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言熙这话,苗诚立刻脸色发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就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骇人的话一般,双眸颤抖惊恐的看着顾言熙。
顾言熙慢慢伸出手,朝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吹了口气,继续道:“苗公子,想要试试看吗?从今往后,再也发不出一言的滋味,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新鲜。”
此时在苗诚的眼里,顾言熙就像那能催人性命催命符一般,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十分惊恐,“三、三姑娘,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真想对我动粗不成?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子脚下,有大梁的律法保护我,你不能对我动用私刑。”
说着,苗诚就害怕的再往后躲,那副发自内心深处怯怕倒是让顾言熙笑出声来:“原来苗公子还是知道畏惧是什么滋味的,你刚才也说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可是在天子脚下你都敢出口要挟朝臣之女,可见在你的眼里也没将我大梁律法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你心慈手软?”
说着,顾言熙就指了指房门外的位置,继续同苗诚道:“刚才出手教训你的那个护卫你应该看见了吧,他的本事还不止这一些,你放心,如果你真敢多嘴多舌,我一定会亲自监督,就让刚才动手踹你的那个护卫亲自动手,先拔了你的舌头,然后再剁了你的手。苗公子,你不用担心自己会丢了小命,因为我顾府还是有不少上等的好药的,等你没了舌头和双手之后,我定会请来最好的大夫保住你的性命,然后再将你丢到京兆尹府,看你到那个时候,还能对着他人乱说出什么话来。”
“哦对了,此时那护卫就在门外,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叫进来,让他现在就动手?”
苗诚的眼睛骇然睁大,此时的他连遮掩都顾不上,连忙用力的朝着顾言熙摆手道:“三姑娘不要,求你大发慈悲,千万不要让人拔我的舌头,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孙姑娘和孙府的事情的。”
顾言熙笑了:“哎!这就对了嘛,原来苗公子还是挺识相的人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答应,你刚才又何必强撑呢?偏偏要我将话说的这么难听了,才松了口,实在是让人费劲。”
苗诚从跌坐的动作变成跪在顾言熙面前,连连冲着她叩头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害的三姑娘劳心费力;三姑娘,小人真的知道错了,请三姑娘不要对小人动手,你想要知道什么只管问,只要小人能够回答的上来,小人定会据实相告。”
“当真是据实相告吗?”
苗诚忙不迭的点头:“是真的,自然是真的!三姑娘,眼下小人落到你的手里,自问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没办法从三姑娘的手心里逃开的,只要三姑娘答应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定会将知道的实情全部都告知给姑娘。”
顾言熙上下打量着苗诚,见这小子害怕的都快尿出来了,这才回头看向孙寒霜,道:“寒霜姐姐,你觉得他现在的话能值得相信吗?”
孙寒霜用一双红肿伤痛的眼睛看向苗诚,张了张口,还不等她开口说话,苗诚就用极快的速度跪行到孙寒霜面前,拉住她的裙角哀求着:“霜儿,我知道我不是个人,我知道我不该欺骗你,但是霜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呀。你知道我一贫如洗,能够有个秀才身份已经成最大的能耐了,我不想回到家乡过那苦日子,所以只能配合着那个想要害你的人来欺骗你。霜儿,我知道是我鬼迷了心窍才会对你做出这些天理不容的事,但是霜儿,看在你我二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情意的份上,你就替我向三姑娘求求情吧,我会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们,还请你们能够给我留条活路,好不好?”
孙寒霜听着苗诚的哀求,咬紧嘴唇的她显然也是在极力的隐忍着自己悲伤的情绪。
她用力将自己的裙角从苗诚的手中扯了出来,看向跪在自己面前不断哀求的苗诚,出声问:“你想让我替你求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苗诚,现在我就要你一句实话;这几个月的相处,你对我到底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欺骗我,为的就是达到你们的目的?”
苗诚犹豫的看向孙寒霜,声音嗫喏:“霜儿,都到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
孙寒霜攥紧了拳头,道:“我就要你现在给我说一句实话,让我彻底死心;苗诚,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敢拿谎言继续欺骗我,不用三姑娘出手,我就先让孙府的下人直接对你下手!”
