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事……
糯米团子于是很莫名地就看到自家美爹的神色一分分地平静下来,像是一座凌厉的冰山,以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化成了一片悠悠湖水,好看得没法形容的一双黑亮深邃的眸子里有碎开的光,像是阳光在平湖上的粼粼微波。
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上美爹这种神色,某团子小胸膛里熊熊的怒火悄没声儿地就熄灭了不少,一张小脸儿依旧绷着,却是绷得有些辛苦了。
衣小虫恰恰就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把手里一直毫不客气拎着的小家伙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桌子不矮,团子双脚落地踩在桌面上,视线勉强可以跟美爹平视,再加上终于能挺起小腰板儿站着,顿时就恢复了几分自信和自尊,脸色又好看了不少。
然而美爹要表达的竟然不止于此。小家伙刚刚站稳,一只骨节匀停优美而有力度的大手便握住了他小小的肩膀和胳膊,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大提琴般优美低沉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又带着春风般的柔软:“这三个月,辛苦了吧?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和妈妈。以后不会了!有爸爸在。”
团子小朋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想让其他人尤其是面前这个家伙看到,就拼命低头拼命低头,下巴却忽然被一根手指坚定地抬起,稳稳地架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小身子无法抗拒地被揽进了一个充满男子汉气息的温暖怀抱里。
“有爸爸在,爸爸的肩膀撑住你,永远不必低头!”
某团子埋在美爹怀里使劲儿咧嘴,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人家忍不住快哭了好吗?这种,是不是就是有爸爸的幸福?
第一次觉得原来除了妈妈柔软的怀抱,竟然还有一个人的怀抱让人如此安心,小小的孩子忍不住自以为悄悄地伸出小胳膊搂住了美爹的脖子,咧得快哭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轻轻翘起,不经意地露出一个好萌好萌汪着两包泪的偷笑。
屋子里,衣彩凤一声不吭地站起,平静地离开。其他人也纷纷很有眼色地跟着走开,将一片静谧的空间留给这对各自神奇却是首次温馨相见的沉默父子。
已经没有第三个人在,衣小虫依旧等到儿子的呼吸完全恢复平静才轻轻地放开他,小心地扶着他的肋下让他跟自己面对面地站好。
“刚刚从你身体里散逸出去的那种奇怪的力量是什么?是天界的东西吗?”
某团子大张嘴:“什么?”什么奇怪的力量?什么天界?
衣小虫皱眉。孩子的表情完全不像作假,他也能感觉到孩子没有撒谎,但是,孩子现在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微微思忖,衣小虫眼神猛地一凛,看着孩子的眼睛,尽量平静柔和地说:“你知道自己是谁,今年多大了吗?”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茫然地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声音里全是童稚和天真:“我是团子,糯米团子,也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啊!我今年……今年……”皱紧了小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只好摇头期待地看着自家美爹:“我忘记了!爸爸你告诉我,我这次一定记住!”
衣小虫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柔和:“那么团子,你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吗?”
可怜兮兮的小奶包咬唇:“爸爸……”
衣小虫愣愣地看着儿子,忽然伸手将他抱离桌面,语气是真正的平静温柔:“不怕,什么都不用怕,有爸爸在,不需要什么天界什么神力,也不会再让你和妈妈受半分辛苦委屈!”
衣小虫抱着儿子刚出房间,暴龙立刻上前禀告:“老大,有客上门!”
衣小虫眉毛一掀:“什么人?”
暴龙嘴角微抽:“梵蒂冈的圣子凯撒·科波菲尔和他媳妇儿薇薇安·威尔斯!”
凯撒·科波菲尔面容平静地坐在轮椅里,正在客厅跟一旁作陪的老管家随和亲近地聊天。薇薇安坐在他的身旁,看着凯撒的眼神怎么看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愁绪。凯撒的身体一直不好,又在天门相中为了保护蓝草心生孩子而差点儿死去,现在虽然生命无碍,但多站立一会儿都会支撑不住。薇薇安枉为威尔斯家族的孩子,却没有力量说动威尔斯家族放弃那些异想天开的条件来为凯撒治疗,其实她的心里一直是十分难过的。
薇薇安正在出神,就听一个糯糯的童音甜甜地喊:“叔叔阿姨好!”
薇薇安惊讶地看着抱在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怀中,正扭头礼貌而客气地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家伙,脱口而出道:“米米!你叫我们什么?”
不是妈咪爹哋,也不是姑姑姑父,而是叔叔阿姨?
衣小虫眼神一闪:“哦?科波菲尔夫人认为,我儿子该叫你们什么?”
老管家悄然有礼地退下,出去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带上了房门。屋里,凯撒微微一笑,无奈地耸耸肩道:“薇薇安……米米的手笔,我们没法完全控制。”
听起来很含混,薇薇安听到也会以为凯撒是在对她说关于米米的称呼他无能为力。然而衣小虫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这句话真实的意思。
淡淡地看了怀里一脸懵懂的糯米团子一眼,衣小虫只是眼眸微垂,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开口就十分犀利地道:“那串手珠……也是?”
凯撒不答,然而脸上诚恳而抱歉的笑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衣小虫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此时也已经不再觉得意外。之前儿子的表现说明蓝是没有危险的,那么那串手珠也只能从儿子手中拿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做这么一连串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这是他的家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