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忙声道:“属下不敢!”
顾言熙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无事生非,但是当一些是非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不会害怕躲闪。既然这清平侯府的朱氏和世子都找上了我,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们对我的‘费尽心思’?”
看着顾言熙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暗卫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不知为何,心底深处竟隐隐为这对母子‘担心’起来。因为若是他们出手,或许也只是会要了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性命而已,但若是眼前的姑娘出手,他们丢的可不仅仅是一条命这般简单了。
顾言熙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笑痕,就连嘴角都是微微勾起来的,这个样子的她看上去恬静而又文雅,眉眼之间流露出的风华绝代更是让人稍稍看呆;可就是这般看似无害晃似天边仙子般的柔美之人,眼下心中却在布置着一张大大的网;很显然,将要跌进她这张网中的人正是先才她口中所提的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人。
距离重生回来,已经过去一年有余,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却也让顾言熙迅速成长;虽说脸庞依然稚嫩,身形看上去还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般还未绽放,可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浅眉含笑之际,已经能够看到她将来的国色倾城、举世无双。
而这种沉淀,可不仅仅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能够带来的,更多的是岁月和睿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顾言熙看着依然忠心耿耿在前方为自己放哨的珞梅,同身边的暗卫说:“清平侯府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去盯着,所以你们不必为此费心;至于那个姚济庭,我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废物罢了,他要是敢来脏我的眼睛,我自然会有无数种法子来慢慢的折磨他;所以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你们就不必告诉远在九阳城的封亦辰了,免得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要为了我的事情分心。”
暗卫领命道:“姑娘放心,属下定会遵从姑娘的意思,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打扰到主子。”
顾言熙点头道:“至于你们,也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我对你们的主子可是痴心一片,万不会趁着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背着他偷男人,给他戴绿帽子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这个姚济庭,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相貌才情上来说,他连你家主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跟这样的人有过多交集的。”
暗卫脸一红,低着头,说话突然之间像是没了底气:“属下,属下没有别的意思。”
顾言熙一看暗卫这样子就知道自己是将一些话给说到明面上了,在她看来,在这个时候当着暗卫的面表一表自己对封亦辰的痴心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谁让现在封亦辰不在京城,谁让她的母亲对封亦辰没有好感,一心想要将她嫁给别的男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朱氏母子还跳出来凑热闹。发生了这些事,她要是没个态度交出来,恐怕也不太好。
所以,顾言熙在这方面也没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那般羞于启齿,而是大大方方道:“当初封亦辰将你们留下来保护我,除了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之外,其实也是让你们盯着我的;我正是因为知道在他的心里我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份量,所以才会同意他这么做,哪怕是知道你们在暗中暗戳戳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能够理解封亦辰的这番安排,如果这么做能让他放心的话,我又何必计较太多?在他心里,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在我的心中,他又何尝不是?故而,哪怕是知道我的很多行为都被你们暗中调查了汇报给封亦辰,我也不多说一个字;只因我相信,他封亦辰这么做,是太在乎我了。你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奉命保护在我的身边,几乎将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对你们主子的真心。我知道,在刚才你将姚济庭的事告知给我,除了是在提醒我要小心这个卑鄙小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也想要看一看我的心意。你想要的答案,我随时都能够给你们,我顾言熙这辈子,认准了这个叫封亦辰的男人,只要他不负我,我这一生都不会辜负与他。”
暗卫一字一句将顾言熙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听的清清楚楚,所以才会叫他无比的汗颜羞愧。
只见他立刻单膝跪地,面露羞愧之色:“是属下无颜面对三姑娘,竟然在这个时候怀疑三姑娘对主子的真心,还请三姑娘责罚。”
顾言熙笑着耸了耸肩,是真的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道:“我责罚你做什么?你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我若是因此而责罚了你,那岂不是在说明我正在做错事?”
一边说着,顾言熙就一边将跪在地上的暗卫扶了起来,双眸坦诚的看着他:“你我只要皆知,我们对封亦辰都是真心实意,这便足够了。”
看着顾言熙那双澄亮的眼睛,暗卫久久无语,只觉得喉间像是被堵着一个什么东西,许久之后,才从喉头滚出来一个字:“是!”
珞梅是在听见姑娘叫她的时候,才赶忙回到姑娘的身边。
此时的姑娘身边已然没有了那黑衣暗卫,这倒是让她好奇起来:“姑娘,那人同姑娘说了什么话?这般神出鬼没的,实在是吓人的厉害。”
顾言熙看着珞梅不断拍着胸口的动作,笑着同她朝着过来的路往回走,同时道:“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此处可是景阳侯府,今日的侯府虽说人流量大了一些,可是出现在这里的人绝对不是龙蛇混杂之辈;相反,此时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城之外,就属这座侯府最是安全了。我们主仆二人眼下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
珞梅道:“可是那人神出鬼没的,突然之间出现还是挺吓人的;姑娘,难道你没吓住吗?”刚问出这个问题,珞梅就又话音一转,说:“瞧奴婢可真够笨的,刚才还是姑娘你及时出手捂住了奴婢的嘴,这才让奴婢没有喊出声儿来,如此这般,姑娘必然是没有受到惊吓的。姑娘,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猛地蹿出来一个人都吓唬不住你。”
顾言熙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珞梅,就将手中的小石子递给她,道:“给你瞅瞅?”
珞梅一边接过,一边问:“不过是一颗普通的小石头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仔细看,认真的看。”
看了眼颇有深意的姑娘,珞梅站定了转动着手中的石子瞅着,终于让她在石子上发现了奇怪之处:“姑娘,这上面有一朵芙蓉花,看这雕工像是被人急急忙忙刻上去的,颇为粗糙,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顾言熙提醒道:“你家姑娘我住在什么地方?”
“那还用问吗?姑娘你自然是住在顾府的芙蓉院……芙蓉院?!芙蓉!”珞梅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变成愕然紧盯着顾言熙。
顾言熙伸手就在这小丫头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现在反应过来了吧,知道你家姑娘为什么突然之间要来‘方便’了吗?也知道你家姑娘我为何没有受到惊吓?!”
珞梅用力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石子攥紧了,说:“奴婢明白了,原来这颗石子不是一颗普通的小石头,而是那人用来跟姑娘你联络的暗号,这朵芙蓉花就说明了一切。”
顾言熙笑着继续往前走,道:“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吸引我,要不是先才盈盈的那一脚将石子踢开,我还真难注意到这颗石子上刻了芙蓉图案。不过,这个法子确实不错,简单明了,也能传递清楚意思。珞梅,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丫头,你要记好这朵芙蓉花,或许以后你还能在别的地方看见,若是看见了就要留点心,明白吗?”
珞梅立刻点头应是:“姑娘放心,奴婢既然被姑娘点拨,就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只是姑娘,那人同姑娘你说了那么久的话,可是在说什么?”
顾言熙并不想瞒着珞梅,“他就是在告诉我,有人真的已经对我打上主意了,要我小心一切,千万不要随便着了他人的道儿。”
珞梅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可是清平侯府的侯夫人?”
顾言熙赞赏的瞅了眼珞梅,就待她准备同珞梅说两句有关于清平侯府的事情时,突然,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就从一处花丛里跳了出来,跟着,便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扎眼的出现在顾言熙面前。
毕竟是上辈子做过夫妻的人,顾言熙对这个人影早就熟悉极了,只是,曾经深爱过的人沦落成仇敌般的存在,眼下又再次重逢,顾言熙根本就感受不到以前的含情脉脉,只是在看清楚他的那一瞬间,胸腔间顿时涌起一股股的恶心之意,让她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