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沈灵烟后,林瑾玉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屋,暗一正候着。
“将情况仔细说一遍。”
暗一如实汇报,路风如今正有恃无恐地在仁心医馆养伤,但鉴于废除他功夫时温子然并未手下留情,便是伤好了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没啥两样,可脑子还在,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除了借力打力,就是阴谋诡计了。
而坤刘余孽,大隐隐于市,如今主要藏身在泉城最红火的秦楼楚馆红袖招,很显然,红袖招便是他们的主据点,余下的便四散,皆混迹在青楼酒楼之流,着实难以捉摸。为防打草惊蛇,暗卫并未轻举妄动。
林瑾玉冷笑道:“能叫如此多人混迹进泉城,泉城的官大抵是太久未被敲打了。去告诉仪亲王,仔细查查泉城大小官员的底细。”晋中距离泉城千里之遥,且他的行踪不定,晋中能如此快得到消息且派人前来,又恰好与路风搭上关系,要真没内贼,他就自己将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又吩咐了几件事,林瑾玉方才回屋,目光不自觉落在酣睡的俏脸上,不自觉露出丝丝笑意,伸手抚了抚她的眉眼,不知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就小心地将人揽在怀里睡去。
正如沈灵烟所想,晋中的坤刘余孽的确是刚接上头不久,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心里也明白造反成功的机会着实渺茫,但野心不允许他们退缩,为首的肖明与刘鹏正想方设想地洗脑手下的人时,恰好接到内线的消息,林瑾玉出现在泉城,且还受伤了,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错过,当即火急火燎地派人赶往泉城。
若是能顺利拿下第二号仇人林瑾玉,他们就不必费劲口舌地洗脑了。至于头号仇人当然就是皇帝了,那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此时刘鹏正忧心,“也不知泉城进行得如何了。”
莫名信心爆棚的肖明笑道:“刘大哥不必担心,此次咱们派去的皆是帮中精英,害怕收拾不了一个林瑾玉?你多虑了。”他们自称蓝花会,旗号是为坤和长公主和刘刚平反,即便这个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跟,但他们还是跌跌撞撞地壮大了。
刘鹏不像肖明盲目乐观,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晋中人,因缘巧合和刘刚牵扯上关系,但林瑾玉的事迹他听得太多了,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从最初的崇拜变为如今的对立大,不可否认的是,林瑾玉在他心内依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沉默了片刻,叹息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小心为上。”
“刘兄静待佳音就是。”肖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忽然话音一转,不大的眼睛内透露勃勃的野心,眯眼道:“要不,咱们将这晋城拿下?”
“如此急切?”
肖明胸有成竹道:“若咱们能占下晋城,且届时泉城又传来好消息,军心何惧?”说着,他忽然收敛了笑意,略带威胁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兄再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迟早会赔上整个蓝花会的,刘兄,如此可不美。”
刘鹏暗自叹息,他早知道肖明的野心,也不知彼时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被忽悠上贼船,待回过神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肖明说的不错,自从踏上这条不归路,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沉默片刻,他终于点头。
晋城虽是大城,但二人并不担心,因刘鹏本是晋城的望族,而刘家能成为望族也多亏了刘刚当初无意的相助,晋城的官员得了刘家好处的不再少数,不管威逼还是利诱,总有让他们投诚的法子,且他们手中并非无人,若猝不及防地发难,晋城落入他们手中是毫无悬念的。
既然下定决定,二人当夜便商量定计。
而二人定计时,泉城的余孽也准备动手了。
许府的武力值余孽们丝毫不怀疑,尤其有路风再三提醒,因此余孽们打算智取。好巧不巧,许府贴出招小厮的告示,余孽们决定乘上这波东风。因着太巧,余孽们也考虑过是否是林瑾玉等人的阴谋诡异,但自信的余孽很快就否定这想法,若他们的行踪早被发现,官府岂能容他们为非作歹……不,大行其事,且他们在官府的内线也没传什么不妥的消息来。
蓝花会之人大多是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各式各样的人才都有,其实,若非为了混出个名堂,谁愿意当反贼?因此应聘小厮并非难事,面对管事的测试,该机灵时机灵,该木讷时木讷,因此毫无悬念地入选了。
旺财和狗剩便是他们的新名字,他们也不在意,贱名怎么了,贱名好养活啊。毫无芥蒂地接受之后,便“全心全意”的演绎好尽职尽责的小厮——每日抽空便忙着打探许府的构造,打听主子们的兴趣爱好……总之,热心得像个老妈子。
听了暗一的汇报,沈灵烟露出狐狸笑,招手让暗一附耳,在林瑾玉微微不爽的神色中吩咐了几句,生怕被醋意淹没的暗一听完光速消失,可在消失之前还是抽了抽嘴角,夫人真是,真是睚眦必报,且是百倍报之啊。
“日后训练几个女暗卫给你。”林瑾玉如是道。
察觉某个醋坛子又打翻了,沈灵烟大悦,美滋滋地搓了搓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子,笑道:“瑾玉啊瑾玉,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这不减反增的醋意,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心思后,林瑾玉再不藏着掖着了,沈灵烟每天笑得跟个二傻子,虽然心中还有点点遗憾,而林夏欢的笑容也一日日意味深长了,只是俩小家伙又成了若有似无的隐形人,默默地在角落习武。
当夜,旺财和狗剩又鬼鬼祟祟地趁夜打探情况时,一“女鬼”忽然出现,长发遮面,白衣飘飘,跟生锈的机器似的,一卡一卡地,阴森又怨恨地道:“还——我——命——来——”再加上恰到好处袭来的一阵冷风,旺财和狗剩没命地跑了,只是这句“还——我——命——来——”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