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着装的行人,奔跑的铁甲怪物,色彩斑斓不断变换的诡异图像,整齐划一高耸入云的房屋……一切皆超出他的认知,于是他想起沈灵烟所说的二十一世纪。
是的,林瑾玉莫名其妙地魂穿到现代了。
许是沈灵烟孜孜不倦地灌输现代知识有了效果,又或是他明白了自己与自家夫人遭遇了同等奇事,看着路人毫无察觉地从自己身体穿过,他不见半分惊骇,反倒是在见着身着清亮的姑娘走近时,当机立断地移开眼,忍不住蹙眉,现代的姑娘竟如此……不守妇道?同时他还想到另一种可能,自家夫人当初也这般不守……衣不蔽体?
果然,林瑾玉再怎么开明,依然是个迂腐的古代人,委实接受不了现代的热情奔放,因为他甚至见到有男男女女在街道旁若无人地亲吻,之所以说男男女女,是因为有正常的一男一女,但也有的常人难以接受的男男与女女。
古代的小心脏表示受不住如此冲击,默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另一处热闹之地飞去,注意,这并非是轻功,而是灵魂在自由飘荡。但诡异的是,他这个灵魂体可以闻见香味,听见旁人话语,说白了就是隐形人。
热闹的街道,琳琅满目的不知名物件,喷香四溢的食物,一如他方才与沈灵烟行过的街道。目光扫过两旁的食物,沈灵烟在泉城时没少给他灌输现代美食,他一眼就见着不少与她描述差不离的食物,心头一动,人……魂已经靠上去了。
他站在店主旁静静地看了片刻,明白之后便有样学样地从一个冒着冷气可放东西的长型物件中拿出一个小圆碗,随手捏了捏,小圆碗还是软的,看了看里边的虫子,他拿起料汁儿淋上去,便开动了。
不错,他吃的是土笋冻,沈灵烟眼馋了许久的美味。
细嚼慢咽地吃完后,他无师自通地将小圆碗扔进垃圾桶,之后又朝目瞪口呆的店主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心里暗道,味道的确不错,莫怪她总念着。
“妖秀咯!”眼见土笋冻从冰箱拿出来又浇上酱汁到最后“尸骨无存”的画面,店主不淡定了,心想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也不管外头排队翘首以盼的人,手脚麻利地关店,准备上庙里上香顺便捐点香油钱去去晦气。
而始作俑者浑然不知,但他忽然顿住脚步,脑海中忽然浮现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是他与沈灵烟相遇相知的过程。将记忆反复看了几遍,他露出正是如此的笑意,又兀自回味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去。
似是被戳中了关窍,他边走边吃,也不管店主因青天白日却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灵异事件”,兀自沉浸在逐渐找回来的记忆中。
直至将一条街走尽,再回头,因“灵异事件”而人心惶惶的街道早清静得不见人,而店铺也紧闭门户,林瑾玉心有遗憾,有几样吃着甚好,他本想再尝尝的,但眼下是不能了,比起口腹之欲,他想他家夫人了。
“烟儿,我回来了。”林瑾玉醒来时这么说。
睡梦中的沈灵烟忽然被人揉进怀里,不悦地鼓了鼓面颊,身子却老实地往熟悉的怀抱钻,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别吵,我还困着呢。”
林瑾玉宠溺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不再闹她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孩子气的睡脸,回想这段时日来自己的作为,可一想起自己之前忘了她,冷脸待她,心内就不淡定了,好在并未真的做出什么无可挽回之事,又稍稍松了口气,心思一转又想到,暗一是个懂事的,日后该给他寻个好的姑娘。
沈灵烟并未踏实睡多久,只因迷糊中她也能感觉两道灼人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自己,那滋味令人毛骨悚然,也逐渐唤醒了她的神智,莫非是劫匪正打量自己,寻思该卖多少钱合适?越想越有可想,眼睫忍不住颤了颤,不离身的暗器也蓄势待发。
在她逐渐清醒时,林瑾玉早就察觉了,老夫老妻的,别说一举一动,就是你不动我不动,他们彼此也明白彼此的心思,再看到她跃跃欲试的小手,他当即开口道:“烟儿,是我。”本不想打扰她,为何实在是想她,总移不开眼,只是没想到这样也将人惊醒,也不知该高兴她的警惕还是郁闷她竟要如此警惕,这不代表这自己没照顾好她又是什么?
沈灵烟:“???”虽然这话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但总感觉什么不一样了。不对,这话也不对,是他?林瑾玉?可他为什么要用看猎物的眼神看自己,莫非是饿了,觉得自己秀色可餐,准备对自己身处魔爪吗?当脑洞越开越大之时,就听他轻笑出声,温暖又缱绻道:“是我,烟儿,我回来了。”
她倏然睁开眼,对上那双满是疼惜和想念的眼,心头狂跳,这眼神……是他!不待她做什么,林瑾玉已经将脑袋埋在他肩窝,蹭了蹭,闷声道:“烟儿,为夫好想你。”之后,便用不可描述的动作表达了他的思念之深。
云消雨歇后,沈灵烟有气无力地挣开眼,摸上刚才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的肩胛,哼道:“你还知道回来!”
林瑾玉无奈笑笑,见她还有余力骂自己,立即又化身行动派,他的思念之深,并非如此简单就可尽数表达。听得她一声哀嚎,他笑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脑袋,但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翌日,沈灵烟日上三竿方起,扶了扶直不起来的老腰,怒喝一声,“林瑾玉,你混蛋!”
不远处与温子然商量事宜的林瑾玉摸着鼻子笑了笑,与温子然歉意颔首便抱着任打任骂任罚的决心进屋了。可结果,沈灵烟的反应远比折腾他让他心疼,因为她一见着他,直接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林瑾玉,你混蛋,混蛋混蛋大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大混蛋,烟儿。你先别哭好不好?”
“不好,就哭,哇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