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雨看了看身边这个心思难测、正旁若无人地兀自沉思的师兄,又扫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南宫若寒,不禁郁闷的碎语:“唉,怎么身边尽是痴情种呢?一个曾为了红尘消得人憔悴,另一个呢,更恐怖,我和师父都不知他在想谁!”
虽然她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还是被南宫若寒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也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的笑问,“非雨,你口中的红尘是谁?与我前阵子的憔悴有关吗?”
“噗”
“咳咳……”
“啪”
他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中反应最大的要数南宫紫枫,刚入口的茶水喷得一滴不剩,幸好坐在他对面的步惊叶动作够快,才能从容地避过一劫,免遭渔池之殃。
而云非雨则没有她师兄这么幸运,被南宫若寒的一句话呛得咳声连连,惹得南宫紫枫一番忙乱,又是给她拍背顺气,又是斟茶递水。
最后一种声音来自角落的一桌,嗡嗡人声中,谁也没有留意到。
过了一会,云非雨终于顺了气,才狐疑地问他:“你真不知道笑红尘是谁?”
此话一出,坐她旁边的南宫紫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的注视着自己的大哥。这辈子,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携得美人归府时见到的情景,昔日俊美不凡、贵气一身的大哥因笑红尘红颜薄命而失魂落魄,常日与酒为伴,憔悴不堪,形容枯槁。不修边幅的样子如同街边的流浪汉,他身上哪里还找得到一点昔日贵气公子的风范?
就在一家人为他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感悟了似的,卸下心中的悲伤,重新振作起来。南宫仁和白芷皆认为他终于想通了,激动不已,生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禁令南宫府内的众人一概不得提到与永和公主有关的任何事情。
南宫若寒发现眼前这对小冤家的反应出人意表,举动可说是耐人寻味,连步惊叶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一脸疑惑。他讶异地看了三人一眼,难道他该认识笑红尘吗?尽管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淡定的回答:“笑红尘不就是永和公主吗?可惜她人已经香消玉殒,否则现在应该是好燕国的太子妃了。”
南宫若寒提到笑红尘时,表情极其平淡,眼中的神色平静得仿若在谈论一个与他全然无关的陌生人似的,令他们三人错愕不已!
南宫若寒总觉得一提及笑红尘这个女子,他们的反应就很奇怪。他不解的再次看了三人一眼,见他们仍是一脸迷惑,只好再问:“怎么了?我说错了?”
“啊嗯,没有没有,你说得很对,很对,嘿嘿。”南宫紫枫左手轻托脸腮,借意向另外的两人抛去眼色,暗示他们千万别在自己大哥面前再提及笑红尘。
他很怕再次挖开大哥的伤疤,因为这一次,他伤得实在太重的,甚至是体无完肤。如果大哥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忘了笑红尘,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终于走出自己的黑暗世界,不再纠缠在伤心和难过之中,也勉却家人的忧虑和不安。
“除了知道她是个公主外,关于她的其他事情你知道吗?”云非雨并没有把南宫紫枫的暗示当回事,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个若无其事的南宫若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眼前之人就是两个月前,她看到的那个为爱消沉和痛苦的人吗?从他无意间问出的几句话中,她已经大概猜到,他不是因为想通了才重新振作起来,而是……她实在不敢想下去。
“非雨!”南宫紫枫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师父喜欢什么呢?第一次登门拜访,我们都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才好。”
“难道因为她是个公主,我就应该知道她的其他事情吗?”南宫若寒心中疑云纵生,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应该知道,但却不知道的,所以他略过自己二弟的话,接上云非雨的问题试探道。
“这……呃,我听紫枫说过,皇上曾有意赐婚给你,好把你留在朝中。”桌下的纤手被紧张的南宫紫枫握得赤赤生痛,她不得不赶紧拿话唐塞了过去。
这下子,她完全可以确定了——南宫若寒是真的不知道笑红尘是谁,不,应该说他真的忘记笑红尘了。
“哦,原来这样。我都没听二弟提过。”他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慢慢细品。心底却更加的暗疑,真是这样吗?
店小二适时送上他们的菜肴,打破了一桌的沉默和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