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越接到了姜南的电话。
这是距离他们上次去找他的时候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姜南的故事也是令他们十分感慨,十分可惜。
他们跟着他一起去了慕磊的墓碑前。
把姜南的事情说给了慕磊听。
痴儿。
最后留下的姜南,最痛苦吧...
“我开了家咖啡馆,高中的时候慕磊曾经的想法,就是经营一家咖啡馆。”姜南缓缓说,“有时间就过来坐坐。”
姚越答应。
肖纯回来的时候跟他讲了这事。
“刚好,过两天我就没那么忙,你呢?”肖纯冰箱里拿出了汽水,拧开就仰头喝下一大半。
今天在会议上讲了太多,然后一天下来竟是忙到没有喝水。
“喝慢点。”
姚越拉住他的手,“别急。”
“我最近都不忙,而且我从王已千那里知道,开业那天其实是慕磊的生日。”
肖纯顿了顿,喝完一瓶水坐在姚越旁边。
两人没有怎么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姚越靠上肖纯的肩膀,“纯哥,以后有空,我们就去找姜南聚一聚吧。”
“嗯。”肖纯应着,“反正我们之间,也大把时光。”
愉快的决定后,他们没有再谈论这样的话题。
都说悲伤过度的人,会容易做傻事。
哪怕是一直很有意志力和理智的姜南。
这么多年的等待,执着,所有的努力不都是为了那人麽。
突然彻底掉落在地狱...
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所有控制能力。
他们都一度担心过,这一年里,讲义气的王已千几乎经常过去找姜南,也算是让他们放心了。
在下了飞机后,姜南已经开着车在机场外等着。
他看起来精神一般,他们都稍稍放心。
不过这家伙,也算是个妖孽了。
工作上一言不苟,雷厉风行,商业手段是越发厉害。
现在公司的老板,早已把他当做最得力的人才。
听说他自己开了家咖啡店,这不赶紧的各种帮忙宣传和圈内推荐。
老板就怕他辞职,表达的意思很明白,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除了辞职。
他疯狂工作,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单身。
所有公司人员,除了老板,只有他的助理能亲近他几分。
“你那个可爱的小助理呢?”肖纯找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给她休假了,回家结婚。”
助理也要结婚了,姜南始终一个人。
他永远要一个人了,他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人。
咖啡馆不算大,装修的西方风格,整体很精致。
客人很多,白领精英,西装革履。
姜南亲自调了咖啡给他们,几个大男人就一杯咖啡,聊了许久。
后来他们再来,都是姜南亲自端上咖啡,这样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当他们再次给姜南打电话我时候,电话却是助理接的。
“怎么回事?姜南呢?”肖纯隐隐约约预感不大好。
他扭头看见姚越也皱起了眉头。
助理在电话里断断续续说明了原因,肖纯和姚越马上就订好好机票飞了过去。
当他们到了的时候,王已千甚至还有曾柯都已经坐在病房里。
助理支着脑袋守在病床边,自己的上司,躺在病床上,正安稳的睡着。
“他怎么样?”
“医生给他洗了胃,暂时没事。”
“还好,发现的早。”
助理了解情况,所以只要有一点不正常,就绝对,必须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傻子,这一年多以来都属于失眠的状态,压抑自己从来不说。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每晚依靠药物入眠。
结果今早,助理打电话不通,直接闯他家,才发现他晕倒了。
地上都是安眠药。
吓得助理马上送医院抢救。
王已千和曾柯本来就是想过来看他,正好遇上这事。
“这个魂淡,我以为他走过来了。”
王已千十分难受。
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最终还是变成这样,他越想越觉得难以接受。
“该怎么办...”
曾柯也沉默,大学时期,温文尔雅的姜南学长,竟然这么坎坷,走到这一步。
他还没完全消化关于姜南和慕磊的事,整个人都傻愣愣的。
这些都不该是姜南承受的...
这痴儿,疯魔了。
姚越靠在窗口,看着脸色很差,安安静静的姜南,脑子一片空白。
他和肖纯对视,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光。
对比姜南,他们是多么幸运。
姜南醒来的时候,眼神空洞,脸色极差。
他就算看见姚越他们,只是问了“你们来了”,然后就是沉默,毫无生气的沉默。
助理心里已经难受到不行,开始抽泣,“这不是你啊姜总,慕磊哥他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提到慕磊,姜南依然没有反应。
“姜南,你别这样。”
姚越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
“没什么到不了,总有一天会走出来,总有一天都会好的。”
姜南双眼直直看着他。
“慕磊他,不愿见你最后一面,这就说明他不想让你知道,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你怎么能辜负他呢?”
“辜负他,你就好受了吗?这种解脱,真的有意义吗?”
姜南终于动容,微微张开了嘴。
眼角的泪水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助理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也会这么泪水汹涌。
多么伤人的感情啊。
“姚越。”姜南喊了声。
姚越立马应他,“在呢,学长,我们都在。”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解脱,我只是很痛苦,我想要好受一点而已。”
他缓缓说着。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只要愿意说出来,什么都好办。
“我不是故意的,又好像是故意的。”
“我原本是要喝水,却在看到那瓶药的时候,控制不住。”
他勉强笑了笑,“其实,我愿意活着,活着,还能想起他。”
助理受不了,满脸泪水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现在好了,在鬼门关过了一回,也不见得解脱。”
王已千和曾柯都眼眶发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肖纯也坐到他旁边,拉起他的手,“学长,按照他的意思好好活着,才是解脱。”
姜南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门外助理压抑自己哭着,姜南终于说话了。
“对,我应该好好活着的,按照他的意思好好活着。”
说完,他终于释怀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