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赵零夏也记起来这回事了。
她被人陷害抓进派出所,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时碰见了他。
是贺连祁将自己从派出所里带出来,见她崴了脚还跟人要了去肿化瘀的药给她涂。
只是,这也太早了吧?
她以为至少在她去锦东跟洁风厂续约,顺便帮少宁叔给他带东西时。
那次为了维护他,贺大哥跟袁汐发了脾气,还温柔的给她磕破的额角上药。
其实那时她就隐约感觉到他待自己的不同,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却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早。
赵零夏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永远最懂得隐忍,却又恨不得把全部感情倾注在自己身上。
主持人调侃了几句,然后又转头问赵零夏。
什么时候心动?
是贺大哥对自己表白吗?
好像更早。
许久后,就在众人以为她选择沉默时,赵零夏开口了。
“是那次,我们同路回江林,路上出了点事故我们在招待所投宿。我做了噩梦叫得很大声,他正好住隔壁,听到后赶来敲门。因为着急,忘了穿鞋子。”
到现在,赵零夏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底下的起哄声更大,贺连祁的脸也因为自己这荒唐的经历微微泛红。
但更多的是甜蜜,原来那时候小丫头就对自己动心了啊。
那他表白的时候,她还抻着不答应,害他紧张了好半天。
主持人已经转移了话题,贺连祁却还沉浸在这种甜蜜中。
仪式最后的环节是扔新娘捧花,这是最新流行的,大家都不太懂怎么回事,主持人特意介绍了下。
听说接到捧花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大家一下子来了兴致,纷纷涌上舞台。
袁淇爱热闹,拉着身旁不好意思的余晓旭也跑了上去。
赵零夏被主持人指使着背对众人,然后在他一声令下后将捧花用力的朝后抛去。
身后哗然一片,她转身,就看见那束捧花几经周转被孟远浩夺过去搂在了怀里。
吕航等一众没抢到捧花的全都唉声叹气的数落他太彪悍。
孟远浩笑得一脸荡漾,冲出围着自己的人群,跳下舞台直奔刚走下去的余晓旭。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一把将捧花塞进她怀里,喘着粗气看她。
“晓旭,送给你。”
宾客都愣住了,几秒钟后,台下爆起了一阵哄笑声。
余晓旭也傻眼了,怔愣了好半晌,然后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垂头拿花挡住脸就跑了出去,孟远浩毫不迟疑的追上,丢下满堂戏谑的宾客。
赵零夏也没想到自己的婚礼上居然有人抢风头。
想到前年余晓旭写信询问孟远浩,想必那时候两人就有苗头了。
不过,这种结果是她乐见其成的,她也为两个人高兴。
这一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主持人很快控场,又风趣的调笑了一番后宣布仪式结束。
赵零夏回到后台换了大红色旗袍的敬酒服,之后跟着贺连祁开始挨桌给到访的宾客敬酒。
越宁也来了,只是到的晚,没有赶上仪式。
赵零夏看着他,心里多少有点别扭,而贺连祁眉眼间则是掩不住的得意。
好在越宁举止大方,跟他们二人握手说了声:“恭喜!”
然后又递给他们一张请柬,“我跟慧慧九月末订婚,希望二位届时可以光临。”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带着隐隐的幸福,赵零夏知道,他是真的放开了。
袁汐也来了,只是一直坐在角落里。
自打上次认亲宴上先是被舅外公警告后又被顾勉威胁,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
父亲整日愁眉不展,母亲也是长吁短叹。
直到这个时候袁汐才幡然醒悟,一把好牌,因为她的任性和娇蛮,生生的打成了烂牌。
只是这能怪谁呢?
最终她没等到一对新人来敬酒,悄悄的离开了酒宴。
赵零夏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因为不习惯,再加上站的久了,脚有些疼。
还好贺连祁一早发现不对,暗地里搀着她。
就算这样,五十多桌酒敬下来,她仍然感觉脚要累断了。
好在酒席很快就结束了,贺连祁打发走了一大堆等着闹洞房的人,自己开车带着赵零夏回家。
下车都没让她自己走路,要抱着她上楼。
想到自家可是六楼,赵零夏忍不住问:
“贺大哥你能行吗?不然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贺连祁睨了她一眼,“夏夏你难道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说完不等她回话,大踏步的就上了楼。
六层楼,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气儿跑上去。
赵零夏都惊叹了,这男人的体力这么好吗?
贺连祁脸上透着得意,“这回相信你男人行了吧?”
“嗯嗯,贺大哥你最行了。”赵零夏狗腿的吹捧。
谁料贺连祁却是刮了刮她鼻子,“等会儿让你见识下更行的。”
赵零夏隐约从他这话里听到了森森寒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挑衅他独属于男人的尊严。
贺连祁:这不是挑衅的事,你要相信,一头饿了多年的狼该有多凶猛。
……
五年后
优洁丽日化厂十周年厂庆!
