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百无禁忌,按娘亲的话来说,就是这般不要脸,不过到了现在,我可不敢这样,若是被鱼鱼看到估计要嘲笑我好几天。
然后我那皇姨母来了,让位之后,他便跟着我大姨夫一起游山玩水,最近到了启国境内,便顺便来看下娘亲。
我常听娘亲说起她的姐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两个甜甜酒窝,一点也看不出她竟比照顾我的熊嬷嬷还大。
皇姨母摸着我的小脸,两个酒窝深深凹陷:“和点点好像,好可爱啊。”我分明没有妹妹们长得好看,不过我看她对我却特别亲热,特别喜爱。
“哎,点点真好,都有三个女儿了,人家这么努力,结果又生了个儿子了,好不开心。”
这话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娘后来评价皇姨母这话说的是:“得到的总是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皇姨母闷闷不乐,她身后那男子跑了过来,搂住了皇姨母;“凝凝,是为夫不好,为夫一定跟妹夫好好讨教,让你生个女儿。”
我这才知道,跟在皇姨母后面,左手抱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的男子,竟然是他的夫君,我还只当是贴身侍卫呢。
我看到一边的父皇偷偷白了他一眼。
“对了,对了,点点还没看过我家小弟。”皇姨母也一展了愁容,抱过了小表弟到娘亲怀里。
而我看着那比我之大一岁站在一边的小表哥,问他叫什么。
“殷江发。”
“哪个发?”挺奇怪的名字,我不禁发问,却看到他黑了一张脸,不肯作答。
“发财的发。”皇姨夫推了推他,他才不甘的说出。
“东南西北,中,发,啊,难不成最小的那个叫小白。”娘亲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叫了起来。
“妹子真聪明,你看这中发白,便是大三元,多吉利啊。我可是想了很久呢。”皇姨夫有点洋洋得意。
我却看到娘亲的脸上的笑容很尴尬。然而一边的宫女却都在偷偷憋笑,宫中的人都知道,娘亲叫那头白狼小白,没想到一个别国皇子,却和狼同名。
小白表弟尚且不懂事,不过发财表哥可是明显的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父皇忽而对那发财表哥道:“其实这‘发’字也不是只有发财一解,若是下次别人问你,你便可是英姿勃发的发,容光焕发的发。”
我看到发财表哥,仰望着父皇,眼里闪啊闪,显然开始仰慕起了父皇。
然后宫里便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按着皇姨母太上皇的身份,晚宴用了最高的规格,还宴请了一些诸王大臣。在御花园摆了好多桌席,还搭了台,叫了舞姬乐师助兴,好不热闹。
皇姨母因是女眷,便主要由娘亲招待,而另一边父皇和皇姨夫还有叔叔们把酒言欢。
我和妹妹们欣赏着歌舞,当我正在给发财表哥介绍着启国的种种美食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骚动。
原来是娘亲去给父皇敬酒,说是敬酒,娘亲却是一屁股坐在了父皇的大腿上。
“你喝酒了。”父皇接过娘亲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我分明让他们把你的酒给换了。”
“果然是你搞的鬼,我就说一点都没酒味,不过还是我聪明,问他们要了其他人的酒。”娘亲两腮微红,眼睛微微眯起,平日里一双明朗的眼睛,此刻好像蒙着一层水雾,水雾里还有好看的小星星闪啊闪的,摸着父皇的脸颊,一张脸就要贴了上去。“”
今日娘亲盛装,又化了妆容,分外美丽,一入场,便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眼光,便是现在酒过半巡,场上依旧有男子大半都在偷偷瞟着她,其实不要说男人了,就是颜妃都偷偷亲了娘亲一口。
可是父皇却好像有点生气,一下子推开了娘亲。
“皇后醉了,你们扶她下去吧。”宫女赶紧过来扶住了娘亲。
娘亲幽怨得看着父皇,眼中盈起了泪水,嘤嘤的抽泣两声,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父皇忽然站起了身,朝着一班眼睛还没从娘亲身上离开的男子们道,“各位慢用,我去去便来。”
然后便随着宫女一起到了宴席后面休憩的小屋。
我从未见过娘亲如此神情,觉得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便借了尿遁,也偷偷跟了上去。
宫女们已经退出,合上了门扉。我绕到窗户边,找了块石头踩了上去,顺着缝隙往里瞧着,却见两人倒在软塌上,娘亲压在父皇的身子之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前你总是天天想着法子要和我做,我这么主动,今天你竟然推开我。”
“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我就是不懂事,一点都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带出去让你丢脸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娘亲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生过孩子,满足不了你了……而且我都生不出儿……”
娘亲还没说完,父皇忽然翻了个身,把娘亲压在了身下,然后一口咬住了娘亲的嘴巴,娘亲手脚并用得挣扎着,父皇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抓住娘亲的手紧紧压在榻上。
许久,娘亲不再挣扎了,鼻子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父皇才怒气冲冲的开放她。
我看到娘亲的嘴唇肿了起来,还沾了血迹。
出大事了,父皇要吃掉娘亲了。
因为我看到父皇已经撕开娘亲的衣襟,在咬娘亲的脖子了。
我听到娘亲呻|吟了一声,应该是很疼吧,我一下子从石头上跳下来,想要去找颜妃救娘亲。
“墨曦!墨曦!”父皇忽然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父皇站在了窗内,原来他已经发现了我。
“去跟你颜妃说下,皇后身体不适,我扶她回去休息了,让她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我点头答应,“父皇,父皇,虽然娘亲惹你生气了,可是你不要吃掉她,好不好。”
“墨曦以后乖乖的,不要偷看,父皇就不吃掉你娘亲。”父皇笑着,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因为他平时都是叫我肉肉的,我强忍着泪水,跑去找颜妃。
可是等我们紧赶慢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父皇和娘亲早不见了踪影。
我哇得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颜妃把我带回了宴席,我看到宴席上多了几盘我刚才离开时没有的菜肴,颜妃夹着肉块小心得喂我,我忽然想不起来,我刚才为什么要哭了。
等我想起来娘亲到底有没有被父皇吃掉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幸而娘亲除了有点疲惫,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吃掉,只是有点茫然,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父皇却好像比娘亲更累的样子,然后便在后宫中下了禁酒令,便是宴席也不准任何人给皇后娘娘饮酒,违者重罚。
娘亲本就不爱喝酒,不过是接着酒宴助兴,陪大家一起饮一杯,但是对于父皇的禁令还是有几分好奇,偷偷问他:“我昨晚并没有发酒疯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点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也不完全是啦……”娘亲的脸又有点红了起来,好像昨晚,“我就记得我们昨晚做了好几次。”
“舒不舒畅,满不满意?”
