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小婉离开燕京后的第三日。
御书房的地龙烧得极旺,按理说应该浑身暖意,可此刻却如同厚重门帘之外的冰雪世界冰冷。
“圣上,这都是马大人查出的镇远将军通敌卖国的罪证!”首领太监柳平将快马加鞭从边关送回燕京的查案罪证递送到太和帝的手中。
太和帝接过快速翻阅之后,登时勃然大怒,“江执,朕果真是养大了你的心......”
太子站得极近,眼尖的看见信上关于镇远将军的罪证,镇远将军除了与戎族太子往来通敌叛国之外,还大肆养私兵,重建梨花枪阵,意图谋反!
太子睁大了眼,惊讶错愕,但心中却并不太信。
因为镇远将军一直都是有勇有谋,如果真的通敌叛国,还会连胜数次,攻下戎族边城数座?
再加之他因凌肆的原因与江家长子江怀瑾私下来往过多次,江怀瑾的为人干净做事磊落,更不是那等小人!
魏思宗道:“圣上,既然马大人已经查清真相,罪证确凿,那应该直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韩御史看了在场的众人,斟酌着开口:“圣上,马大人虽然已经查明,但江执乃是一品大将军,身份不同,不可随意斩首,还是应当先押解回京,等刑部再次审查之后再做决断。”
魏思宗道:“御史大人,这罪证确凿之事还需如何审?更何况江执为人狡猾,这路途遥远,万一......”
“魏侍郎,这办案还是要将就一个程序,不能因为你的一言之论便将随意将一名为国立过功的将军斩首示众。”韩御史弹劾他,“圣上,魏侍郎不分青红皂白,谋害忠良,妄图左右朝政,请圣上明察。”
“御史大人,您这话就错了,马大人已经彻查清楚,罪证确凿。”说着朝魏思宗拱手道:“微臣肝胆中心,一心为国,圣上明察!”
“圣上,御史大人说得有理,无论江执是否真的勾结外敌意图谋反,都应将人带回燕京审讯,等审讯过后再斩首示众也不迟。”陆大人道。
太和帝呵斥道:“你们可都是朕的臣子,竟然都一起包庇乱臣贼子,来人啊,给朕拿下他们的乌纱帽......”
“圣上......”韩御史和陆大人跪下求饶,“圣上,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朝廷......”
“圣上......”武安侯看了韩御史等人一眼,又看着一侧魏思宗,思衬片刻后站了出来,“圣上,御史大人为南周辛勤四十载,劳苦众众,请圣上开恩。”
“请圣上开恩。”其余几个大臣们也道。
这时一直在侧站着太子迟疑了片刻,站了出来,“父皇,现在重要的还是关于镇远将军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
太和帝冷冷的睨了在场的大臣一眼,冷哼一声,“传朕旨意,立即将去江家搜,同时严加看守,另命马大人迅速将江执带回燕京!”
“是。”
魏思宗带着侍卫前去江家搜查。
“你们这是做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小宝冷着脸将人拦在大门之外,“赶紧给我滚,不然我立即入宫禀报圣上。”
魏思宗冷哼,“镇远将军通敌卖国,意图谋反,圣上特命本官前来搜查,立即给本官让开。”说着猛地推开小宝,高高的扬起手,“进去,给我搜!”
“你们干什么,不准进去......”
“不准进去......”
小宝等人拦着,但却拦不住太和帝的亲兵侍卫们,很快,这些侍卫们便将整个江府翻得乱七八糟!
魏思宗眼里冒着算计的光,“可搜到了?”
“没有。”侍卫们纷纷出来,表示没有收到任何通敌叛国的罪证。
“没有人。”侍卫也没有找到沈小婉等人。
“没有?”魏思宗不敢置信,是谁走漏了消息?狐疑的打量着绷直了背浑身戒备的江怀瑾,“江怀瑾......”
小宝冷哼,“怎么?没搜到就想诬陷我们不成?”
“算你运气好。”竟然没有找到,魏思宗猜是江怀瑾将罪证藏了起来,“咱们走着瞧!”
“你别嚣张,迟早有一天你都会还回来的。”小宝愤恨的咬牙!
“呵呵。”魏思宗冷笑,挑衅道:“我等着那一天。”
“不过那一天不会到来的。”魏思宗喝了一声,“将人带走!”
“是。”侍卫直接将小宝给押走关入刑部大牢去了。
魏思宗领着一部分侍卫离开了,但留了一些侍卫却将江家的各个门给守了了起来,摆明了不让人进出!
不过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小宝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他离开前看了眼护卫头领。
等人魏思宗的人一走,杜鹃便焦急的问到护卫头领:“大公子现在被人带走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杜鹃都快急哭了,护卫头领虽然得了大公子的吩咐,可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先等着!”
大公子说等,等什么?等多久,他们都不知道,但必须依令行事,等能做主的人回来做主。
杜鹃和江海面面相觑,等多久?
护卫头领又吩咐道:“通知下去,命人严守各个出入口和各个院落,不能让人混进来!”
“是。”护卫们道。
在小宝被关入大牢的第一时间,整个半内城都知道了消息,韩墨和陆景瑜都向家中长辈求助,想帮一帮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陆大人对陆景瑜道:“不急,一切的事情还未下定论,只要还未下定论都还有希望,镇远将军不日就将被押解回京,只要镇远将军没有做过,魏思宗他们的阴谋便不能成!”
陆大人又对着陆景瑜宽慰了一番,“你放心,怀瑾在刑部大牢,不会有任何不测。”
陆景瑜松了一口气,父亲和大哥都是刑部大人,怀瑾应当不会受太多苦。
大哥陆鸣鹤看了眼自家小弟,心中叹了口气,事情可没有爹说的那么乐观,圣上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没有人为镇远将军请命,恐怕很难平安归来。
与陆家相比,韩家则气氛更为凝重,也想得更多。
朝堂权谋,风云变化,每一件大事未尝又不是一个契机,对于有的人而言是坏事,对于有的人则是好事。
韩老夫人与宫中的韩妃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回府,与韩御史交流一番后,韩御史将几个在身边的得力儿子叫了过来,细细吩咐了一番。
韩墨很是为难,“祖父,怀瑾他们......”怀瑾是他的好友,江夫人待他们也很好,每次他去江家,江夫人都命人备他爱吃的菜,在江家,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可现在,平静和温暖都不在了,连最后的牵连都要割断吗?
他觉得愧对怀瑾,也愧对江夫人,他不想如此做。
韩御史摸着胡子,长长的叹了一声,“少逸,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