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一直在盛又安这边待到了下午才回去,曲洺生本来是说来接她的,她觉得绕一圈过来没意思,就说自己回去。
曲如愿和盛却也在一起待了一下午,两个小姑娘昨晚都吓得不轻,但是有妈妈陪在身边,她们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回去的路上曲如愿对秦之意说:“妈妈,却却妹妹刚才问还怕不怕,我说不怕了。”
秦之意正想事情呢,闻言低下头来看着,嘴角挽起一抹温柔的笑,“那我们如愿是真的不怕了,还是在安慰妹妹啊?”
曲如愿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才回答:“我还有一点害怕,但是如果我说还怕的话,妹妹肯定会更怕的。”
“嗯,如愿做得对。”秦之意表扬了她,随后又摸了摸她的头,“但是如愿对着妈妈可以不用假装坚强,害怕了就告诉妈妈,妈妈会陪着你的。”
我小时候无比渴望却无法得到的东西,我会尽我所能全部给你。
……
到了家,儿子正在哭闹,阿姨说应该是想她了。
秦之意伸手接过来,小家伙一到了妈妈的怀里,果然就不哭了。
过了一会儿,曲洺生也到家了。
“爸爸!”曲如愿迎上去,张开手要抱抱。
曲洺生一笑,弯腰把她抱起来,又轻声问:“弟弟刚才是不是在哭?”
“爸爸怎么知道?”
“刚才听到了。”
曲如愿顿时昂了昂头,有些骄傲地说:“但是我没哭。”
“嗯,我们家小公主很勇敢。”
“那爸爸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今天答应却却妹妹,等她妈妈手臂上的伤好了,就带她们去游乐园。”
“然后呢?”
“然后我想要爸爸妈妈也一起去。”
“好啊。”曲洺生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曲如愿有点不敢相信,转过去对着秦之意问:“妈妈,爸爸这是答应了吗?”
毕竟,不久前她才去过游乐园,明明上次回来的时候,爸爸说要过一段时间再去。
其实啊,曲洺生是想着,盛又安手臂上的伤要全好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再者,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她们没有在家里哭闹,而是还愿意出去玩,对他们大人来说,反倒是一种安慰。
他看了秦之意一眼,后者也点头表示同意。
吃了晚饭,曲洺生趁着阿姨给儿子洗澡的时间,打发了女儿去玩玩具,然后坐在了秦之意身边。
两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秦之意多了解他啊,连头都没转过去看他一眼,直接就问:“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嗯。”
“说吧,我有心里准备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但当时两个孩子和阿姨都在场,他们就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
眼下只有他们两人,自然把该说的都说了。
“昨晚想要杀盛又安的人,已经抓起来了,但是据她供述,她这次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她还有个弟弟陪着一起来。”
今天下午在盛又安那边,秦之意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个行凶者的背景,以及她为什么要对盛又安行凶。
逃不过一个情字。
那人名叫何诗诗,是阮唐的同事,在一起相处久了,就对阮唐产生了爱慕之意。
阮唐一开始应该是对她没有任何想法的,后来在一次公司聚会上喝多了,然后两人发生了关系。
再后面,这女的就说自己怀孕了,是阮唐的孩子。
当时盛又安也正怀孕,阮唐怕影响她养胎,就想悄悄把事情解决掉。
中间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不但没解决好,反而两人之间更加纠缠不清了。
盛又安有一次去公司给阮唐送身份证,好巧不巧地,就撞见了他俩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
阮唐的说法是:何诗诗主动抱他,他当时正准备推开,盛又安忽然推门进去,他愣住了,所以才让盛又安误会了。
自那之后,他和盛又安的关系就开始恶化,直到孩子出生后,盛又安提出离婚。
中间很多细节盛又安都省略了,但是秦之意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来,当初的那些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要不然,以前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那么郁郁寡欢?
秦之意问曲洺生:“何诗诗那个弟弟叫什么名字?”
“何磊。”
“还没找到?”
“应该是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大,他躲起来了。”
“何诗诗还说了什么?”
曲洺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斟酌了一下语句才开口:“我也不是不让你为朋友出头,但是之意,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秦之意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何磊对我也有意见?”
