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人之名窦蔻久仰多时,也在脑海中想象了许多形象,不过,大多都是孔武有力的武将形象,且是龙行虎步的那种。
然而当辛大人摇着破蒲扇出现在窦蔻面前时,她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来。
这位辛大人没有孔武有力的身板,走路也不是龙行虎步,反而有那种邻家老爷子的感觉,笑起来眯眯眼的老头子。好在这头子个头不矮,就是有点瘦,留着一把山羊胡。
怎么看怎么像个县城小师爷,此人真是统邻水师多年的辛大人?
“哟,这不是肃亲王妃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声尖叫,胖胖的无悠散人跟着出来了。
这里是南方的海,天气本就比内陆热不少,加上无悠散人体胖,最耐不得热。所以他跟辛大人一样,拎了个破蒲扇摇着。
窦蔻收回惊讶的下巴,赶紧道:“冒昧来此,还请辛大人见谅。我跟王爷来此是为无悠散人而来!”
辛大人呵呵地笑了,将两块牌子还给窦蔻,“老夫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来了,没想到是肃亲王啊,这小子可还好?”
他说起端木杨如说自家子侄一般,这又出乎了窦蔻的预料。
可惜端木杨还昏迷不醒,只得将这疑惑暂时压下,简单地说了端木杨中毒的事情。
无悠散人一听是多种蛇毒,便开始问起顺子和程素衣来,他最善解毒,也最喜解毒,这一问便没完没了起来。
辛大人摇了摇头,无奈道:“王妃见谅,这老家伙就这德行,见天儿的跟何老头抬扛。赶紧的,将王爷送上船。”
说着还解释起来为何他们这些人大多都住在船上,无非就是齐王假借朝廷之名招安了不少海上的匪徒和倭寇,并给了他们有名无实的封号。
这些匪徒本就是胆大包天之人,他们跟当今朝廷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自然乐意陪着齐王闹上一闹。
万一齐王真的造反成功了,他们岂不是有从龙之功?反正也被水师镇压多年,何不借机大干一场?于是就有了这些趁火打劫的匪徒们。
战争最苦就是百姓,交战双方会寻一处地界拼死厮杀,倒是能远离百姓,除非双方开始巷战,那才是累及无辜呢。
然而护国公打仗很有一套,自他来到岭南,岭南之地便未丢失半城。不但没丢,还将原本被齐王等人抢占的几个小城给重新夺了回来。
在远处打仗的军兵,百姓们不怕,怕的就是那些趁火打劫的匪徒。
海上有水匪跟倭寇,以前他们都是一盘散沙,一伙一伙的。可是齐王起兵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将这些流寇给联合起来,所以辛大人这些日子过得颇为忙碌,完全将船当成了家。
这跟陈显的锦衣卫驻扎周边城镇的原因是一样的,他们打击的是陆地上的匪徒。正因为有他们二人在后方坐镇,岭南各大城才没有乱起来,百姓也差不多跟往常一样过日子。
众人上了一处大船,此船并非战船,却也极大,行在上面倒也稳当。
待辛大人将这些解释完,无悠散人也已细细查看过端木杨的伤了。
窦蔻赶紧问道:“不知我家王爷的毒可有解?”
无悠散人摸着胡子道:“王爷的外伤不足为虑,只是这毒,不知王妃想要怎么解?”
窦蔻不解道:“我想怎么解,散人就可以怎么解吗?”
“哈哈,自然不是。”无悠散人大笑,指着身边的小跟班说:“去把老何叫来,我想跟他说说我的看法。”
窦蔻看无悠散人笑了,便真正放下了心,起身郑重地道谢,“我家王爷就有劳散人了。”
无悠散人笑呵呵地说:“无妨无妨,就当是老夫还王妃先前的人情吧。若不是王妃,我那大弟子和媳妇已经阴阳两隔了。”
说起这个,窦蔻也只好笑笑不再说话。
宋千随和青柔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让她就这么原谅宋千随之前做下的事情,心里又有些过不去。
无悠散人似乎看出了窦蔻的心结,主动说道:“王妃不必忧心,待此件事了,老夫会带着千随跟青柔回山里去,从此不问山下事。你就当宋千随死了吧,至于铁血什么的,世上早已无此人了。”
窦蔻心里畅快了不少,但还是笑着无语。
无悠散人又将视线放在了另两个徒弟的身上,嘿嘿笑道:“我看顺子和素衣二人跟着你这两年越发沉稳了。听说你跟他们签了协议?多少年来着。”
窦蔻装作不记得的样子道:“多少年来着?忘了。反正没几年。”
无悠散人摇头道:“那怎么成?可不能让他们错失成长的机会。怎么着也得凑够十年不是?不过,他们二人的终身大事还得王妃费心。”
窦蔻这才点头,顺子和程素衣她用得极为顺手,“如此,就有劳散人了,千随能有散人这样的师父也是他的福气。”
如此,宋千随的事终于揭过去了。
只不知,顺子和程素衣知道他们的师父又把他们卖了好几年后,有何感想!
待何太医过来跟无悠散人重新看过端木杨的情况后,二人齐声说:“这毒可解。”
窦蔻和辛大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辛大人道:“这里有两位神医,王妃不必担心。倒是老夫有件事想跟王妃探讨一二,不知……。”
窦蔻一愣,“不知辛大人有何事?我对水上之事一窍不通,更别说水上作战了。”
辛大人笑道:“并非此事,王妃请!”
窦蔻也客气道:“既然如此,辛大人请!”
二人出门,站在某处甲板上,辛大人便叹了一口气,“听闻王妃出自宣威将军府?”
窦蔻蹙眉,完全不明白辛大人此时说这话的意思,“是,我是出自宣威将军府。然而,家父已将我和母亲以及小弟除族了。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三人记在族谱上,虽说我母亲乃是那人的嫡妻。如今我姓张,随母姓。”
“果然如此!”辛大人再叹,“你那父亲有眼无珠。他乃是卢太后培养出来的心腹,此事自窦怀谆带着一家老小偷偷离京后便已不是秘密。朝廷为此还发过海捕公文。你可知他们逃到何处了?”
窦蔻很聪明,有些话一点就明,“辛大人是说他们藏身在岭南?他们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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