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录像打开,我们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在周竹雅进去之前,董鑫泽进入了实验楼,而且同样地,都没有出来过。
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就是凶手,在监控关闭以后偷了清洁车离开。
钟队一行人都很兴奋,现在证据确凿,可以实施抓捕了。
但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一切的调查实在是太顺利了,似乎是我们在发现了董鑫泽以后,所有的证据就都浮出了水面,都在指引着我们怀疑董鑫泽。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钟队,但是他却不同意:“你可能就是疑难杂案看的太多了,所以在遇到这样的小案子的时候,才会觉得不真实。现在证据确凿了,你还能在案发现场找到第三个人吗?”
确实不能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的话,董鑫泽是怎么离开实验楼的,实在是说不清楚。更何况在凶器上面的指纹更是铁证如山。
可是面对着压倒性的证据,我还是想不明白两个事情,一个是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另一个,就是他为什么要把周竹雅的脸皮割下来。
第二天,我们把他带到了警局,钟队用了手铐直接从学校带过来的。他看上去很紧张,看到我们一直都在含糊地说着,自己是无辜的。
“行了,你到底是不是无辜的,我们自己会判断,现在请你告诉我们,上周六的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实验楼?”
他的眼睛确实很好看,但是现在里面却有着说不清的恐惧,“是……我去了,是周竹雅叫我去的。”
“你还把手机丢在那里了,记得吗?”
我拿出手机,放到董鑫泽的面前,他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的……居然丢在那里了,我还以为,在别的地方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掏出手机:“但是为什么,这个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的是你给她打了电话呢?”
“是啊,我收到了周竹雅的短信,然后我到了却没有看到她,所以打电话问问。”
我打开信息,里面空无一个:“这根本就没什么信息。”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会没有呢?这……这肯定是有人删掉了,我和她说了几句以后我就离开了,肯定是周竹雅发现了我的手机,删掉了信息。”
“她为什么要删掉信息?”
钟队步步紧逼,但是他却回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清楚啊……”
董鑫泽把自己的脸埋进大腿里面,一直都在颤抖,很紧张。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很有漏洞,他一定有很多的秘密。
“可是在监控录像里面没有看到你的身影,在杀害周竹雅的凶器上面我们却找到了一个你残留的指纹,是不是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实在是太匆忙了,所以还来不及处理?”
钟队言辞严肃地问道,他马上摆手:“什么?你们觉得是我杀了周竹雅?别开玩笑了,我和她说话都没有到十分钟!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呢?”
“你们去那说了什么?”
“我……没有,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无伤大雅……我……”
他支支吾吾地,显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额头上面的汗更多了,我和钟队对视一眼,他说道:“董先生,我劝你还是诚实点,现在我们手里有你的指纹,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你就凶手,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也不会和你废话了!直接就锁定你是凶手了!”
钟队的声音很大,他更加地紧张了,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我们:“我说,我说!警察同志,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啊,我……周竹雅手里有我的性。爱视频,她威胁我,如果不和她在一起的话,就公布于世……”
这个回答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怪不得他一直都羞于启齿。
"到底怎么回事?"
"唉,警察叔叔。其实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她送我回家。我们就……那纯属就是一个意外,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录视频了,还拿那个事情来威胁我。我去见她就是为了研究这个事情的,希望她可以尽快放手,不要再纠缠我了。"
董鑫泽看上去很懊恼的样子,但是我却从中察觉到了他的动机,如果再次受到威胁的话,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但是他看上去实在是不像那种心思缜密的人。不过钟队和我想的不一样,他现在确定董鑫泽就是凶手了,只是死不承认罢了。
"你是在周竹雅之前离开的?那监控为什么没有拍到你?"钟队问道,但是他明显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可能监控摄像头坏了吧……"
后来又问了几个很关键的问题,但是他的答案还是漏洞百出,不过那个脸皮的问题还是萦绕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给他点时间,像这种有小聪明的人我见多了,时间长了就绷不住了,告诉白队那边,可以结案了。"
两个小时的审问以后,钟队出来对我说道,我还想辩解辩解,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董鑫泽是冤枉的,是凶手嫁祸他的。
反复看了无数次的监控录像,都没有看到董鑫泽离开的身影,大楼又没有第二个出口,难不成他人间蒸发了吗?
这个时候,冷姐走到我的身边。"还在想案子呢?"
我点点头。
"别想了,钟队已经把证据报上去了,三天以后就要开庭了,至少四十年有期徒刑。"
她淡定地说道,我抬头看着她,"你也觉得是董鑫泽吗?"
"我只相信证据。"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剩下的所有主观臆断的猜测,我都不相信。"
"可是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就算是真的被周竹雅威胁地忍无可忍,也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她的脸皮割下来吧?还放在了杂货店的门口。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有缜密规划的凶手,还能大意到把手机丢在了实验室?"
"说不定就是他的特殊爱好,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说不定在外人面前,他都是假装天真。"冷姐煞有介事地说道,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已经把她说的困惑了起来。
在警队的时候,教授曾经讲过一个说法。叫做存在即合理,意思其实就是说每个人的出现都有他的合理性,这也是为什么探究死者的人际关系和生前的生活轨迹是十分有必要的。他还说过,谋杀是一种高级的人类活动,大部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会随着发生了或者目睹了死亡以后发生质的改变,但是现在看这个董鑫泽,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杀人犯。难道真的如同冷姐说的那样,他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不然,你再带我去看一次尸体吧?”
我对冷姐说道,她犹豫地看着我:“你确定?”
我点点头,我们来到解剖室,看到尸体的面容,我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一切,冷姐站在我后面,我努力把目光聚焦在那一滩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皮,现在都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上去好像是被开水烫过的一样……
“你觉得这个剥脸皮的手法怎么样?”
“很不错,刀口完整,而且都是一刀完整的剥下来的,再看看面皮的薄厚还有脂肪覆盖程度,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经常做这样事情的老手。”
“可是董鑫泽,是学习外语的,怎么可能有机会拿手术刀呢?”
冷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有这样的特殊爱好,所以我们不适应吧。”
我看着她:“经常拿手术刀的人,手上是不是应该有茧子?中指?还是无名指?”
“一般来说应该是中指,不过,也看那个人的特殊情况。有些人拿刀的角度和正常人不一样,这应该不能够作为判断凶手的标准吧?”
“但是可以作为排除的标准,刚才在审问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董鑫泽,他的两双手都很好看,而且很嫩没有任何一点有磨损的痕迹。”
“这……”
她还要说话,但是却被我给打断了:“冷姐,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思路已经不对了吗?你现在完全都是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服我,为了向我证明他就是凶手,但是这不是我们最开始破案的初衷啊,我们的想法是找到凶手,而不是证明董鑫泽是凶手啊!”
最终,冷姐还是同意了我的观点,我来到钟队的办公室,把我所有的推断都重新说了一次,他虽然皱着眉头,但是听的很认真。
“可是你怎么解释指纹和监控录像呢?”
“总会有办法解释的,这可能就是凶手为我们找的替罪羊,把董鑫泽放了吧,我们可以建立监视系统把他给监视起来,说不定他和凶手有什么关联,你觉得呢?”
钟队点点头,同意了我的想法。我想到那张脸皮,这种特殊死法的案子,我想我应该去咨询一下陈意涵了,他毕竟是心理学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