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个时候,庄奕骋意识到,在父亲心里,除了利益之外还有别的东西。看着他像是一夜之间白了许多的头发,庄奕骋心如刀割,觉得父亲那样可怜又可悲。
那一天,父子两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彼此,第一次像父子一样坐下来,平心静气说上一句话。
母亲在时,他们母子两也没说上几句话。母亲离世,对庄奕骋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好几个月,他都没有缓过来。夜里睡觉总做梦,不停地喊着母亲,然后会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袁梦默默地陪着他,一年就这么悄然而逝。
在冬天里,幸若水经历了一次大劫难,所幸最后安然度过。
眨眼间,又是一年夏天。
这天晚上,庄奕骋在客厅里陪孩子们玩。他现在工作比以前轻松多了,每天都有大把的空余时间可以跟孩子们混在一起。以前庄寓棋的家长会他总是没空参加,如今只要是个要求家长出面的场合,他和袁梦都会去!
经过一年的相处,他现在已经俨然一个大小孩了,整天陪着孩子们胡闹。不时的,惹得袁梦生气了,三个人都得挨罚。比如站墙角,一溜烟三人,从高到矮,画面怎么看怎么搞笑。
袁梦靠在床头看书。庄奕骋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想重新出去工作。她虽然没有做女强人的志向,但也不打算一辈子待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庄奕骋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她可不愿意哪天他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
庄奕骋等两个孩子玩累了,伺候他们上床睡觉之后,回到房间。他斜斜地倚在门上,嘴角噙着笑看倚在床头看书的女人。时间真快,这种平和幸福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袁梦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向他。“还不进来,在门边充当门神呐?想跟尉迟恭抢饭碗不成?”
庄奕骋挑挑眉,关门走进去。心道,这女人越来越凶巴巴的了。无奈的是,他竟然觉得她凶的时候颇有些风情万种的味道,果真是魔怔了。
庄奕骋爬上床,跪着俯在她身上。“女人,咱们商量个事情呗。”
“说。”袁梦双手环胸,扬着下巴看他。经过一年的休养,这男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帅气儒雅。每一次他们上街,她都注意到一些女孩子盯着他目不转睛。尤其是他穿着休闲服,一手插着裤兜信步而行的时候,更是帅得开出花来。真真妖孽啊妖孽!
庄奕骋亲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看,我这人你也用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
“名分?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东西了?”袁梦忍俊不禁。这人,求婚都求得这么的可乐!“还有,你得了名分,那我有什么好处啊?”
庄奕骋摸着下巴,眼睛闪着光。“好处啊?那就多了,比如以后上街再有女人盯着我看,你就可以冲过去理直气壮地宣布:这是我的,再看戳瞎你的狗眼!”
“嗯哼!”
“再比如,以后我的钱我的人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嗯哼,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再比如,咱们出去开房,再也不担心警察查房了!”
“滚!”袁梦大笑。这还有一个典故:就是有一次他们出去玩,那天夜里住在酒店,恰逢警察扫黄打非。要不是还有两个孩子睡在他们中间,没准他们就被抓到警察局去了。所幸他们都觉得外面的环境不够干净,所以睡衣都穿得好好的,没闹得太尴尬。
庄奕骋不仅没滚,反而压了上去。“女人,考虑考虑呗?”
“那我要不考虑呢?”
“那我……只好霸王硬上弓了!”
“啊,不要啦……”
他们的婚期再一次定了下来,这次是一个特别好记的日子……6月1日。按照袁梦的说法,以后结婚纪念日跟孩子一起过,多好呀。
袁梦没给幸若水发请帖,只是亲自打了电话。两个人在手机里聊了许久许久,能听到笑声一阵一阵地传来。
庄奕骋在沙发里看报纸,不时的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女人还在那抓着手机聊,没完了。不过,他现在在这个家说话没什么分量,所以聪明的不吭声。
幸若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若狂,挂了电话在屋子里蹦来跳去的,跟个孩子一样。
鹰长空的心情也很激动。伸手拉住激动的若水,从身后抱住她,一起看着窗外的碧空蓝天。兄弟,他们母子两以后会有更好的人照顾了,你可以安心了!
幸若水和谭佩诗带着儿子,在婚礼前两天就到了。
婚礼的事情也不需要袁梦操心,所以她闲得很。三个女人坐在阳台里喝茶聊天,唱起了一台戏。
至于孩子们,都挡在客厅里,让庄奕骋带着呢。所以此刻庄奕骋正苦命的充当大马,让鹰飞扬小朋友骑在他脖子上驾驾的喊着驱赶。
幸若水笑眯眯地看着儿子骑在庄奕骋的脖子上,乐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庄奕骋变了很多。我一直相信会有一个人让他轻松起来懂得享受生活,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袁梦你。”
“是啊,袁梦你真猛浪啊,小女子表示佩服佩服!”
袁梦扑过去揪住她就打。两个人扭成一团。
幸若水端着茶退开两步,不参与她们的战争。透过落地窗,看着屋子里其乐融融的一幕。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恰好,庄奕骋往这边看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包括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小小的纠缠。在我们寻找幸福的过程中,总会有一些错误的邂逅,所幸的是他们的邂逅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午饭是袁梦和谭佩诗一起做的,鹰飞扬小盆友瞌睡了,非赖着要妈妈抱着睡。这小鬼头精明着呢,爸爸不在这里,他就无法无天了。平常要是鹰长空在,他都乖得不得了。他要是皮了,他老子可是不姑息的,啪啪啪的就打屁股,还要罚禁闭!
庄奕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怀里差不多睡着的鹰飞扬,舒服地靠在沙发里,一声喟叹。“世事真是难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