圆身上了,但至于转变成了什么特性,他怀疑是空间移动。
一开始岳琉璃还觉得是匪夷所思,可是此刻看来,她却是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空间了。
就在侥幸出了皇宫的一刻钟时,他们几个就遇到了一伙实力不俗的刺客,她怀里抱着汤圆,一边和对方交手。
可是紧要关头,她在替南门佳溪格挡住一个刺客时,就感觉怀里的小家伙一阵激动,而后、而后他们母子就忽然原地消失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