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凉爽的丝绸布料,她却好热啊。
容冬最后还围了浴巾,出来后没看到周起寒,走到客厅看到远在餐桌旁的他,守着桌上的陶瓷杯,用勺子轻微在里面搅动。他听到声,朝她望了眼,略过她裹着浴巾的上半身,招呼道,“过来,把姜茶喝了。”
“?”
容冬诧异,“姜茶?”
不会吧不会吧,周起寒为她煮姜茶?
容冬鼻子嗅了嗅,还真闻到了浓浓生姜味,顿时难言,“我不喜欢喝。”
“不行。”周起寒说,“我怕你生病。”
“……”
她一时无言,审视他好几眼,对方坦然看过来,“不难喝,我放了糖。”
容冬不喝倒显得矫情了。
她慢慢挪过去,对着那杯姜茶皱了眉,忍了半晌周起寒没有改口的意思,还又要喂的趋势。容冬赶紧从他手里夺过,放到嘴边,生姜的冲味立马上头,她短暂停止用鼻子呼吸,咕咚咕咚快速喝完了姜茶。
喝完,她苦了脸。
容冬控诉道:“你骗我。”
根本就没糖,全是生姜味。
看吧,连这点小事都骗她,又何况是用她来利用周沸雪这样的大事呢。
容冬重重放下杯子。
周起寒闻言弯唇笑,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
她看清,是冰糖。
容冬舔了舔唇,卷到了唇上的生姜水味,表情顿时难以言说,好难喝。
“给。”
周起寒递糖过去。
容冬第一次见识到给别人糖竟然是做菜的冰糖,她抬手接过放到嘴里,冰糖入口既化,甜丝丝的。有总比没有好,她今晚第二次安慰自己。
收了桌面,周起寒去洗澡。
容冬在房子里转了圈没看到自己的手机,难道在车上没拿下来?她不好去问周起寒,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还好,周起寒洗澡快,出来时满身水雾,睡衣黏在还没干透的肌肤上,透出里面结实好看的纹理。
他拨了拨半湿的头发。
容冬着实愣了,美男出浴清艳绝尘,眉宇间雾气未散,下巴利落分明。
她鼓了鼓脸颊,别开眼,“我手机呢?”
周起寒说:“藏起来了。”
“!”
“凭什么?那是我的手机!”
容冬没控制住音,直击他耳膜,周起寒探指按在自己薄唇上,眉眼含笑,“嘘,我听得见。”
她咬唇,伸出手,“还给我。”
周起寒没说话,径直去了卧室,容冬脚步动动,跟上他,初踏进他的卧室,她存了好奇。他的卧室和他人一样,充满性.冷淡风,清辉淡雅的,有生机的只有床头柜上的一只玫瑰,以及玫瑰下那张植物标本。
玫瑰是新鲜的。
她看了半晌,突然意识到周起寒呢?她直入进门竟然没看到他人在哪。
随即身后传来关门声。
嘭得声砸在她心上,容冬回头,周起寒倚靠在合上的门后,“欢迎参观。”
容冬心颤了颤。
暗自骂了骂自己,啥地都敢进。
周起寒浓墨般得眉眼被镜框收住,玻璃镜片反射出微光,悬在腿侧的指腹碾了碾,不知在碾什么。他视线不偏分毫朝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容冬以为自己没穿衣服,她不禁后退,裹紧身上的浴巾,“我来拿手机。”
镇定,镇定。
周起寒不是那种人。
她安慰自己,也相信他。
“它就在这间屋子,你可以自己找。”周起寒反手锁门,他有旖旎的思想,但不是现在。他缓缓靠近容冬,看到对方在他逼近后慢慢后撤,直到没有退路,脚后跟撞上墙角后皱眉的样子,他突然笑了笑。
容冬没有路了,身后就是床。
她余光瞥向两侧空地,谁料他长臂一伸,堵住她所有后路,容冬咬紧唇内侧的软肉,疼痛让她思绪清醒。她稳住加快的呼吸,猛地矮下身,试图逃离这逐渐狭小的空间,下一秒,周起寒和她一道蹲下身。
星眸对上桃花眸。
容冬后背贴床,抱胸,防备看他,“我们没关系了,你可不能乱来啊。”
“任何关系的建立都是在双方意愿情况下,你单方面说分手,我没同意,我们就还是男女关系。”周起寒就没想过他们没关系,“再说我靠近你并不是想对你做什么逾越的事,而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
容冬沉了沉眸,“你想怎么样?”
