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顾东林带来的饭菜之后,顾峰的心里很是复杂,这么多年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因为对她的爱,所以不免对江昱南偏爱了许多,而不喜欢顾东林的母亲,所以难免对顾东林兄弟也非常的冷淡。
自己本以为这样并没有什么,毕竟在那样身份里长大的孩子,必须要经历这样不被人重视的时候。
结果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忽略,让儿子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没想他竟如此恨自己,不惜要把自己和江昱南一块送进天牢。
唉……
说到江昱南,自己的心里愧疚满满,自己不仅没有照顾好他,反而是让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后来看到他坚强的长大了,心里虽然是欣慰,但心疼是不免的。
可江昱南因为那件事情对自己耿耿于怀,自己和江昱南没有办法和好,跟顾东林也走到了今天这幅田地,想他顾峰一生,让多少人为之羡慕。
可是,谁能想到?在晚年之时,儿子自相残杀不说,还被儿子亲自送进了天牢……
想到这里,顾峰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干草,还有看不到外面世界的墙壁,这个阴森灰暗的地方,不仅有许多老鼠出没,还要忍受时常被狱卒打骂的危险。
关键是,一直待在这儿倒没什么,万一要是连这个地方都没有办法待下去,性命都无法保全的时候,那才真是人生一大悲事。
这么多年,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想一想都觉得后怕,每晚都在担心有没有人来刺杀自己,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办法睡。
现在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能够活着的话,还能侥幸的有两天安稳觉睡,想一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隐约能听到狱卒打打闹闹的声音,顾峰不知道今夜自己是否能够入眠,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艰苦的日子,坐在这个稻草上竟有一点点不太适应。
顾峰试着往墙边有光的地方挪了一下,又拿过来几根稻草铺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就这样让自己先睡个安稳觉。
但是,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腹中突然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异样感。
顾峰不敢相信是腹中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今日,他除了吃顾东林带来的饭菜之外,就再也没有吃过别的食物了……
尽管内心安慰自己,但是看了看顾东林留下来精美的食盒,顾峰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他可是见过,自己这个儿子特别喜欢用毒,尤其是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而是食盒的一个图案,就是他用毒的标志。
“……”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生,也不算太过于辉煌,但是也没有那么草率凄凉,竟然就这样要结束了,想一想都觉得心里愤愤不平。
不是舍不得这世上的名利,而是有人,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值得留恋的。
有人告诉他,江昱南的母亲现在还活着,那个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颜色的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呀,心里的那种思念,不知道已经溢到哪里去了。
可是,现在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吗?
还有自己的儿子,那个自己最喜欢的江昱南,跟自己虽然已经形同陌路了,但是自己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些不舍之情。
甚至是,想要下毒害死自己的那个逆子,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弃过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遗憾中,转眼间都将烟消云散。
可能,一切的未知,大概就是人的定数了,顾峰想到这些,脸上抹了一丝苦笑,对于那些自己追逐的不舍的,现在都只能郑重地说一句叹息了。
但是,哪怕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希望,顾峰的脸上也依旧挂着微笑,既然在这个世上来过,那就试图在这世上留下美好吧……
另一边,躲在墙角的顾东林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虽然有那么一丝动容,但是最终还是毫不留情的走了。
对于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在挣扎中死去的,自己是丝毫也不想知道,但是他已经服下了最毒的鹤顶红,恐怕是没有机会活过明日了。
既然这一切都结束了,就没有必要再过多挂齿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放着,自己相信,只要勇敢的去追逐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那天晚上江昱南正在想办法,如何把顾峰从天牢里救出来,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听到了噩耗。
江昱南马不停蹄的就去找顾东林了,因为在自己的父亲死前,只有顾东林一个人见过他。
顾东林的丧心病狂,自己是早已见识过的,稳稳妥妥的不用说,肯定是他听了那狗皇帝的命令,下毒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他妈是个畜牲吗?你到底对父亲做了什么?”
知道那人可能已经不在了,江昱南才开口唤作父亲,那个人对自己的一切,永远都是那么的关心,可是自己依旧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原谅他。
可能有些事情真的是失去了才会明白,原来那么珍贵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珍惜?
“我能做什么呀,亲爱的大孝子,你为什么不去关心关心他,我亲自去天牢里面看他,结果没有办法救他出来,后来就听到了他逝去的消息,说不上是被你这个不孝子给气死的。”
顾东林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装的满不在意的开口说道,他可不想让江昱南发现自己的异样。
江昱南早就料到,眼前这个畜牲不会实话实说,所以索性想了个办法。
“你敢说你能够违背皇帝的命令吗?”
“不敢。”
“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我吗?”
“不敢。”
“你敢说你的亲父亲不是你害死的吗?”
“不敢。”
……
说完之后,顾东林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时间,突然觉得不知如何解释。
江昱南直接两个巴掌扇在了顾东林的脸上,对待眼前这个畜牲,这一切都是轻的了。
这个畜牲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亲手把他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