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顾言熙接到如南传来的消息时,她正坐在书桌前翻看封亦辰这数月来给她写的书信。
而今,封亦辰远在千里之外,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见一面是十分困难的;而往往在顾言熙想念他的时候,就会拿出他写来的书信仔仔细细的看。这十几封书信,几乎都要被她默背下来,可见她看的频率有多高。
只是,在听见苗诚和孙月珊已经开始行动的消息时,顾言熙还是激动地立刻放下手中的信笺,带上珞梅就冲出了闺房。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等到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出手了,也不枉费她这段时日陪着他们二人玩这一场。
珞梅看着神色难掩激动的姑娘,脸上也同样挂着跃跃欲试的神情,忙声道:“姑娘不要着急,马车一早就准备好了,眼下,我们只要去那福来客栈拆穿苗诚的阴谋即可。”
听到‘阴谋’二字,顾言熙立刻刹住脚步,“瞧我这性急的样子,还真是忘了一件大事。”
一边说着,顾言熙一边喊了一声:“暗卫何在!”
听到顾言熙的呼唤,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她的背后,同时单膝下跪,虔诚而又忠诚:“三姑娘有何吩咐?”
顾言熙一眼就认出此人并不是往日同她见面的那一个,“怎么会是你?平常时间里同我说话的那个暗卫呢?”
暗卫道:“姑娘要眼力,暗十六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苗诚准备向孙府的大姑娘出手,于是就按照跟姑娘你商量的计划去执行了;此时怕是已经将人送到了客栈里,只等着姑娘去坐收成果。”
顾言熙听到这声回答,显然是满意极了:“真不愧是封亦辰挑选出来的人,光是这份眼力和能力,都甩一般人十条街。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珞梅目瞪口呆的看着姑娘同暗卫之间的对话,一脸的疑惑:“姑娘,你是不是安排了什么?”
顾言熙朝着珞梅从容一笑,道:“你以为想要拆穿一个人,真的只是冲到他面前说他两句就能办到的吗?没有刺目真心的真相摆在面前,又有谁会愿意相信你空口白牙的胡说?珞梅,你今天跟着我就去好好地看一场戏,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捉奸’!”
一声‘捉奸’将珞梅所有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她张了张口还想要再问,可是在看见姑娘笃定的神色时,就又将所有的话都吞咽下去。
又有什么好问的呢?姑娘不是说了嘛,跟着她一道儿去看看,便什么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珞梅就加紧脚步再次跟上了顾言熙,主仆二人就这样走出了顾府,坐上了马车,直奔福来客栈而去。
再说那福来客栈里,二楼的雅间中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孙寒霜是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过来的,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安兰和如南着急的神情霍然就出现在她面前,尤其是安兰,当场竟是抱着她哭了出来,那哭声中满是后怕与惊慌。
孙寒霜依旧感觉全身疲软无力,但她并不傻,在看见安兰抱着她痛苦的瞬间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安兰?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着姑娘疲软无力的沙哑嗓音,安兰吸了吸鼻子就放开手中的姑娘,用夹带着恨意的声音怒指向拿倒在床上赤身露体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姑娘你看,奴婢早就跟你说过这苗公子不是好人,可你偏偏不听,眼下在刺目惊心的证据面前,难道你还不相信奴婢的话吗?”
