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便得到吻。
动得厉害,就是咬。
客厅中放着一把白色椅子,椅背镂空,穿梭了黑色和银色的高质领带。
落地窗窗帘未拉,城市的霓虹从她的角度看去尽收眼底,远距离看着有种破碎的美感。
厨房里传来香气。
周起寒系着围裙在做晚餐,特意问了她想吃什么,不说就加一根领带。
手机被他收走了。
容冬愣神盯着玻璃外的夜色,肩胛和手腕疼痛交织,诉说周起寒的荒唐。
她不明白他怎么了?
不过是他做的错事败露,分手而已,为什么要绑着她,害怕她逃跑吗?
容冬确实也很想逃。
现在的周起寒不像她认识的,以前的他冷漠,对周遭无感,可现在的他,会在说了不喜欢后说爱她。容冬手动了动,软肉蹭在暗纹领带上。
逃不掉。
她暗自伤神。
厨房的油烟机停了,碗碟和筷子碰到桌面,周起寒已经做好晚餐。
他解开围裙,把她连人带椅抱到餐桌前,容冬咬着唇,发自内心的颤抖。她眉眼扫过周起寒精致的下巴,目光停在他棱角分明的薄唇上,那儿血迹干涸,露出浅浅的破口,是不久前她一时情急咬的,还尝到了血。
“我吃过了。”她开口,嗓子哑得很。周起寒点头,“我看着你吃的。”
“?”
“你跟踪我!”
原来她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周起寒不是平白无故出现,他一直尾随。
“抱歉,因为你不理我。”周起寒摆弄好她和餐桌的距离,视线划过她脚手腕的领带,缠得多了,像荆棘似的攀附着她,形成鲜明的视觉效果,他勾唇笑了,摸索她腕间的滑腻,“现在你跑不掉了。”
“你疯了!”
“容容才发现啊。”周起寒凑近她,鼻息蹭过她发顶,“我早就疯了。”
金边眼镜的镜框不小心碰到容冬额头,冰凉凉的触感激得她抖了抖肩。
“我说过,你在只知事物表象的情况下,盲目的喜欢就是倒霉。你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我。”周起寒指腹顺着领带纹理,轻轻拉扯,“还记得那只蝴蝶吗?它跟你一样,喜欢围着我转,怎么赶它也赶不走。”
“……”
“后来我就把它带了回来,它既然想留,我就满足它。”周起寒冷清的面容好似染了层霜,语调沉沉,“但是在我准备给它留下鲜活姿态时,它想跑了,想离开我,那怎么行呢,我不允许,它必须留下来。”
蝴蝶不知道,它的亲近丧了命。
容冬一时沉默无言,周起寒太决绝,他之于蝴蝶不过是可以亲近的人,可蝴蝶之于他却是毫无生机的标本。她好像也差不多如此,起初像那只蝴蝶一样,心生好感,然后慢慢亲近,最后想跑被领带束缚。
“别怕。”周起寒安慰她,“你不会的。”
“……”
她并没有被安慰。
容冬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间房里,他擦破了她的唇,从那时,他的变态因子就激发了。她突然很害怕。
周起寒终于想起没吃的菜,夹起一块水晶虾仁放到唇边吹了吹,再递到她嘴边,淡笑,“你最爱的虾。”
“周起寒。”容冬缩了缩脖子,动了动腕,“我可以自己吃,你松开我。”
他执意,“我喂你。”
容冬舔了舔干涸的唇,视线下方的水晶虾仁光泽亮丽,散发阵阵香气。
周起寒丝毫不退。
容冬张嘴咬住,放嘴里嚼了嚼,腮帮子鼓动半天,咽下,他满意笑了。
“乖。”
第58章 058 金屋锁娇。
半碗水晶虾仁进了容冬的肚里, 她实在吃不消了,别开头,他才停手。
周起寒停止投喂。
时间慢慢消失, 饭菜失了温度,他也不在意, 慢条斯理地吃, 时不时看她。
他眉眼漆黑, 带着温度看人时, 能感到暖,但那份暖,被眼镜遮了许多。
容冬视线转开, 心思放在困住她的领带上,周起寒是擅长打结的,没有过多赘余, 她就算抓住了领带, 也扯不开。夜色霓虹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灯火, 雾气开始堆积,玻璃镜面上凝聚了薄薄的水汽。
要下雨了吗?
