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呢?谁又得了什么双冠?”苏禾一脸纳闷的牵着王晓彤的手,路过了他们教室。
王晓彤站在她身边,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略微难堪的抿了抿唇。
她轻拽了拽苏禾的袖子,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苏禾,别问了,咱们走吧。说好的,待会儿放学,要带我去你家玩儿。”
苏禾这个迟钝的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身边人语气的不自然。
她点了点头,答应得飞快。
只是一会儿后,等到真的放学,苏禾带着王晓彤,费了好大一番劲,缠着自家哥哥,这才知道,原来这次全国性竞赛成功摘下双冠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陆九寒!
苏禾的心里到底不甘,她干脆拽着自家哥哥的手,不耐说道:“哥!你简直太讨厌了!咱们凭什么要让她陆九寒出风头啊?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吗?怎么这一次,你就不能再争气一点?”
苏利轩被苏禾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搞得有点不耐烦,他索性用力把手甩开,皱着眉,低声对她说道:“苏禾,陆九寒她是我们的同学,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有这种嫉妒的想法。”
苏禾这下撅着嘴,听了他哥的话,她心里不禁越发觉得自己委屈了。
“凭什么呀?我怎么就不能嫉妒她?哥,你不准我说她的坏话,该不会是你喜欢她吧?”
苏禾本是随意出口的抱怨,却不想,这句话仿佛一下就戳中了苏利轩心底里深埋的隐晦。
他顿时羞红了一张脸,颇为恼怒的低呵一声:“你闭嘴!”
“哥!”
苏利轩这时恼羞成怒的反应,饶是苏禾的反应再迟钝,她也感受到了。
她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抿抿唇,一双眼登时就急了。
她眼见苏利轩三两下迈着步子,走到了她的前面。
她迈着腿努力跟上,正想再拽着他的袖子,和他说个明白,却不想一双玉手伸过来,柔柔地将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打断。
“苏禾,你哥她该不会是真的喜欢陆九寒吧?”王晓彤趁机拉住了苏禾,把她拽过来,在学校附近偏僻的小树林,低声委屈的问道。
“是……不是吧?”苏禾见着王晓彤表情不对,她模样纠结的皱皱眉,语带试探的说道。
过了半晌,苏禾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问道:“晓彤,老实讲,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苏禾见着王晓彤原本委屈的表情,这时仿佛蓦然被人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呆呆的一愣。
紧接着,她十分害羞的低垂下了头。
这下,苏禾心底隐约明白了。
王晓彤只见她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眯着眼,一脸保证的向她说道:“晓彤,你放心吧!你要是真喜欢我哥,那我未来一定只会承认让你做我嫂子的!”
“至于其他人,哼,想也不要想!”
于是,从这时起,九寒他们隔壁班的王晓彤和苏禾,是彻底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关系好得是真的能同仇敌忾。
她们这下,不仅连课间去厕所都是拉着小手,就连学校放假,这两人也如同双生花一般,始终纠缠在一块儿。
九寒虽然不是和王晓彤她们一个班的,但好歹她有一个作为这对“姐妹花”哥哥的同桌。
她脑子里只要稍稍一想,再结合着最近苏利轩的厌烦,自然很轻易的就能猜到她们这两人定然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九寒眯着眼,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然后等到这天放学,她便顺嘴交代了潘浩那小子几句。
哪想到,潘浩那小子听了九寒交代给他的话,竟然一脸阴恻恻的笑道:“等着吧,嘿嘿,就你同桌那没脑子的妹妹,到时候咱们只要稍稍留意一点,定然就能瞧一出关于她的好戏。”
九寒知道了潘浩有所准备,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话了。
这两天,她除了要继续去医治赵大妈和杨大爷的病情,还有广聚堂那边的事情要忙。
如今,两个月的时间快到,他们之前和钟叔一起定下重新开张的日子,眼瞅着就要来了。
此间,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准备。
九寒在这方面没太多的经验,她便得空出时间,多请教请教翁爷。
重新开业的前三天,翁爷和阿海潘成他们一起,跟着九寒一道去了广聚堂一趟。
翁爷乐呵着脸,先是瞅了一眼周围老街的环境,然后再抬眸扫了一眼,大门口高高悬挂的招牌。
他不由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在踏进店门口的那一瞬,不禁开口夸奖道:“丫头,这里的位置,你选得不错。”
“要不是之前这里的掌柜,恰好得罪了道上的吴家,你可能现在还找不到这么一块不错的店面呢。”
九寒听到翁爷的话,谦虚的点点头。
她想了想,抿唇说道:“翁爷爷,我在这里挑了几件镇店之宝,心想就等着过几天,广聚堂重新开张的时候,也能把它一并展出来。”
“当然,就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可邀请不来什么身份更贵重一点的人物帮我撑场。所以,翁爷爷,我想拜托拜托您,到时候能不能顺带的叫上几个老友,帮我吆喝吆喝。”
翁爷一听九寒的话,顿时就咧嘴笑了。
然而,他出口却是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该让我说什么好?既然我已经是你爷爷,那我的人脉,岂不理所应当的该交给你用?”
“如今你刚接手我那边的博古斋和青帮南派,你再独自在广聚堂这边重新开店也好,这样一来,倒可以更快更好的积攒下属于你自己的人脉。”
九寒听到翁爷对她的认可,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到了晚些时候,九寒干脆招呼着钟叔一起,去了外面的小酒馆吃饭。
然后,等到这几天一过,农历五月初八,夏至的那天,他们的广聚堂,终于开张了!
早些时候,门口那一块高高的牌匾,被人故意用红布遮掩。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站在门口附近的除了九寒和钟叔他们这些东道主以外,第一个到的,竟然是吴家邵坤!