苗诚惊讶的听着孙寒霜说出这样的话,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个见到虫子都害怕的失声尖叫的女人,居然会在今天对他讲出可能会要他性命这样的话;可见发生的这件事真的是影响到了孙寒霜,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
面对着这样的孙寒霜,苗诚自然也不敢说假话,只能顶着孙寒霜带来的强大压力,硬着头皮将实话说出来:“从我们相遇到现在,我对你始终都只有利用之情;我也曾想过要不要试着对你动真感情,可是霜儿,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跟你在一起,我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很自卑。你出身好,才学好,连性情都是好的,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害怕你会发现其实我并非是什么才子,更害怕你会对我投来失望的眼神。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想要躲你躲的远远的,支撑我跟你一路走过来的动力就是我在不断告诉自己,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甩开你了。霜儿,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是我,不是你的良人……”
“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孙寒霜快要干涸的眼睛里再次流出了眼泪,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真心实意爱上的一个人竟然是在心里这样看待自己;她的这场爱恋可真是荒谬至极啊,不仅从头到尾都是欺骗,而且还充满了阴谋和诡计,现在想来,这几个月她的春心萌动,都是最大的讽刺和荒唐。
孙寒霜仰起头哈哈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她就抱紧了身边的安兰痛哭起来;这一刻,她是真正的心死了,心碎了……
看着如此上心的孙寒霜,苗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不断地朝着顾言熙望过去,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无辜和无奈。
顾言熙看着这样的苗诚,当真是满心的讽刺和嘲笑,这个男人,在生命遭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对着受害人说一句实话,如此不堪的卑劣小人,难怪能够跟孙月珊厮混在一起;只因这二人,真的是出奇的相似。
“苗公子,看在你到现在总算是对我家姐姐说了一段实话,我可以答应你,饶你一条性命;但是,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必须据实回答,如果让我察觉到你敢用谎言蒙骗我,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苗诚总算是听到了顾言熙答应下来不要他的这条小命,顿时喜笑颜开,哪里还顾得上孙寒霜正在掉落的眼泪,又忙跪行到顾言熙面前,连连点头说:“三姑娘放心,小的再也不敢蒙骗三姑娘了,只要是三姑娘想要知道的,小的定会知无不言。”
“很好!”顾言熙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两盏茶水,拿出其中一盏,放于鼻尖轻轻地闻了闻,只觉得这茶水中隐约带着一股别样的味道,立刻就拧起眉心,朝着苗诚发问:“这杯茶水被你动了手脚,是被你放了毒还是被你放了不可告人的药?”
苗诚先是朝着孙寒霜所坐的位置瞥了一眼,然后勾着头,扣着自己的手指,慢声慢气的回答着:“三姑娘当真是好厉害的嗅觉,一闻就闻出了这茶中的古怪;小的不敢隐瞒三姑娘,这茶水里的确是被小的做了手脚,只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在里面放毒药。小的只是听从命令,在里面放了打量的蒙汗药,为的就是劝说着孙姑娘将其喝下。”
孙寒霜听到这话,立刻想到了自己先才是被安兰和如南摇醒的,再想到如南说的那些话,顿时羞愤不已,冲着苗诚道:“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想要用药将我迷晕,然后再对我做、做……那种事,是不是?”
苗诚无奈的朝着孙寒霜解释着:“我也是没有了办法,那个人要我必须照办,我也只能听命行事;那蒙汗药也是那个人给我的,从头到尾,我做的许多事都由不得我自己来做主,谁又能体会到我的辛苦。”
孙寒霜听见苗诚到现在还敢说自己辛苦,当场就被气笑了;她真是有眼无珠到了极点,不然又怎么会将小人当成君子来爱慕。
顾言熙打断了孙寒霜同苗诚的对话,直接问到了正题上:“你一直都说自己是听命行事,我且问你,你是听从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