几年的时间,优洁丽的工作重心慢慢从锦东挪到京都,毕竟这里才是国之心脏。
夏志诚一家也为了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搬来了京都。
如今工厂的管理日趋成熟,也不需要总经理实地坐镇了。
赵零夏便把京都工厂的管理权都转交给夏志诚,自己专心在科研所工作。
五年的时间,优洁丽日新月异,已经从三家分厂发展成了七家。
就连产品类别都增加了,不专注于洗衣粉这一项。
上一年优洁丽的总销售额更是突破了千万。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早在三年前,当初投入的那些资金就已经全部回收了。
几大股东两年没有分红,终于在这一年见到回头钱了。
工厂也终于不用靠拆东墙补西墙欠款过日子,大家心里别提多美了。
而在赵零夏看来,这些都远远不够,毕竟她的目光更长远。
其后这三年,她更是加大发展力度,销售业绩也以惊人的速度成倍增长。
直到今年十周年,更是有了新的突破。
十周年是个大日子,周月也从江林赶来了京都。
双胞胎兄弟如今已经八岁了,因为上小学了,就没有带过来。
孙少宁的酒厂这两年也发展壮大,这份功劳却不在最初的白酒生产上,而是后来引进的啤酒生产。
这些年民众对啤酒的需求量与日俱增,孙少宁的酒厂也慢慢转型主要生产啤酒。
现在已经是发展成锦东省最大的啤酒生产商了。
虽然销售跟优洁丽全国撒网不能比,但盈利也十分可观。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除了周月,赵零夏还把另一位股东江大舅也接来了京都。
江大舅这辈子除了女儿家就没出过远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走了这么远。
赵零夏是想着继母跟他也有年头没见了,趁着江大舅身体还硬朗,接过来京都逛逛,兄妹俩再叙叙情。
这几年在江玉凤那里江大舅也没闲着,帮女儿料理砖厂,在经管下小外孙,日子也算充实。
就是有一事不顺心,那就是江志宽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当初江志宽被江辰扔出家门后就憋了一肚子气,两三年都没登过门,更别说关心下老父亲的身体和将来养老。
若不是因为这个,江大舅也不会豁出去脸面叫女儿养着。
偏生这人断了这份父子亲情,当无意间得知市里最有名的优洁丽日化厂居然是赵零夏这个便宜表妹开的时,他们两口子就动了心思。
只是当他们找过去时,姑姑一家早就搬到京都了,连个面都见不到。
两口子这才想着打听老爹的去处。
知道老爷子被姐姐接走后厚着脸皮登门了。
嘴里说着来看看老爹过的好不好,却只口不提自己做的混账事,也不说要不要给父亲养老。
张口就是家里日子过的拮据,叫江大舅看着两个孙子的面上接济一二。
江大舅本来看见他们来就一肚子火,拿着大铁锹就给打了出去。
嘴里骂着丧尽天良的畜生东西还敢找他要钱。
他有钱,十好几万呢,但是他们两口子一分都别想沾手。
他宁肯扔河里打水漂听响都不会给他们一个子儿。
姜志宽被砸的鼻青脸肿,灰溜溜的跑了,再也没敢找上门。
只是江大舅到底没有那么狠心,悄悄建了个户头,一年存进去两千块。
告诉闺女,自己要是死了,其余遗产都归她,就这个户头里的钱,给两个孙子。
算是他为老江家血脉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江辰听到这事后恨不得杀回江林再揍姜志宽一顿,江大舅却说子不教父之过。
儿子长成这样他这个当爹的有责任。
反正这辈子也没多长了,爱啥样啥样吧。
这话听得人心酸,都说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债,这话果然不假。
优洁丽十年庆典的那一天,空前的热闹。
彩旗翻飞鞭炮齐鸣,赵零夏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站得整齐的员工,致辞时都差点哽咽。
回想重生之初,家里米缸都要见底了。
她跟哥哥每天背着几十斤重的辣椒酱走十几里路去镇上售卖。
到后来做洁风洗衣粉代销商,顶着酷暑严寒出去推销。
再之后建立优洁丽,一路走过来,其中艰辛有几人可知。
时间就像无言的工匠,雕琢着每个人的生命,或精彩或绮丽。
却唯有坚毅的心,才会历久弥坚。
幸好,她熬了过来。
厂庆有序的进行着,就连报社的记者都跑来采访。
庆典过后厂子里的骨干一起聚餐,餐桌上,赵零夏郑重地给夏志诚跟周月敬酒。
“感谢你们这些年对工厂的操劳和守护,因为有你们,才有优洁丽的今天。”
……
饭后,赵零夏又跟众人寒暄了会儿才离席。
出了饭店大门,就看见街道对面停着的熟悉的车子。
她脚步欢快的走过去,刚打开车门,一个小炮弹就迎面撞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才出来,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赵零夏脚步踉跄了下才堪堪接住小炮弹,看着那张糅合了男人全部优点的脸,笑容温和。
“是妈妈迟到了,诚诚要怎么惩罚妈妈?”
刚满四周岁的贺诚拧眉想了下,伸出胖嘟嘟的小手。
“爸爸说妈妈做错事就要上税。”
赵零夏也不知道小家伙从哪学来这个词,却还是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
真的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块钱给他。
“好了,我交完税了,是不是可以上车了?”
贺诚捏着一块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妈妈快上车。”
晚上,赵零夏将孩子哄睡后才回自己房间。
刚躺到床上,身侧的男人就贴了过来,灼热的手掌各处乱窜。
赵零夏折腾了一天也挺累的,故意学着贺诚的样子瞪着眼睛。
“别动,你再乱来我可要上税了。”
贺连祁笑得一脸讳莫如深,贴着她的耳朵。
“媳妇你说的没错,我这不正在上、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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