娘亲点了点头:“大概喝了酒,感觉很特别。”
“还好你还记得,不然为夫真要伤心了。”
娘亲不解得看着父皇。
“喝醉了的点点,竟然是头怎么喂都喂不饱的狼。”父皇一声叹息,“我一停下,你就哭,说我不爱你了,这次真的被你榨干……墨曦!你怎么又偷听。你再这样,小心父皇真的吃了你娘。”
“我,我……”我真没有偷听,只是我的个子小小被花架挡住了而已。虽然后来我知道,父皇并不会真的吃掉娘亲,可是我也一直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在父皇的努力下,娘亲又怀上了宝宝,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尚且没有懂事,所以也不记得娘亲孕时的样子,娘亲这一胎,风平浪静,按着熊嬷嬷的话,就是跟怀我们一样,一点反应都没。
娘亲的菜肴更加的丰富,颜妃也变着法子给娘亲做着甜点,我跟在一边自然也饱了口福。
然后我看着娘亲的小肚子,像个皮球一样慢慢鼓起。
我那个叫做小白的可爱小表弟已经跟着皇姨母走了,不过小表弟好玩终究是别人家的,我便也十分期待自己有个弟弟。
十个月后,娘亲的第四个孩子便在万众期待之下,终于出生了,父皇的努力也终于有了回报,这回真的给我生了个弟弟,只是弟弟刚一出生,我便有些失望,皮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点也没有小白表弟可爱。
幸而一个月后,弟弟总算圆滚滚了起来,也到了起名的时候。
“不准叫白蔡,也不准叫白姬。”娘亲还没开口,父皇首先果断否决了两个名字。
原来父皇还记得白菜这个名字,其实相对于鸡鸭鱼肉刚好凑成一桌,我觉得白菜这名字更适合弟弟,因为他毕竟是男孩子,所以该叫素菜的。
“白夜箫,你看不起人,人家才不会给儿子起那么俗气的名字呢。”
“那你打算叫什么?”显然父皇并看不起娘亲的水平。
“元箫,白元箫,好不好。”娘亲看着爹爹,顿了顿,“箫笛的箫,不是那个吃的元宵哦。”
“同音的字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是宵小的宵呢。”父皇微抿的唇扬起了,略带弧度的眼睛带这一种似笑非笑神情。
“不过宵小的宵就是元宵的宵的嘛!”
“我还一直以为是两个字呢。”
父皇看着娘亲笑着,娘亲的眼圈却发红起来,然后我看到她,一下子扑倒了父皇怀里,把头埋在父皇的怀里,她说:“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我真开心。”
“点点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可还记得那个笨笨的女孩子,把我当成了狼妖呢。”
“遇到你真好,谢谢你。”
“大喜的日子,点点怎么哭了。”
“人家才没有哭呢。”我看到娘亲蹭啊蹭,偷偷把鼻涕蹭到了父皇雪白的衣襟上。
于是弟弟的名字便又这样愉快得决定了下来,白白胖胖的小元宵。
父皇沾了笔墨,在宣纸上,写下了白元箫三个大字,然后让太监交由内阁去拟定圣旨了。
那日并不是元宵,娘亲却让人端了一碗做好元宵给父皇。
“这元宵的样子怎么那么古怪,该不是你做的吧。”
“哪里古怪,不就是大了点吗?昨日晚上做梦,梦到小时候外婆给我做过,醒来就想吃了,不过御膳房似乎没做过,我就让他们准备材料,自己弄了。想来一定是外婆托梦,所以我才想到了那个名字。”
娘亲爱吃,偶然也会自己下厨,或者突发奇想,弄些御膳房菜单上没有的菜品。
娘亲的厨艺尚可,不好也不差,然而父皇咬了一口,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好吃吗?”
“也不是不好吃,只是为什么是里面是肉的。”
“虽然也有甜馅的,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爱吃肉的啊。”
“元宵不应该是甜的吗?”
“可是我家乡的,就是有肉的啊。哦,对了,我们那里也叫汤圆。”娘亲端过碗勺,把那大大的元宵用勺子切作两截,喂到父皇嘴里,“你看白白胖胖的,切开来里面都是好吃的肉肉。”
父皇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只是任由娘亲喂着他,我看着碗中元宵越来越少,急得叫了起来:“肉肉也要吃!肉肉也要吃白白胖胖的肉元宵!(ˉ﹃ˉ)”
父皇便把剩下的几个让宫女端了,喂我:“皮子粘,嚼烂再咽下去。”
果然如父皇所说,黏黏的皮子并不好吃,我便吐了出来,只吃里面的肉馅。
“朕英明一世,没想到今日还是栽在你手里了。”父皇捏了捏娘亲的小脸。
“从你爱上我的那一刻,你岂非已经栽在我的手里了。”娘亲也回敬得捏了捏父皇的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