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秋和每日替白子羽仔细诊断,一月后后终于告诉了燕瀛泽一个特大喜讯,白子羽的经脉完全没有问题了。
姬秋和看着眉眼俱是柔情的燕瀛泽,也带了淡淡温和的笑意。白子羽似乎对姬秋和取下面具这件事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姬秋和正在最后一次替白子羽检查,白子羽对燕瀛泽道:“你去帮我找一下林越吧,我有事情要问他。”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他去。” 燕瀛泽出了门,去替白子羽寻找林越。
姬秋和检视完毕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白子羽对姬秋和行了一礼,“大祭司,子羽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
姬秋和似乎是知道白子羽要说什么,看了白子羽一眼道:“你现在这样不好么?”
白子羽摇头,“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只是,在我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请大祭司坦诚相告,我的功力到底能恢复几成?”
白子羽接着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也粗通医理。既然我的经脉已经疏通,虽然内力失去了,但是多少应该能够回来。
姬秋和叹息了一声,从箱子中拿出了一瓶药递给白子羽,“将这个服下去,半年之后,能恢复三成,但是你记住,这是极限,你的心脉再受不住第三次的冲击了,更不要妄想去再服用佛离散。所以,就算是再过一辈子,你也只能有这三成功力。”
“三成么?也就是说我至少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好,如此便够了。白子羽谢过大祭司救命之恩。”白子羽一撩衣袍跪在了姬秋和面前。
姬秋和扶起了他,“你又何苦呢?”
“大祭司,请您不要告诉燕瀛泽,我不想他为我悬心。”
姬秋和不再说什么,走了出去,他知道如白子羽这般自傲之人,势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他可以不慕名利,可以放弃江山,但是他不能不重情义。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白子羽,才让燕瀛泽纵然赔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姬秋和离开了,燕瀛泽带着林越来了。
“听燕瀛泽说你找我有事情?”林越坐在了桌子上。
白子羽来到林越面前行了个礼,“赵天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对不起,我不仅没有为林家满门报仇,还差点连累了你们。”
“好说好说。”林越拍了拍白子羽,“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都等了二十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再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弟呢。撇开这层不说,我们起码也算是患难之交,太客气了没意思。”
燕瀛泽在一旁看着白子羽与林越谈话,他不知道为何,总是隐隐有一种错觉,今日的白子羽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燕瀛泽又说不出来。只是在燕瀛泽愣神之际,鬼七的话言犹在耳。燕瀛泽隐隐觉得,是时候该去问问鬼七了。
白子羽与林越谈完后,林越跳下桌子过来道:“对了,你师兄我要成亲了,你记得要送一份大礼啊,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十日之后,记得来喝喜酒。”
“你要成亲?谁说的不报仇不成亲的?”
林越拍了拍燕瀛泽,“我是看着你俩经历了这么多,看透了也想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仇要报,可是,亲也要成。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更加不要对不起自己心爱之人。”
苗寨的婚礼热闹而喜庆。蓝可儿一身盛装,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温馨和谐。
林越带着蓝可儿挨着挨着敬酒,苗人善饮,不多时林越已经被灌得脚步虚浮了,随着一阵一阵的起哄声,蓝可儿与林越被送进了洞房。
燕瀛泽与白子羽躲开了热闹着的苗人,在一户苗家的竹楼上坐着,看着楼下闹腾着的男女老少,燕瀛泽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美妙。
白子羽靠在燕瀛泽身上道:“燕瀛泽,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我陪你去浪迹天涯?你要不要去?”
“子羽,你说真的么?你真的愿意放下一切……”
“燕瀛泽,你愿意么?”燕瀛泽的话被打断了,白子羽仰头看着燕瀛泽,眸若晨星。
燕瀛泽吻了吻白子羽的唇,“愿意,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哪里有白子羽,哪里就有燕瀛泽。”
“嗯,我们去看大漠孤烟,去看长河落日……我们像司马南那般去做侠盗,去劫富济贫……可是我的武功没有了,若是被人抓住了可怎么办?”
“嗯。”燕瀛泽搂着白子羽,“若是被抓住了,我就告诉人家,让人家放了你,把我扣下来,给人家养马放牛,我想,人家看我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应该不会太难为我的吧?”
“好,那就让你给人家养马放牛!”白子羽站起来,将手伸出来,“走吧!”
燕瀛泽执了白子羽的手,抱着他跃下竹楼,悄然离去!