孙寒霜由如南扶了起来,顺着安兰指过去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被眼前所看见的惊白了脸色,哪怕是掩住嘴巴,也无法堵住那喊出口的尖叫声。
原来,此刻孙寒霜所处的地方正是苗诚在福来客栈租住的客房,对于这间客房孙寒霜早就十分熟悉了;只因她与苗诚偷偷私会的时候,都会被他带来这里二人相聚。
而今日,她也如往常一般被苗诚带了来,二人先是下棋吟诗,跟着苗诚还要店小二送来了一些吃食,只是就在孙寒霜用了店小二送来的吃食之后,居然感觉浑身疲惫,意识也越来越涣散,本以为她这是累了、乏了,歇歇就能好。
所以,她也就听从了苗诚的意见准备去了他的床榻上暂时休息,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正沉睡的香甜,就被指尖上传来的疼痛惊醒,然后在醒来之后,居然看见安兰和如南围绕在她的身边,至于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则是抱着另一个女人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
突然看见这样一幕,如何让孙寒霜能不受到惊吓?又如何让她承受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
而倒在床上跟一名女子抱紧的苗诚则是在听见孙寒霜的惊叫声时慢慢醒了过来,在感觉到怀中的一片香软之际,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只是等他定睛一看,躺倒在他怀中的女人并非是孙寒霜的那一刻,遍体的寒意就朝着他扑面而来。
跟着,他忙抬起头朝着孙寒霜所站的位置看过去,果然就见孙寒霜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依靠在一个小丫鬟的身上,满脸的泪水,双眸的指控都在无声的告诉他,自己和孙月珊商量好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霜儿,你听我给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苗诚眼下只想着赶紧将这突然发生的状况给解决了,所以,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被扒拉的干净,从床上一跃而下,就要朝着孙寒霜扑过来。
孙寒霜虽说对苗诚有情义,可是她的骨子里毕竟是个十分规矩的性格,平常时间跟苗诚情意绵绵时,她倒是能够允许苗诚对自己搂一搂、抱一抱,甚至是亲一亲,但她从未想过要在青天白日之下去见一个男人的身子。
所以,在她看见苗诚不顾个人形象的朝着自己奔来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惊恐尖叫再次从她的口中喊了出来。
安兰和如南也被这身子扑过来的苗诚吓了一跳,两个丫鬟纷纷护着孙寒霜朝着身后躲避,尤其是如南,更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苗诚就狠狠的丢了过去。
当茶盏打在苗诚的身上,这才让他在疼痛中冷静下来。
着急的眼神落在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的孙寒霜身上,他真是全身都长满了嘴都解释不清眼下的状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连她也被孙月珊给设计陷害了?那个女人准备卸磨杀驴,将他和孙寒霜一起毁掉?
越想,苗诚越是觉得十分有这个可能,顿时,他那一张脸就变的十分精彩,神情之中的扭曲之色更是让人看了惊心。
如南毕竟是要冷静一些,在她看见苗诚不再动作之后,就知道这个男人多少是清醒过来了,她展开双臂护在了孙寒霜面前,一张脸羞的通红,但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出来:“苗公子,你还是赶紧将衣服穿上吧,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听见如南的呵斥,苗诚这才转过身将丢了满地的衣服捡了起来;此时穿在他身上的月白色锦服依然是孙寒霜买给他的。
在看见他将那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孙寒霜更是觉得心中苦楚,泪如雨下。
待苗诚将衣服穿好,他这才回过身看向哭的不能自已的孙寒霜,此时他脸上的着急之色再也没有任何的演戏和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霜儿,你听我给你解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也是被人算计了,这才以这幅不成体统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霜儿,你我情比金坚、许诺三生,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听着苗诚一腔真情的言说,一直扶着自家姑娘的安兰再也忍不了眼前这个伪君子,啐了一声就指着苗诚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小心我立刻将你扭送官府,告你一个迷奸之罪。”
听到安兰的指控,苗诚心虚的眼神一晃;至于孙寒霜,则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哆嗦着手指抓住了安兰的手,用毫无血色的唇色问着:“安兰,什么迷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兰不忍心的看着自家上当受骗的姑娘,当然很清楚她接下来的话对姑娘来说要多残忍;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顾不上太多了,她只想让姑娘赶紧清醒过来,不要再被这个卑劣的小人给蒙骗。
于是,安兰道:“姑娘,你真的上当受骗了,你心心念念的情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这世上最卑劣、最下贱的小人;你知不知道,他在你的饭菜里动了手脚,为的就是让你昏迷过去,然后再对你做那禽兽不如之事。为的就是要将你生米煮成熟饭,毁了你这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