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诚看着一唱一和的顾言熙和如南,心绪不稳到连呼吸都快要乱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突然出现的顾府三姑娘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内情,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他面前说起这些话。
只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内情,但她又知道多少,他却是不晓得的;而且,根据她眼下话中的意思,是打算借由他的口将他背后的那个人给指认出来;只是,若是将孙月珊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就算是他能躲得了眼下的情况,也躲不开孙月珊。
他的这个表妹可不是个吃素的,被逼急了,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苗诚的额头上冷汗再次浮现,他微微哆嗦着手,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还打算继续挣扎:“我不明白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跟孙姑娘之间只是一笔男欢女爱的糊涂债,我知道我要挟孙姑娘是大错特错,可是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眼下我科考无望,身上也没有太多的财帛,我只是想让自己有能力存活下去。我可以指天发誓,只要孙姑娘肯给我一笔钱,我就会拿着那笔钱在京城里消失的干干净净,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民间有句话,叫做破财免灾,眼下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灾难,拿银子打发了我,不好吗?”
如南疾言厉色道:“苗公子的誓言我们可是不敢再相信了,像你这种没有丁点信誉的人,谁相信你,谁最后都会被你坑害。我家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苗诚不悦的瞪着那如南,真真觉得这丫头不仅难缠,还十分惹人讨厌。
顾言熙看着苗诚怒视着如南的样子,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态度始终都是平平淡淡的,“苗公子不必像仇人一样紧盯着孙姑娘身边的这个小丫头瞧,你要知道,人家这是护主心切,不管是节操还是心地都要比你这个读圣贤书的人高贵的多。其实,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同你说了这么多话,严格说起来都是多管闲事。既然苗公子是个看不开的人,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多费口舌了。”
说完,顾言熙就扭头朝着坐在凳子上孙寒霜道:“寒霜姐姐,面对这样冥顽不灵,且对你还多次要挟的人渣败类,我们还留着他做什么,不如现在就要人将他扭送到官府,直接交给京兆尹来办这件事,怎么样?对了,还要赶紧将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叫醒,她可是我们的人证,足以证明咱们的苗公子是个披着人皮却怀揣着豺狼之心的好色之人。苗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任的京兆尹大人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他这个人呐,最喜欢在私底下动刑了。听我父亲说,这位京兆尹大人的口头禅就是,再顽劣不堪、牙尖嘴硬的犯人,只要在他手底下的那套三十六副刑具下过一遍,保管他什么话都说了,什么秘密也都往外倒了。”
顾言熙说完,就朝着苗诚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苗公子这可是读书人的身板呐,也不知能在京兆尹大人的手中过到第几套刑具?!真是好奇!好奇的很!”
苗诚被顾言熙的话吓的魂都快要飞出来了,在看见顾言熙扭头就要走的时候,冲上来就想要拉住她;只是,还不等他靠近顾言熙,突然一道人影就蹿了出来,一脚就将快要扑上来的苗诚踹倒在地,一口鲜血从苗诚的口中喷了出来,身上的疼痛让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只能蜷缩着身子不断地打颤。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影,孙寒霜也是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便站了起来,连连朝着顾言熙看过来。
顾言熙看着露面的暗卫,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然后再同孙寒霜道:“寒霜姐姐不必惊慌,这是我府中负责保护我的护卫,平常时间里就跟在我身边,突然出现吓着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孙寒霜知道顾言熙在顾府的地位和身份,所以她的身边有武功如此高强的护卫也似乎能够说得过去,于是便捂着心口再次坐下,道:“妹妹无需道歉,说到底还是我的事惊扰了妹妹,害的妹妹在这福来客栈里看见这样的小人,污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顾言熙道:“姐姐就不要在我这里说这些客气的话了,你我毕竟相识一场,帮你也是应该的。”
说完,顾言熙就看向依然趴在地上连声咳嗽的苗诚,语气中的鄙夷之色尽显:“苗公子,你刚才想要对我做什么?难道你是见我要去告发你,于是想要对我杀人灭口?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还好我的身边有护卫保护,不然我今天可就真的要栽在你的手里了。”
一边说着,顾言熙就又一边喊了声珞梅,叮嘱道:“刚才发生的事想必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本姑娘可是在一度命悬一线呐;珞梅,等见到了京兆尹府的官差,你可一定不能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定要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官差,让官差大人好好地审问查办咱们的苗公子。”
苗诚这算是听出来了,这顾家的三姑娘还真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她见自己不肯主动招认,于是就想了这样的法子来折磨自己,好逼着他就范;只是,这臭丫头还是小瞧了他,难道只有她们挟制他,他就不能要挟她们吗?