周起寒扣住她的下巴,薄唇贴过去,被容冬躲开,他也不恼,指腹用力,掰正她的脸,狠狠吻住。撕磨般的亲吻,容冬耳边传来珰珰响的金属撞击声,她眨了眨眼,手腕处感到一阵冰凉,听到嗒得一声。
他随声退开,指腹抹了抹她的唇。
容冬没了他的压迫,低头看去,红痕未消的手腕多了圆圆的金属圈。
她不傻,知道是什么。
容冬手骨发抖,颤着唇,慌忙看他,“周起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他按住她的唇,“嘘。别说。”
-
藏起来的手机找到了。
在周起寒的口袋里,他亲自拿出交到容冬被束缚的手心里,“还给你。”
容冬回不过神。
两人依偎坐在地毯上,后背抵着床背,头顶吊灯明亮刺眼,光下的他们手臂相贴,她左他右双双被圈住。周起寒不仅给容冬带了枷锁,也把自己铐住了,冷白和暖白的手腕都被冷硬的银色困住,谁也跑不掉。
静谧空间里,动一下就玎珰响。
他变得更狠了。
容冬裹紧浴巾,忍不住颤抖,周起寒靠近,打破沉默,“想听故事吗?”
“关于我和周沸雪。”
在以前,深度剖析自己,周起寒是绝对不会的,但现在瞒不住了。
周沸雪意念明显比之前强,他去书房的功夫都能让他趁机放了容冬,再继续下去,他存在时间越长,对他这个主人格越有害。周沸雪的每次出现离不开容冬,她是源头,也是他不可多得却毁不掉的弱点。
问题是,周起寒拿捏不住了。
想当初,他对容冬的态度,从不理睬到利用她,慢慢地只在满足自己。
那段时间,周沸雪出来的极少。
所以现在到底是周沸雪变强了,还是他对身体掌控度低了,谁也不知道。
“你是周起寒,也是周沸雪。”容冬低声开口,话音清晰环在他耳边。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们放在一起。”周起寒被铐的右手手指动动,勾住她小指,慢慢缠过去,“你能想象吗?活到七岁完全记事的年龄,身体里突然多了个人,我们互相看不见,可他又切实存在。”
书上说双重人格是自我意识障碍,他们之间记忆、行为、偏好都是独立的。
“我想让他消失。”
“!”
容冬想到周沸雪消失,心里阵阵难受,异想天开道,“你们不能共存吗?”
“怎么共存?”周起寒问。
“就他是他,你是你,互相不打扰……”容冬越说音越低,周起寒偏头紧紧锁定她,眼神凌厉几分,“为什么呢,身体是我的,意识也是我的,他凭什么夺走?容容,你有没有想过,共存的话你喜欢的是谁?”
“……”
容冬熄了音。
周起寒语气薄凉,“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人生。”他说,“我讨厌这样。”
“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喜欢你啊,傻容容。”周起寒不愿承认这事实,又不得不接受,“我本来想着他喜欢你,那我夺走你他肯定会难受,会发疯至死。”
容冬讶然无语。
用她来让周沸雪消失?
她想想就像假话,周沸雪人格是独立的,怎么会因为她而人格消散呢。
“但没想到,先发疯的是我。”
周起寒骨子里比外表的冷漠多了层偏执,他自己不觉得,是顾宁西说得,当初他处理蝴蝶时,顾宁西亲自看着,就说他偏执,被他喜欢上的人一定痛苦。周起寒不以为意,现在在容冬身上应证了,他确实是。
偏执到不愿她离开分毫。
她疼也不放。
搁在以前,容冬可能会以为周起寒喜欢自己,经历了他亲口说得决绝话后,她什么都不敢想。容冬觉得自己现在对他一定还有利用价值,毕竟周沸雪还没消失,她蓦然笑了笑,“周起寒,我不信你的话了。”
他便用漆黑的瞳仁看她。
不说话,只看她。
容冬恍惚片刻,避开眼,郑重而又冷静地说给彼此听,“我不信你的话了。”
蓦地,视频通话来袭。
容冬吓一跳,差点没握住手机,周起寒用手拖住,看向亮起的手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