“他是何诗诗一手带大的,何诗诗恨的人,他会跟着恨,没有原因,完全盲从。”
秦之意:“……”
这种事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到竟然现实中也真的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她皱眉沉思了几秒,又道:“我不出门无所谓,反正家门口你安排几个人,他单枪匹马应该闯不进来,倒是你——”
秦之意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还要出去工作挣钱养活我们全家,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之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可别在阴沟里翻船才好。
而且她相信,何诗诗和何磊既然是心理变态的人,那么所有和盛又安有关的人,或许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果不其然,庞白落了单,还真就成了何磊的目标。
只不过庞白当时并不知道何磊是谁,在揍了何磊一顿之后,就把何磊放了。
事后傅嘉盛知道这件事,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又气又心疼,用着最后的理智控制住自己没有对庞白嘶吼:“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下班会来接你的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回家?”
庞白自知理亏,但又觉得自己没啥事,忍不住给自己辩解:“反正他又打不过我。”
傅嘉盛:“……”
那是因为对方不知道她伸手这么好,大意了所以才会被她狠揍一顿!
下一次,对方肯定不会直接上来就跟她开干,一定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搞不好就跟上次傅嘉恒一样,先用药物把她弄晕,然后再杀了。
傅嘉盛光是在脑子里想想这些事都要惊出一身冷汗,更别说是真的发生了。
他咬牙道:“你以后也别一个人出门了。”
庞白:“我真的没事!”
“好好跟你说你不听,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
他是真的急了,脸上眼里全是心疼。
庞白纵然再觉得自己身手好,这个时候也不会反驳他。
她乖乖地点头应下,“好好好,以后我不单独外出,有什么事我都叫上你一起好不好?”
傅嘉盛:“这还差不多。”
庞白笑眯眯地又补了句:“可带着你的话,真有危险发生,我还要保护你呢。”
傅嘉盛:“……”
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
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一桌人其实都有点担心自家会受到牵连,因为何诗诗说,她那天拍了照片发给何磊,不知道何磊最终会找谁下手。
第一次找了庞白,吃亏了,第二次肯定会准备得更加妥当,手法肯定也会更凶残。
秦非同很直接,安排了人守在庭院,容颜自己也不想外出,本来医生就说前三个月胎儿还不稳,能多休息就在家多休息。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周迟那边,周迟跟自家太太没法好好沟通,他说外出有危险,周太太觉得他有病。
“你和盛又安又没关系,她的仇人为什么要找你的老婆孩子麻烦?再说了,我们再闹离婚,很快就没有关系了!”
周迟:“……”
就不能换个时间再吵吗?
他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能拿孩子威胁周太太,“你要出去我拦不住,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有危险,你不许带着他一起出去!”
“平时不关心不在乎,这个时候来装好爸爸了?周迟,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
周迟:“……”
“你要真心为了孩子好,就趁早跟我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我们一拍两散,管你在外面有多少仇人,自然也找不上我们。”
“离婚你想都别想。”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周太太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的模样。
从孩子三岁还是说离婚,本来说得好好的,自己只要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他就同意离婚。
结果那天到了民政局门口,他突然就反悔了,还说什么‘再找一个像你这么贤惠又愿意对我放养的太太不容易,不如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谁要和你将就?真是不要脸!
周太太想起这些事都觉得恼火,平日里她也是不愿意发脾气的,觉得跟周迟这种人发脾气都是浪费力气。
但是今天说到孩子了,她就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人啊,可以不为了自己去争取,但不能不为了孩子去争取。
周太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东西,递到了周迟的面前:“这是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
周迟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不肯跟我离婚,不就是怕我带走你们周家的财产吗?现在我把我自己赚的也给你,总行了吧?你总愿意离婚了吧?”
周迟:“……”
自己是那种人吗?!
再说了,自己不愿意离婚,跟钱没有半点关系好不好?纯粹就是因为……因为喜欢她啊!
可想想过去这些年自己做了那么多混账事,这一句‘喜欢’,周迟是无论如何都没脸说出口。
所以啊,两人就这么一直僵着了。
周迟也不敢对外说,自己睡客房都睡了一年了。
周太太见他迟迟不肯接,皱了皱眉头,迟疑地问:“怎么?你嫌少?”