想到这里,苗诚就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边慢慢的坐起来,朝着顾言熙喊道:“三姑娘可真是好手段,眨眼之间就能将我逼到这般地步。只是三姑娘,你确定要将我送去官府吗?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在官府乱说一通,彻底毁了孙寒霜和孙家的名声吗?”
安兰将这话听得心惊肉跳,赶紧站出来同顾言熙说道:“三姑娘,我家姑娘掉进了他设计的陷阱里,为了我家姑娘的声誉,可万万不能让他乱说话呀。”
苗诚此刻最愿意听见的就是安兰的这席话,于是,就见他眉眼之间带着得意之色,再次挑衅的看向顾言熙:“三姑娘,你可听见这话了?你不要真的以为在我的手里就没有王牌了,只要你敢将我送去官府,我就敢将孙寒霜拉进来当我的垫背的;当然,还不止孙寒霜一人,我要拉上整个孙府。”
孙寒霜听到这话,痛心疾首的冲着苗诚怒喊:“你就是个卑鄙小人,此生遇见你,真是我最大的过错。”
苗诚也在这个时候大喊起来:“既然是过错,那就赶紧让我这个过错消失在你眼前吧,一百两银子对你们孙府来讲不过是个小数字,难道你们真的要为这点钱财而毁了你们的一切吗?孙寒霜,我告诉过你,我苗诚也不是好惹的。”
孙寒霜痛苦的靠在安兰的怀里,不断地摇头,那副后悔不已的样子,真的是很不能自己此生都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顾言熙看着孙寒霜痛苦至极的神情,出声:“寒霜姐姐,这件事从头到尾做错事的那个人都不是你,而是眼前这个玩弄他人感情的卑劣小人,就算是要有羞愧之心,那也应该是他有才是,你是受害人,你可以哭,可以骂,但绝对不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经历了这样一场充满了心机的情事,其实对你以后也是有帮助的,最起码能让你知道,在这个世上多的是口蜜腹剑的无耻之徒。苗公子,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苗诚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只见他无所谓的坐在地上,不断地揉着刚才被踢疼的胸口,道:“反正我现在是一心想要拿了银子离开,你们要是真打算撕破脸,我也敢奉陪到底,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你们能不能输得起。”
“你、你真是无耻!”孙寒霜再次痛骂着。
顾言熙倒是有些无奈的看向孙寒霜,不愧是被诗书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连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的也只有这几句话而已。
看来今天,也需要她来亲自给孙寒霜上一堂课了。
只见顾言熙朝着那厚颜无耻的苗诚看过去,慢条斯理道:“苗公子,你认为你口中所言的‘王牌’真的会是张王牌吗?你确定你的要挟之言对我来说,真的有用吗?”
苗诚最警惕的就是眼前这个年纪稚嫩的臭丫头,所以在听见顾言熙这么说之后,他立刻竖起了耳朵,梗着脖子道:“我知道我的这些要挟之言对三姑娘你来说没有用,可是,只要对孙寒霜和孙府有用就好了,反正从一开始我要对付的人就是孙寒霜,可跟你们顾府没有半点关系。”
顾言熙伸出食指,冲着苗诚摇了摇,说:“不!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抓在手中的牌之所以会有用,那是因为这张牌发挥出来了效用,可我若让你手中的这张王牌成为废牌,你觉得还能挟制住孙府和孙姑娘吗?”
苗诚浑身一颤,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言熙看着紧张起来的苗诚,笑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要损毁我寒霜姐姐的名誉吗?如果你没了舌头去说,没有了双手去写,你所谓的王牌还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