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越从他的眼底,看到的是无比浓烈的滔天的恨意。
“爸——你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来!”
秦小越甩开秦凯南的手,不管不顾往回走。
“是我害得他们谷家家破人亡!”
秦凯南冲秦小越的背影吼道。
秦小越的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您说什么……”秦小越的眼里写满了迷惑和不可置信。
“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他出了车祸,本来可以报警,是我将擅自将他带走,扔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我编排了一场戏,让他把我当成救命恩人,自始至终我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十年了,这却是秦凯南第一次跟人说起真相。
年深月久,他曾以为风以樊这辈子都不会记起来。
没想到的是,命运早在暗中将这一切都写好。
“爸……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小越噙着泪水,泪眼汪汪地看着秦凯南。
从小到大,秦凯南在她的眼里虽然并不慈爱,私生活也很混乱,也曾见过他凶神恶煞过的模样,可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的父亲要大费周章编排一个阴谋整整十年。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他的父亲曾经在我的婚礼上将我今生挚爱拐带走,这份恨,我没有办法化解!”
这是秦小越第一次见秦凯南红了眼眶,她不曾想自己心中如此花心的父亲原来也刻骨铭心地爱过。
更不曾料想到的是,他们的父辈竟然有这样那样的瓜葛,然后这些纠缠会将他们也缠绕进去……
“爸……”
秦小越奔向秦凯南,紧紧地抱住秦凯南,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的心太乱了,脑子也太乱了,一切的一切都乱掉了,天翻地覆了。
她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红海酒吧。
“樊少,凯爷他们两个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很好,以后我不想再在红海酒吧看到秦凯南身边出现过的任何人。”
风以樊坐在秦凯南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又漫不经心。
信仔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风以樊。
直到风以樊说:“当然,除了你之外。”
“是,谢谢樊少,多谢樊少提拔。”信仔笑得狗腿又谄媚。
“行了,下去吧。”
风以樊转过椅背不再看他。
信仔便悄无声息地轻轻打开门走了。
良久,风以樊回过身。
今天这意味杀得秦凯南措手不及,看着秦凯南如丧家之犬的背影,风以樊却没有任何波动。
从他记忆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到他站在母亲慕容云烟墓碑前的那一刻起。
他就不再是风以樊了。
十年了,他都忘了跟母亲慕容云烟最后一次的会面和对话。
他记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然而他却清醒的记起自己真实的姓名。
他是谷英霆。
刚才发生的种种都是风以樊的报复,他要报复秦凯南的处心积虑。
风以樊深知对于秦凯南来说这一切外在的物质不过是皮毛,顶多伤起筋骨,却不能戳他心肝。
秦凯南的软肋是秦小越。
风以樊以为这样做会消减一点自己内心的仇恨,然而,却没有。
…………
谷家别墅,傍晚。
安何亦被秦凯南当着风以樊的面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去。
心里头正窝火,刚想去娱乐场所消遣一下,却被谷景霆一通电话打断了。
安何亦心情不舒服,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语气。
这些日子以来,安何亦的谷家大少爷当得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越发怡然自得了。
“喂,景霆,怎么了?”
“你在哪儿?”
安何亦看了一眼红海酒吧的招牌,撅了撅嘴,立刻背过身去,不着痕迹地说道:“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谷景霆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清冷,安何亦只当跟寻常一样。
说起来谷景霆对他除了刚相认的那一阵子热乎,后来就慢慢冷淡了。
对于谷景霆的热情关切,安何亦笨来就不太适应,因为谷景霆对他越是关切的时候,他越是要小心注意着。
这样一来神经难免会紧绷着,这不就容易说错话,做错事嘛。
“我让司机去接你。”电话里,谷景霆对安何亦说。
“不用——我带了司机。”安何亦说完便朝刚才司机泊车的位置望去,竟然没人。
“我让司机去接你了。”谷景霆再次说道。
这一次已经是命令的口吻了。
“好……”安何亦刚说完一个好字,谷景霆的电话便已经挂了。
“哎——我还没有说地方呢,怎么就挂了……”安何亦纳闷道。
等安何亦再试着拨过去的时候,谷景霆的电话已经接不通了。
得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十分钟后,谷景霆常用的黑色轿车出现在安何亦的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人,帮安何亦打开了车门,“请坐。”
安何亦看了一眼开门的人,这人眼生,是没见过的。
看来谷景霆已经换了新司机了。
谷景霆把海大力给换了,安何亦心中一阵暗喜。
于是,安安心心的上了车。
安何亦前脚上车,帮忙开车门的人后脚也跟了上来,跟安何亦一起坐在了后排。
“哎,你不开车,你坐这里干什么?”
安何亦惊讶地看着他。
车门一关,话音一落,车子便启动了。
安何亦看向前面,才发现驾驶这辆车的司机另有其人。
那么,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喂,你们是谷景霆派过来的人吗?”
“是,我们就是谷董事长派过来的人。”
这话从正在开车的人嘴中说出。
这声音,安何亦是熟悉的。
抬起头缓缓看向后视镜,开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何亦的老朋友——海大力。
“看到是我很惊讶吗?”海大力说。
“我惊讶?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惊讶了,开你的车!”安何亦心虚的掩饰道。
他双手抱胸,懒得再看海大力一眼,却冷冷地讥讽道:“这是你一个司机跟老板说话的态度吗?怎么着还质问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