“是太少。”
“我就这么多了!”周太太气结,“这是我的全部!”
“这不是你的全部。”
“啊?”
“你还有更值钱的。”
周太太:“?”
你在说什么?我俩聊的是一个话题吗?怎么感觉不在一个频道上对话?
周迟忽然逼近她,眼里的光闪烁又暧昧。
周太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便本能地往后退去。
“你、你干嘛?”
周迟没说话,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深。
这种眼神,在一年前周太太曾见过。
那次周迟喝多了,半夜闯进了主卧,抱着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颠三倒四的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她却清楚地记得,那晚周迟想要和她发生关系,眼里的光就和此时一模一样。
周太太惊呆了,尤其是周迟抱住她的时候,手里捏着的银行卡什么的,‘啪’地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周迟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可他能怎么办啊。
自己太太对他要么就是爱答不理的,要么一开口就是提离婚,再不然,不管他说什么,都当做没听见,好话坏话他都试过了,可人家就是油盐不进啊。
“知知,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知知,周太太的小名。
自从嫁到周家后,周迟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就算以前在床上,两人颠来倒去,他也是极少开口说话的。
周太太总觉得,自家老公是在完成某种任务,而她就是给他增加压力的那个不讨喜的人。
她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不求周迟能爱自己,只要不在自己的头上开垦出一片草原就行。
他在外面的那些逢场作戏莺莺燕燕,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可偏偏,这人不识好歹,非要在她头上开垦出一片草原。
那行,那就离婚呗。
怎么就又不肯离了?
周太太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愿意费那个心思去猜,她现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把周迟打一顿然后赶出家门。
偏偏男人冲动的时候力大无比,她挣扎了很多下都没挣扎开,后面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只是冷漠无比地问他:“周迟,你是准备婚内强奸吗?”
强奸这两个字实在是刺耳,刺得周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的双手还抱着她,但是所有的动作却都已经停下来了。
周太太僵在他的怀里,浑身都是冷漠的气息,“你现在松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要是我不松手呢?”
“啪——”
一个巴掌有力地打在了周迟的脸上,将他的头都打得歪了过去。
周太太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甚至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动手。
“周、迟!”她气坏了,但是又不会骂人,只能气得自己全身发抖,眼眶通红。
周迟就是要逼她发脾气,他看够了她贤惠懂事的样子,就想看她撒泼打滚。
“就打一下吗?”周迟转回头来,盯着她的眼睛问,“这边要不要也再打一下?”
周太太:“……神经病!”
“是,我神经病,知知,我被你折磨得成神经病了!”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不去外面玩了啊。”
“难道你都没发生,已经很久很久没人上门来找你麻烦了吗?”
周太太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周总如此照顾我的心情?”
周迟讪讪地:“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己早就改邪归正了,只不过不好意思跟她解释。
她呢,也总是摆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搞得好像自己去解释反倒是笑话。
周迟今天也是被她逼得狠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知知,我真的不想离婚,我不想跟你和儿子分开。”
“可我想。”周太太一如既往地冷静,“你住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还有儿子,你想过以后他在学校里,同学们在背后会怎么笑他吗?”
“我想过的,所以我改了啊。”
“不见得。”
“我真改了,现在除了和嘉盛他们,其他人叫我喝酒,我都不去的。”
周太太白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不用狡辩太多,因为我根本不会相信’。
周迟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儿子过来找妈妈了,他一时松了手,周太太便从他怀里溜出去了。
周迟:“……”
幸好也算把该说的都说了,只要她暂时不提离婚,那就还有机会。
……
容颜这次怀孕反应挺大的,孕吐来得特别早,最近几天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
秦非同又心疼又着急,可这事他也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他还特地问了秦之意有没有办法,秦之意甩给他一句话:你问我不如直接问医生。
秦非同问医生了,医生说孕吐是正常的,只要人没出现其他异常,就不需要干预,还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孕妇的饮食,要是营养跟不上,也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这不,他天天变着花样给容颜做吃的,容颜还是吃了就吐,吃了就吐。
容颜自己倒是坚强,不管吐得再厉害,稍微有力气一点,就会试着吃东西,能吃一点是一点。
秦非同坐在边上,似是有些气急败坏:“折腾你算什么本事!”
容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