瑞雪飞扬的官道上行着两匹马,两匹马儿并肩而行,马儿上的两个人却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他们一路行来,身后的马蹄印都被飞扬而下的大雪覆盖住了。
这两人便是燕瀛泽与白子羽。他二人从苗寨出来便一路朝南而行,不多日便已经快到了江州地界了。
白子羽看着面前城门上硕大的‘江州城’三个字,不解的看着燕瀛泽,“你不是要去做侠盗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在去给人家放牛养马之前,我得先去将东西还了。”燕瀛泽依旧带着鬼七给他的面具,他伸手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侧身给白子羽披上,“当初百里晋之所以答应会离开,全是因为百里家主给了我一幅画,我答应要物归原主的,你夫君可不能失信于人。”
“燕瀛泽,问你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开玩笑?”白子羽披着燕瀛泽的披风,伸手接了几朵雪花。白子羽时不时的抿唇,他还有些不习惯,燕瀛泽为了安全起见给他的唇上贴了两撇胡子,白子羽总觉得难受得慌。
燕瀛泽将他手中已经化成水的雪花拍掉,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渍邪魅一笑,“我说的哪句话不正经了?是物归原主还是……我是你夫君这件事不是事实?”
白子羽仰头看了看天,继而低头沉思了片刻,低了声音道:“夫君么?可是你收下了我的玉佩!”燕瀛泽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白子羽说的什么,白子羽已经拉上了斗篷盖住面容策马朝城门处而去了。燕瀛泽将白子羽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忽然大笑了起来,也策马朝着白子羽追去。
走到城门口之时,他们被拦住了,例行盘查。他们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通缉令,看着城门口的的通缉令,燕瀛泽嗤之以鼻,竟然将他的子羽画的如此难看。那些画师真该拉出去砍了。
于是在守城卫‘认真’检查过后,他们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策马进了江州城。
百里雄面前放着那幅拓跋柔的画像,他久久端详着那幅画,燕瀛泽也不出声,只是静默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旁边的白子羽亦是不语。
百里雄看了片刻后问道:“敢问这位爷是小王爷的什么人?”
“故人。”燕瀛泽放下了茶杯。
百里晋又道:“两月前我见过舍弟,他手中亦是有这幅画,如今我手中也能够有一幅,足见小王爷心思周密。更何况小王爷还说服了舍弟,让他能够离开北狄,小王爷对百里家恩同再造。请这位爷转告小王爷,若是日后小王爷有任何能够用到百里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百里雄一定竭尽所能。”
燕瀛泽眸光微闪了几下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倒是眼下有一件事情要请百里家主帮忙。”
“您请说!”
“这个……这个嘛……我们来的路上将手中的银两都接济了穷人了,所以,能不能请百里家主帮忙借些银子,额……做盘缠……”
燕瀛泽所说不假,他确实没钱了,可是倒也不是路上将银子给了别人,而是他燕瀛泽出门就没有带银子的习惯,更何况他们是从苗寨不告而别。若不是身上还有些李玉宵给他的银票,估计燕瀛泽就真的要做‘侠盗’了。
聪明如百里雄,自然不会去拆穿燕瀛泽的谎言,而是交给了燕瀛泽一块纯金铭牌,铭牌上面镌着百里家族的标志,百里雄将铭牌递给了燕瀛泽道:“您拿着这块铭牌,只要在有百里家商行的地方,便能随意提取银票,最高可以提取五十万两。”
燕瀛泽也不客气,从善如流接过铭牌与白子羽离开了百里家。百里雄一挥手对身后的护院道:“跟在他们后面,若是在城门口遇见盘查的官兵,就告诉他们,这两位是百里家的大主顾,不能得罪。”
燕瀛泽出了百里家却不急着离去,而是去了百里家的药材铺中,将那些珍贵而又滋补的药材拿了一大包才离去。
那名护卫一直跟在燕瀛泽二人后面,直到将二人送出城门。他二人再次晃晃悠悠走在官道上,白子羽终于受不了将那两撇小胡子给撕了下来,他看着好整以暇的燕瀛泽道:“那幅画是怎么回事?有一幅是假的么?”
