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靖,风华正茂,正当少年时,千里之遥的舟车劳顿并未削减他的风采半分。
陈靖不是自己来的,陈玄灵与俞惜燕也来了,且后头跟着一排马车。沈灵烟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当听到马车上装的是部分聘礼,整个人都凌乱。
“姑奶奶,怎么这么着急?咱那二十好几三十结婚的都有,他俩这才多大,未成年啊,这可是犯法的!”
俞惜燕还没说话,靖国公夫人就举着拐杖要打,但身体大不如从前,也只能虎着脸做做样子,教训道:“烟儿胡说八道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就犯法了?来来来,谁敢说犯法的,来跟我这老婆子理理。”
时代的巨大鸿沟是没办法填平的,沈灵烟只能先乖巧地认错,之后进府后将俞惜燕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怎么回事,信里也没提,怎么突然就来了?”
“你以为我想啊。”俞惜燕摊手道:“你家女婿着急,我这当娘的不得支持?不过你放心,我和他说好了,他俩还太小,成亲可以,其他的事先放放。好了你也别纠结,咱得入乡随俗不是,他俩这个年纪在这是该成亲了,否则家里的大人不得念叨死。”
稍微被说服的沈灵烟蹙眉道:“那你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还千里迢迢地来,就不能等我们回京?”
“这不是考虑你吗?你家外祖父母年纪大了,要是靖儿和欢儿在京城结婚,他们可经不起折腾,不如我们现在这儿办一场,回京再办一场。”见沈灵烟一言不合就红眼,俞惜燕又道:“你别急着感动,主要是皇上有意下旨之后让玄灵前来驻守泉城,这不得先来瞧瞧。”
沈灵烟顿时明白了,想到这事还是自己一力促成的,不由得有些心虚,试探般问道:“惜燕,要是你家相公南调这事跟我有关系,你生气吗?”
“这事怎么又跟你有关系了?你们不是退隐当神仙眷侣去了?敢情又折腾起来了?瞧瞧你们这出息。说实在的,南调就南调吧,成日呆在京城也没劲,而且你估计也少不得往这跑,这不是正好作伴嘛。”
两人悄悄话讲完回到正厅才发现,这都已经开始翻开黄历择黄辰吉日了。就是俞惜燕也目瞪口呆,讷讷说了句,“瞧瞧,给老人家急的。”
沈灵烟:“……怎么突然就急了,平时也没听说呀。”
如此大事,有长辈在便足够,陈靖第一时间谢过两位小舅子,毕竟这两年来多亏小舅子仗义相助,自家未来媳妇才不至于被阿猫阿狗缠住,且千里追妻这事儿也多亏两位小舅子提点。谢过之后,忙去找林夏欢。
看着自家姐姐和姐夫和谐的画面,林清熠忽然有点酸,脱口而出道:“哥,我怎么有种想要抢亲的冲动。”
林清弘道:“你我兄弟,抢亲就一道抢吧。”
对此一无所知的陈靖和林夏欢正在进行“愉快”的交谈,虽然相隔千里,但林夏欢十分清楚道:“听说几年你家门槛快让媒人踏破了?”
陈靖:“……”一见面不是该诉衷肠吗,为何成了质问现场。但一想自己不光将媒人扫地出门,还多次散发自己与林夏欢娃娃亲一事,如此忠贞,不单不该被质问,还应当表扬。
看透陈靖心思的林夏欢笑道:“是该表扬。但是陈靖,我们也算自幼在一块长大,可我从未听你说你喜欢我,你想娶我,真心吗?”虽然知道他是真心的,但还是想逗逗这小傻子。
闻言,陈靖慌得一批,但更多的是羞赧,喜欢这话太羞人了,哪能就直愣愣地说?想了想,他正了正神色,红着脸开口唱道:“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事纷纷,你总太天真,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怎么样,我教得不错吧?”俞惜燕站在远处慈母笑。
“跟我的‘精忠报朝’有的一拼。”
“……略煞风景。”
在两家齐心协力之下,陈宅落户泉城,且一来就大门灯孔高高挂起喜事盈门,惹得泉城百姓纷纷侧目,在得知是原骠骑将军如今的定国将军嫁女后,顿时沸腾,百姓们也不知该做什么,各家自发挂起红灯笼拉上红条,妥妥的锦绣泉城。
泉城百姓如此阵仗,陈玄灵总觉得自家场面太小,委屈人姑娘了,忙又前前后后地张罗起来,务必显得诚意十足。的确,要不是有自家夫人这层关系在,定国将军的嫡长女是那么好娶的?
成亲这日,人逢喜事精神爽,靖国公夫妇拿出许久没有的精神,乐呵呵地与宾客谈笑,却在新人拜别时忍不住红了眼。
而本想抢亲的两兄弟却转而争执起谁来背新娘子出门,最后眼泪汪汪的沈灵烟让他们切丁壳,赢的今日背,输的回京城背,惹得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输好还是赢好。最后由林清熠背林夏欢出阁。
林瑾玉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千言万语皆在目送林夏欢出阁的眼神里,以及最后深看陈靖的那一眼,也没别的意思,大抵是敢欺负我闺女你就等着被本将军携千军万马踏成肉泥吧。
此外,为了感谢泉城百姓的厚爱,许府设流水宴三日,泉城同乐。
听着吹锣打鼓的声音远去,沈灵烟哽咽道:“女儿嫁了。”
“嗯,嫁了。”
老父亲的怅然若失都藏在心里,因为他还要安慰自家夫人,嗯,身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无坚不摧。
三日后林夏欢回门,老母亲沈灵烟忙将人拉着前前后后地看,莫名觉得,陈家的伙食好像比较好,不然怎么才三日她竟觉得自家闺女胖了呢?但也叫她放心了。
于是,母女的对话就走偏了。
沈灵烟道:“陈家好吃的不少?”
“跟咱家没差啊。”
“那你怎么胖了?”
“幸福肥?”
“……小姑娘家家的,这就会秀恩爱了?”
“你和爹老夫老妻的都秀得手抖,我怎么就不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