“哈哈哈!我道这么早就有喜鹊在别人家窗柩上闹腾,出了好事的,会是谁?原来一得我手下人的消息,竟然才知道今天这昔日的广聚堂重新开张,这一切的策划人,是钱家舍妹!恭喜!恭喜!”
九寒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心里却是在听到吴家邵坤这番咬文嚼字的功夫时,眼里打趣的光,不经意间变得更盛。
吴家邵坤走得近了,莫名的脸上一红。
他先是朝着钱家翁爷抱了抱拳,然后再听到他九寒妹妹向他道谢的时候,不由愈发尴尬的咳了一声。
翁爷一脸乐呵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眯着眼,站在那里,没一会儿的功夫,果然又迎来了不少他之前在道上的老友。
只是没一会儿,不远处的街角,竟然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
翁爷心神一凛,心下当即就起了警惕。
他眼神往远处一望,正想好好看看来者是谁,不曾想,站在他身边的小丫头,竟无比惊讶的说道:“郑爷爷,他怎么从京城来了?”
九寒之所以这么远就知道来的人是郑老爷子,是因为她认得郑老爷子那辆军用吉普。
果然,等街角处那辆罕见的汽车开得近了,这一前一后走下来的,正是穿得西装笔挺的副官,和一身长袍的威严老人。
“郑爷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九寒赶忙上去,一脸关心的凑过去询问。
毕竟,他老人家如今身体可没他想象的那么硬朗,路上要是稍有个什么不慎,这把年纪,可不再经得起什么折腾。
“九寒,你不厚道呀,你这自己的古玩店,都要开张了!居然都不舍得通知你郑爷爷!”郑老爷子故意把脸上的神情一肃,眼神一瞪,装模作样的斥责了一声。
然而,九寒蹙着个眉,直到现在都没想透,远在京城的郑老爷子,怎么会在这时候知道她的事情。
“呵呵,翁爷,怎么样?咱们可是多年没见了?”
就在九寒正满肚子疑惑的同时,郑老爷子那辆车上,又下来了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
他这时正笑得一脸和善的跟翁爷打招呼。
翁爷看着他朝自己十分有礼的伸过来的手,同样怔愣了一瞬,“你,你是?”
“嗨!你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不见,看来你果然是把我忘了!”
那人对此并没有收回手,反而是格外礼貌的笑说道:“当年古玩协会那个曾和你吵过一架,从此便结下缘的小毛头!怎么?这二三十年不见,你如今收了徒弟,竟然舍得让这么小的丫头,跟着你干这个?”
翁爷听到这人的笑说,恍然间,才想起来了什么一般。
顿时,他深吸口气,大叹一声道:“臭小子!这么多年没见,老实讲,刚才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变了这么多了?”
接下来,那人又听翁爷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口气向他炫耀道:“这小丫头可不是我徒弟,她是我孙女。”
那人眼神一愣,接着,从伸手,改为抱拳,语气颇为诚恳的说了声,“恭喜!”
然而,翁爷兀自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总从这人的嘴里,没有听出恭喜的意味来。
总之,直到九寒见了那人,她才明白,原来郑爷爷会知道她在这里开店的事情,是因着有古玩协会的人掺和在里面。
不经意间,她往那人的身上多打量了几眼,那人对她便回以善意一笑,像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般,干脆走过来,十分有礼的向她说道:“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我是古玩协会的泠墨然,如果你愿意,可以开口叫我泠叔叔。”
九寒听了他的话,不禁微张了张粉嫩的唇。
她清澈的眼神,仿佛受了什么吸引一般,不自觉地落在这人身上。
她只觉得,这样遵教守礼的他,仿若温润儒雅得如同一块美玉,深邃平和的眼神,若是就这样被他紧紧凝视,你会真的忍不住看呆。
九寒深吸口气,很快回过神来。
泠墨然却再度对她温雅一笑,示意出他的友好。
这次,九寒有点木讷的点点头,顿时在暗地里深喑了一把务必学会抵抗住美色的重要性。
好在,现场的热闹,让人没能注意到她刚才一瞬的失态。
很快,一切回归到正轨。
唯有郑老爷子在走向翁爷的时候,不禁刻意的多瞧了两眼。
眼瞅着时刻到了正午,广聚堂那块被红布遮掩的牌匾一揭!
九寒和钟叔他们站在那里,顿时感受到了热切的掌声一片。
九寒心情愉悦的勾着唇,而钟叔却兀自感动的悄悄抹了一把泪。
“小姑娘的创意不错,这左边是古玩陈列的展览,右边便是可以供人坐着把玩品鉴的茶社!况且,依我看,如今这广聚堂可是多了好几件镇店之宝,只怕会更加的吸引这附近慕名而来的收藏爱好者。”
顺利剪彩之后,他们一行人又跟着进了店。
在参观一番之后,他们无不对九寒这新开的广聚堂,开口夸赞。
九寒正谦虚的抿唇一笑,不料,却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讶异疑问:“这,这是九寒同学?”
九寒脸色微变,脑子里正飞快想着,如今这会儿能把她认出来的会是谁。
不曾想,就在她转身之后,竟听一发秃肚挺的中年男人感叹,“九寒同学,我果然没认错,竟然真的是你!”
他一感叹完,随即皱皱眉,又好像想到什么一般,挠头问道:“你现在怎么会在这儿?眼看学校快要期末考试了,你怎么没待在家里好好复习?”
任谁在这会儿新店开张的时候,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煞风景的“考试”“复习”这几个字,恐怕心情都不会太美。
但九寒是谁?她并不是一般人。
好在,她心念一转,在迅速认出这突然出声叫住她的人是谁之后,原本眸子里的警惕,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