燕瀛泽懒洋洋两手一摊,“我就知道你会问……”燕瀛泽洋洋自得,“子羽你不知道夹宣画么?当初画那幅画之时,用的是两层宣纸。我只不过是让司马南将两层宣纸揭开了而已。所以,算不得假的。”
白子羽摇头,“若是你从商,定然是个十足的奸商。我想百里雄此刻肯定后悔将这块铭牌送与你了,还没走出城呢,便先去将人家的药材铺打劫了。”
“嘿,奸商就奸商吧,反正只要子羽你不嫌弃我就可以了!”燕瀛泽取下了面上的面具,晃动着手中的包袱。
他二人一路漫漫而行,走了约莫一日之后,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镇上。燕瀛泽怕白子羽身体受不了,便在小镇上寻了一家客栈落脚。然后将从百里家药铺子中打劫的药替白子羽熬着。纵然白子羽知道,他的身子已经不再需要这些药了,可是看着燕瀛泽满目的柔情,白子羽还是将燕瀛泽给他的药喝得干干净净。
看着白子羽喝光了药,燕瀛泽给白子羽口中塞了一颗蜜饯,又拿出了一些药材下楼去让小二帮忙煎第二天的药。白子羽看着燕瀛泽离去后,从袖中拿出了姬秋和给他的药,他摩挲了瓶子片刻后,将瓶中的药丸悉数倒进了口中,然后将瓷瓶扔出了窗外。
这一日镇上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外面十分热闹,燕瀛泽上楼来磨着白子羽,白子羽本来不愿意出去,可是架不住燕瀛泽死磨硬泡,便跟着燕瀛泽出去了。
前方十分热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所有人围得水泄不通,不时还传来呼和声与叫好声。燕瀛泽天生便喜欢凑热闹,于是护着白子羽三下两下便挤到了前头去了。
前头原来是一座擂台,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比试,两名男子在争抢着一个红色的鞠球。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显然有些功夫,连着几轮下来,竟然没有一人能从他手中将那个鞠球抢过来。
燕瀛泽看得兴起,支了支下巴对旁边的白子羽道:“你说你夫君我,上去能不能赢过他?”
白子羽轻声道:“她不是你的对手。”
“诶,子羽,你不能小看人的,虽然你这样说我十分高兴。但是人家可不一定高兴。”燕瀛泽一挑眉头,那名瘦小的男子便直直看着燕瀛泽,眸中有了一丝不屑。显然白子羽的话被那名瘦小的男子听了去。
“看吧,我就说吧。”燕瀛泽吊儿郎当看着台上的男子,此时场中仅剩的一名比试者已经被那名瘦小的男子打败,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那名男子看着燕瀛泽,将手中的鞠球抛了抛,那男子虽然身形瘦小,面容倒是挺清秀的,此刻正斜着眸看着台下的燕瀛泽,眼神有了三分挑衅。
“子羽你等等我,看我上去会会他!”燕瀛泽一翻身便上了擂台,卷了袖子便与那名男子开始争夺起来。
燕瀛泽本身便存了几分戏耍的心思,几次分明要抢到鞠球了,却又错身避过了,继而藤球再次回到那名男子手中。如此几十个回合下来,那名男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是燕瀛泽依旧不紧不慢的围着他转圈,也不认真去抢他手中的球,而是时不时朝着台下的白子羽看一眼,眼眸中俱是笑意。
就在燕瀛泽再一个圈子转回来之时,那名男子接住鞠球,忽然脚下一绊,便连人带球朝着燕瀛泽摔了过来。燕瀛泽只来得及闻到一股香风,便被连人带球砸了个满怀,他收势不及,二人便齐齐摔倒了下去。
燕瀛泽当了一次肉垫,他左手绕过那名男子的腰,将他揽着,右手则牢牢的接住了那颗红色的鞠球。
就在他二人落地之时,忽然四周响起了欢呼声。然后有一名老者上台来敲响了一面锣道:“今日比试到此结束,小女已经觅到了如意郎君。各位英雄好汉请回!”
四周的人面有不甘散去了。那名男子红着脸从燕瀛泽身上爬了起来,燕瀛泽跟着起身拍拍衣服便想跳下擂台,却冷不防被那名老爷子拽住了衣服。
那名敲锣的老爷子道:“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老头拉住燕瀛泽指着那名男子道:“公子,既然你赢了这场比试,那么,小女柳青青便是公子的人了。”
“你说什么?”燕瀛泽莫名其妙将球丢了跳下了擂台。
燕瀛泽刚落地,那名男子却也跟着跳了下来,解开了头上的发带。燕瀛泽觑着眼一看,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一名女子。
“老朽说,既然公子赢了这场比武招亲,那小女就是公子的人了。”
“你说这是……比武招亲?”
燕瀛泽的下巴都快砸到了脚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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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成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