容冬微微叹气, 实在对他存了害怕,这份害怕完全掩盖了她对他的喜欢。
只有疯子才会绑人。
周起寒是个彻头彻尾的,明明做了错事,还要摆出无辜的样子, 让她不要跑。容冬最后挣了下, 依旧不动分毫,她卸了全身力往椅背一靠,胸口不短起伏, 沉了沉星眸,服了软,“周起寒,我不会跑的。”
木质筷子落在桌上,清脆一声。
周起寒斜睨了眼过来,对她的话像空气略过,“被绑的容容特别好看。”
“……”
容冬脊背发凉,脚踝相互撞了撞。
热菜终于凉透,他也完成了晚饭,并不急着收拾,拉扯她坐得椅子,与他面对面。周起寒长腿张开,腿围包裹住容冬,稍微不注意,膝盖就能碰到她,距离不近不远,却足以让她看清他那双清透冷淡的眼。
“现在说说容皙。”他说。
“……”
在如此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容冬不敢贸然开口,怕又像之前她拿周沸雪堵他,结果是切髓的吻。她漂亮的杏眼里映着周起寒清俊的脸,唇却抿地紧,因他的靠近鼻息都轻许多,后背不自觉贴近椅背。
周起寒注意到,拉近椅子。
轻声道:“别怕。”
容冬心里鼓敲得响,并紧腿,躲掉他膝盖若即若离的碰触,垂下了头。
“热搜我都看了,你们很亲近。”周起寒话语轻飘飘地,手指勾着垂落的领带,“抱了,蹭了,上了同一辆车。容容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解释什么?”容冬压着嗓子,视线随他手指的动作转移,鸦羽浮动。
“你和容皙的关系。”周起寒之后派人调查过容皙的身份,除了偶像明星竟无所获,但是查到他经常自如出入容家。容皙,容冬,都姓容,很容易联想成一家人,可他们从眉眼到唇鼻,没有一处是相似。
加上视频里容皙的眼神,虽然他半处在昏暗里,但头部动向明显,在容冬蹭他的时候,他已经动了。周起寒从细枝末节的互动里,察觉出异样,也从容冬对于他作为代言人的那股排斥得出结论,他们之间不寻常。
“你猜不出来?”容冬把话题抛给他,“你不是都出面让对方澄清了吗?”
“而且,你见过他。”
周起寒对容皙的映像停在在他的简历上,明显她说得不是,他仔细想了想,连看过的报表数字都没放过,就是没有容皙这号人,他确定他没见过。短暂思索后,他开口,“不澄清你们是要坐实那种关系吗?”
“追我没成功投向小鲜肉怀抱。”
容冬闻言,先是笑了笑,意识到他不像在开玩笑,敛了表情,“你挺搞笑的,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带我去见顾宁西的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撞上了容皙,我怎么说得?我说他是我弟弟。”
“?”
他沉默了。
周起寒意识到那是周沸雪参与的,难怪他挑选代言人问容皙的时候,她会反问。姐姐弟弟,算是个乌龙,但亲密动作不假,他还是看不惯,指腹揉上她下巴,半警告道,“就算是弟弟,跟你这么亲密也不行。”
“……你有病!”容冬抬高下巴,脱离他的手,眸子里着了火,被困得怒气突然拔高,“周起寒,利用我的是你,说不喜欢我的是你,我和谁亲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很犯贱!”
不受控的人踩着他的底线。
周起寒可能也是真的犯贱,起初的信誓旦旦分崩离析,他比顾宁西想象中深陷彻底,感情从何而来,他思索过,没理清因果。他只知确定关系那刻,占有就开始了,想亲吻拥抱,做情人间亲密旖旎的事。
他并不排斥,甚至是主动去构建某种亲密程度,向她索取,不知其度。
顾宁西说得对。
人格也有想通,他和周沸雪心思撞了。
-
犯贱的人没回答问题。
容冬沉住气,央求他解开领带,脚手腕被长时间绑着,血液不是很流通。
周起寒揉她脑袋,“会松的。”
他起身去了书房,不知道去干嘛,容冬趁他离开,背着椅子起身,两只脚并拢在地板上移动,速度缓慢的还不如乌龟。她累半天,离放她手机的茶几还有一半的路,她缓了缓呼吸,边注视书房动静边挪动。
终于移到茶几前,她弯腰用嘴咬住手机,随即轻轻地放下椅子,努力抬高手勾到手机。腕骨被缠,手指还能动,她打开手机,看到连子悦给她发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家,容冬抬眸看向书房,先回她消息。
叮一声。
有新消息。
退出和连子悦的聊天界面,容冬看到许久没联系她、也没出现过的人。
周沸雪:【好多了。】
“?”
容冬被这莫名的消息弄得云里雾里,她看了看上文,简短冷漠的嗯字前,是她问他有没有好点。时间隔了半月有余,他竟然在才想起回复。
她没回。
书房传来动静,是周起寒出来了,他打开房门看到她好像愣了愣,摘下眼镜复又盯了好几眼,薄唇轻抿。容冬见过不戴眼镜的他,气质明显温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此时此刻的周起寒不像他了。
她的感知是对的。
现在出来的是周沸雪,近半月,他没出来过了,醒来时感觉心口沉沉的。
酒精过敏整夜过去,他没了记忆,打开手机看到聊天记录的那瞬间,他差点一口血梗在心口,简短字符很附和周起寒的性格,却不是他的做法。
他赶紧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