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仁谢过皇恩,热切的把太监送出府门,然后满脸忧色的看了一眼这个一直以来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
“寒儿,跟我进书房,为父有话要跟你说。”南宫仁说完,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南宫若寒那双盛满伤痛的黑瞳闪了闪,不太情愿地跟了上去。
书房内,南宫仁的脸色比起前一刻还要严峻,那对仿似洞悉了一切的眼睛定定地盯他说:“你知道皇上为何特意下旨要你护送两位公主去和亲吗?”
“孩儿不知,请爹明示。”南宫若寒故作懒散道,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爱的人要成亲了,新郎不是他已经够让人难过了;居然还来一道圣旨,要求他亲手把所爱之人送到对方怀里,这种痛,蚀骨却无形,难以形容。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好燕国太子妃这个宝座,两个公主之中只有一个能坐上去。依为父猜测,皇上之所以任命你为安使将军护送她们,有两种可能:一是,永和公主不愿意和亲,怕她逃跑;二是怕有人对永和公主不利。为父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好自为之。出去和你娘好好告别吧。”沉重的语气令人难以忽视,南宫仁不无担忧的说。
“我知道了,爹,你也保重,我去和娘道别。”他步出书房,犹记起手上还拿着二弟让他转交给笑红尘的书,苦笑了一下,把书收入怀中。
听过父亲的分析后,尽管他的心还是那么难过和绝望,仍然无法放任她独自面对危险。要保护她!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注定了两人今生有缘无分,至少,他也要她过得平安!
主意一定,他突然感到腹饥难耐,手脚发软,立刻朝厨房走去。
当穿戴整齐,盔甲装身,骑着高头大马的南宫若寒英姿飒爽地出现在送亲队伍的最前面,立刻给人一种跌宕昭彰的气势。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壮观的送亲队伍,两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走在中间,前后分别有两百士兵护送,后面还有十来车的随行嫁妆,加上三十人来人的宫女太监随行,还有非要与他们同行的大约五十来人的好燕国使队,算起来整个队伍大概有五百人。
他一声令下,喜庆洋洋的送亲队伍在紫春城的百姓欢呼中浩浩荡荡地向好燕国出发了。
送亲队伍中的副将陈升是皇后特意从她镇守在边疆的父亲——边远大将军杨浦那里调遣回京的。他是杨浦的得力干将,一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京护送公主。
南宫若寒与陈升商议过路线和行程,两人一至达成共识,为了安全,专挑官道和康庄大道行走。幸好丹为国大多是平壤之地,按照这支庞大队伍的行进速度,估计最快也要十天左右才能进入好燕国的边境。
而从好燕国的边境到国都樊城至少需要大约十八天,因为好燕国的边境山多路窄,过道险峻,是极为重要的防守要地。如若是使队,出使的士兵们身手敏捷,轻装上阵,赶赶路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通过这个要塞。但以他们这支庞大的送亲队伍的行进速度来算,则耗时会多很多,足以令他们花上六七天才能通过。
赶了一天路,在日幕西山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镇。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并不大,只有六间房,陈升留下了十个士兵和十个宫女就地搭建帐蓬,其他人全被他安排到镇外的一处土坡安营扎寨。
待房间分配妥当,兰宁公主在自己的两个贴身宫女的帮扶下出了大红花轿,尽管头上的喜红头巾掩去了她的花容月貌,但是从头到脚的满堂红却是鲜艳夺目的。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她柳腰轻摆,婀娜多姿的步入了客栈。
相对于摇曳多姿的兰宁公主,永和公主却是被两个小宫女掺扶了出来,头卢无力地低垂着,动也不动。两个小宫女一人一边将她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吃力的把她带向客栈,垂拖在地面上的红色绣花鞋所过之处,划出了一道浅浅的拖痕。
见状,南宫若寒既担心又紧张的上前哇啦啦地问了一堆问题:“永和公主是否身体不适?传太了太医没有吗?怎么没人向我报告?”
小禾一脸恐慌的回答:“禀报将军大人,皇后说永和公主睡得很沉,让我们不要叫醒她,所以……”
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扫过两人,他感觉到两人并没有说谎,不禁暗暗猜疑,难道红尘被人下药了?
看来爹的推测没错,她不愿意和亲!
可是,以她熟知药物的程度,还有精湛的医术,不会如此轻易地着了道,除非那些迷药比较特别且不易被察觉。
准备进入客栈的夜明沙发现安使将军似乎拦下了另一名新娘,他狐疑地走了过来,发现笑红尘的异状后,好看的双眉微拧,随后毅然上前接过宫女的肩上的新娘,“这是本王的未来王妃,让我来扶她进房休息。”
说完,他爱怜地握上她的小纤腰,一手将她的小手跨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的臻首斜倚在自己宽厚的肩上,轻松地迈向客栈,两个小宫女羞怯的紧跟在后。
冷眼看着一切的南宫若寒,直到那几道身影消失在客栈里才落寞地转身离开。没有人发现,他刚才所站过的花岗岩石板碎裂成块。
他多想推开夜明沙,亲手把笑红尘抱进房间,但是,他却没有这样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