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魏太傅被沈小婉给气晕过去了,文丞相等诸位大臣都很懵,上数百年,恐怕都无人在刑部大堂将主审官给气晕过去。
沈小婉也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将人气晕过去了,当魏太傅倒下去的刹那,她心底顿觉得糟了,这该不会算在她的头上吧?
她飞快的瞄了一眼文丞相,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文大人,你可得帮我澄清啊!
转头看着小宝,他也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
沈小婉讪讪的挑了下眉毛,然后趁乱之际走到大堂中央扶着江执的肩膀,小声唤了声:“相公。”
这一声相公,里面全是情意,担忧关心还有无穷无尽的想念。
望着江执没这张憔悴苍白的脸庞,沈小婉心痛极了,在边关的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回京的这一路必定也受了不少苦,“你受苦了。”
“没事的。”江执看着妻子一如往年的容颜,心中轻叹,想说更多的话确是说不出来了,他对不起她的事情太多了,三言两语如何说得完?
沈小婉怎么会信他说的没事,她刚才都看见了,当她靠近她的时候,他的眉紧了一下,一定是她碰到了他身上没有处理好的伤。
不等她说话,江执抬手扶住她的手臂,“你不该来的。”也不该为了他冒险出头。
“我想看你。”沈小婉望着他。
“你不该回京的。”江执已经知道小宝原本是送她离京了的,可她偏偏又回来了。
沈小婉不想听他说这些,“你别这么说。”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可以自请离开......”江执想给她写一封休书,让她远离是非,让她可以不用卷入漩涡之中,但始终没有勇气写下,他太自私了,他舍不得她离开,他要她,这一辈子只要她一个人。
“胡说什么,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会想法子给你洗去冤屈的。”沈小婉不想自请离开,她没有那么自私,她不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的人,更何况她要的是个人,不是他的身份和地位!
两辈子,她就爱过这么一个人,还爱到骨子里去了,她怎么可能自请离去?
一直以来,他们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相爱着,如今临到了此时,轰轰烈烈一次还不行吗?她只盼与他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也要陪着他去。
“婉婉。”江执此刻只想将妻子拥入怀里,但带着枷锁,无法抱住她。
“没事的,没事的。”沈小婉手指在江执的掌心滑过,趁人不注意时将一张纸条塞到他的手中,“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审讯大堂极为混乱,无人注意到二人何时凑近了说话了,只是看到二人靠在一起才命人拉开。
魏思宗怒道:“来人啊,将她抓起来,是她将魏太傅气晕的,太傅大人若出了什么事,唯她是问!”
沈小婉装得极为无辜,“魏大人,我只不过是想要澄清罢了,却未想到太傅大人极度反感我的自辩。”
反正是怪魏太傅自个儿咯,她只是想自辩而已,自辩没有错的,反而是魏太傅多加阻拦,说到太和帝那儿去是这么一回事。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魏思宗斥道:“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
话还未出口,小宝已开口:“海晏河清,朗朗乾坤,刑部大堂何时成了魏太傅的一言堂了?”
还不允许人自辩了?
魏思宗轻蔑的扫过小宝,冷嗤道:“江怀瑾,不要以为你出去了就安全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重新关入大牢?”
小宝:“你可以试一试。”
江执起身,上下扫了一眼魏思宗,打断小宝的话,“怀瑾,带你娘归家去。”
“魏太傅现在......”陆大人欲言又止,转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看现在可如何是好?”
文丞相此刻开口:“太子殿下,既然主审大人晕厥过去,不如重新将江执收押,等魏太傅醒过来了再说也不迟。”
太子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父皇将这个任务交给魏太傅而非其他人,现在魏太傅不在,其余人怎么好越俎代庖?
“押回大牢。”
侍卫们执行命令,押着江执离开。
江执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着沈小婉,让她回家去,让她放心。
沈小婉脉脉的望着他,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堂,她才收回视线,收回视线后又恨恨的看了眼魏思宗,朝太子殿下和文丞相行了礼,“殿下,大人,太傅大人之事我深感抱歉,只是历朝历代不少自辩之事,可太傅大人确不允,我这才激动了一些。”
“现在太傅大人估计更不愿见到我,还请殿下和大人帮我道一声歉意。”
“告辞。”沈小婉之所以敢如此这般说,便是看明白了太和帝的底线在哪里,太和帝对江执狠,却对她和小宝开恩了,说明此事并不是绝对的,一定还有转机的余地!
等沈小婉离开后,文丞相才向太子道:“殿下,今日之事还应详细禀报给圣上。”
“丞相大人放心,我回宫便禀报给父皇。”太子应道。
太子回宫后,魏思则去魏家看望魏太傅了。
“太傅,沈氏扰乱公堂,还将您气病了,实在太没规矩了!”
“乡野妇人!蛮横无理!”魏太傅气得发抖,“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养也!”
“太傅,她胡搅蛮缠扰乱公堂,无非是想为江执辩驳,虽然江执通敌叛国之事罪证确凿,她辩也辩不出一个花样儿,但一个女人出入公堂之所实乃不合规矩呀!”
魏思宗不停的给魏太傅上眼药,“更何况她乃是江家女眷,本就是罪眷,本该一并抄家抓入大牢。”
魏思宗现在心中没有底,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竟然让圣上对江家还不赶尽杀绝?
魏太傅已是古稀之年,早没有了年轻时的睿智和英明,听魏思宗这般一说,便觉得极有道理,顾不得身子不舒坦,挣扎着去书房写奏折,明日要再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