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传朕旨意,让太医到中和宫给丹予郡主好好看看。”看着笑红尘奇痒难忍的小动作不断,尽失礼数,笑春风不忍的开口,暗自赞叹,真是难为了这个聪敏的小侄女。
“父皇,皇祖母想见丹予姐姐。”声似黄莺出谷,极清极甜。来人是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一袭嫩黄纱裙,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旖旎如画,柔美如玉。
她传递了太后的旨意,眼含秋波的偷偷望向夜明沙,发觉他的目光仿似被笑红尘粘住了似的紧追不放,心中微妒。
“嗯,”笑春风龙眸闪过一丝警戒之色,歉意的转向笑红尘,“丹予,那你就过去问候一下皇祖母再回去好了。兰宁,带你姐姐过去。”
“是,父皇。”临行前,兰宁又看了一眼夜明沙,发现他的注意力依然放在笑红尘身上,对自己无动于衷,心忽的一沉,恼怒的瞥了身边的笑红尘一眼,转身向不远处的人群走去。
“是,丹予遵命。”差点就能脱身的笑红尘暗自咬牙切齿,忍着身上的奇痒,痛苦地快步跟上兰宁公主,走向被埋在一堆夫人妃嫔中的太后。
“丹予见过太后。”来到太后面前,笑红尘故意露出那双又红又肿的小手行礼,手背上还起了两个看起来极之恐怖的疱疹,看得一旁的嫔妃和夫人不自禁的抽气退到一旁,生怕被传染。
太后看到这个早该在南宫府毒发身亡的女子仍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心底恨得牙痒痒。暗想:哼,没想到她的狗命和她那个低贱的母亲一样硬,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底下逃过一劫。不过别得意太早,既然当年可以对她的母亲展开绝命追杀,同样不会令她有命活得机会。
她脸色一正,“免礼,刚才听闻你的身体不太好,哀家不放心,特意让兰宁带你过来瞧瞧。”
“谢太后关心。”笑红尘直起身子,可是身上的恶痒令她不自觉的抓挠起来,满眼可怜的向太后请罪,“请太后恕罪,丹予身上的风疹恶痒难耐,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随着她的抓挠,手上的,额上的疱疹变得更大更恐怖,看不到的地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快要成为猪头猪手了。原先还有不少夫人和嫔妃围着看热闹,被她越来越恐怕的模样吓得悄悄地退到远处。瞬间,刚才还热闹不已的草坪上顿时冷清得只剩下太后与笑红尘,还有双方抖着身子不敢移动半步的宫女太监。
太后原以为笑红尘只是使计引人注意,没料到她身上的病症竟然失控到这种惊人的地步,暗自敛下眼底的恐慌,施施然地下逐客令:“罢了,你还是赶紧回去让太医瞧瞧吧。”
“谢太后。”说完,笑红尘带着身后的宫女和太监马上往回赶,还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以减缓身上的恶痒,却不期然的对上兰宁公主那双隐带恼恨和哀怨的眼睛,顿时明白,原来这场相亲是神女有心,就不知襄王是否有梦。
回到自己宫里的笑红尘松了一大口气,心想,终于躲过了一劫,尽管身上的恶痒还在不断加剧。
同时松了一大口气的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小禾和太监海明。
出发前,两人发现郡主身上、脸上和手上突然冒出一小片一小片的红疹,已经大喊不妙,万一被皇上追究下来,他们俩定然逃不过一顿板子;随着她身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跟在身后的两人就越发胆战心惊。
只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皇上并没有追究此事。两人均不敢相信今天竟会这么好运地全身而退,简直是老天要下红雨了,只可惜了郡主也因此失去了和亲的机会。
三人还没放松完,另一个名叫小蓝的小宫女已经从门外跑来禀报:“郡主,张太医求见。”
“传。”笑红尘定了定神,“小禾,给我准备一桶温水,稍后我要沐浴。”
“奴婢尊命。”小禾快步跑了出去,她对郡主的猪头脸实在看不下去了。
“臣张可叩见丹予郡主。”张可一进到宫厅里,头也不敢抬的直接行礼。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精神抖擞,面目清朗,似是一个良心未泯的医官。
“张太医免礼,快看诊吧,本郡主我受不了了。”笑红尘满眼痛苦的请求,手还不停的挠痒。
“微臣遵命。”抬起头的张可也被眼前的猪头脸吓了一惊,立刻以丝线为她诊脉。一会儿后,他开了两剂药方对她说:“郡主,一方为外洗,一方为内服……”
“谢谢张太医,小蓝,送张太医。”笑红尘来不及等他说完,已经难以忍受的抓挠着遁进房间。看到房里已经备好的温水,立即令小禾守在门外,慌称此病会传染,在病好以前不接见任何人。
她锁上房门,从万宝囊取出一瓶药水往温水里倒了两三滴,然后三上两下的脱光身上的衣衫立刻泡进木桶里,顿时感到身上的恶痒被一点一点化解,与之俱来的是一身写意的清凉感觉,舒服得让她想睡觉。
过了一会,脸上身上的红肿开始渐渐消退,疱疹和红块也在慢慢地消失。尽管如此,她身上那些红红的小斑点还是令人触目惊心,但相比于前一刻的地狱,此时的笑红尘仿似置身于月宫之中,飘飘欲仙。
“郡主,好燕国的太子命人送来了雪花膏。”小禾的声音在门外惊喜的叫起来。
“代我收下。”她懒懒说道,此时此刻就算是玉皇大帝来送她仙籍,她也舍不得出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