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自然是管的,王爷临走的时候还念着你,特意派我来保护你呢。”
“他若念着我,怎么也不自己回来跟我道个别。”
“王爷他……他也是不得已。”吴铭跟墨点点接触也颇多,平日里觉得她性子还是挺豪爽,不拘小节,难得遇到她使小性子,一时倒也犯了难。
“听说郭城有人私自佣兵,想是皇上派了他去查看。这事本也机密,想也是临时决定,自然是没法提起通知,这样的大事,皇上派了琅王,也是想重用他。夫君仕途坦荡,为妻者应该高兴才是,何况你如今身患有孕,更不可以使小性子乱发脾气。”
太子妃一番话说得倒也有理有力,墨点点激动的心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暗怪自己也不该为此事气恼。
吴铭在一边听着,不由得微微侧目,白夜箫为何离京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狼王特意吩咐他不要跟王府细说。
就像太子妃说的此事机密,也就几个高职的官员知晓,没想到一个不在朝野的王妃却了解的那样清楚。看来这太子妃果然不简单。
那一日,吴铭留在了琅王府,又做起了他的护卫,说是贴身护卫,却又神出鬼没,常常找不见人。
没想到一日两日三日,连着四日,太子妃又来了琅王府,来的竟是比昨日还早。
墨点点刚吃了早点,擦净了嘴巴,下人便来报信。
太子妃一改了往日沉稳的暗色,今日换了件粉色衣衫,整个人便似春风迎面,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刚坐定,便叫冬梅给沏上一壶茶,完全没把自己当做客人。
“阿九,今天怎么又来了。”
“昨日不是说了,再来教你做些点心吗?”
“可是甜点是下午茶吃的,现在还是上午呢,早了点吧。”
太子妃悠悠的叹了口气:“昨日我们如此一番畅谈,你还说这样薄情的话,我当你也像我一样,把我当成了挚友,没想到竟如此嫌弃我。”
“我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九你别生气。”
“我也知你脾性,没什么恶意,不过对着别人,你说话可不能这么直率。”太子妃喝了口茶,“琅王离京,我是想点点一人也是寂寞,便想早些着来陪陪你。”
“阿九可真好。”自嫁入王府,除了家宴那次,白夜箫就没陪过自己多少时间,倒是这太子妃天天来找自己,倒也解闷,“不过,这点心下午现学现做比较好,两人总是干聊也无趣,我们是不是做些什么?”
“真是和我想到一起了。今日天色不错,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如今正是踏青赏花的好季节呢。”
“好啊,好啊。”墨点点差点就要鼓掌点赞了。自来盛都,除了偷溜出去那一次,她可还没好好逛过呢,“那我也去换件衣服。”
墨点点刚待要回屋换衣,吴铭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不可,不可,大夫说怀胎两个月最是危险,切莫不可到处乱走,只怕动了胎气。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不起啊。”
明明四月有余,胎稳的很,而且如今贵为王妃,出门必是轿子,又不是靠走的。墨点点也不知道吴铭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不过太子妃在面前也不方便点穿。
太子妃倒也并不恼,反而点了点头:“这护卫说的也是,还是身子要紧。听闻迎亲路上王妃遇了劫匪,点点如此美貌,只怕到了街上,又遇到些不怕死的好色之徒,即便没遇到歹人,引得百姓围观,也对胎儿不好呢。”
墨点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可还没到如此“灾难性”的地步吧,还未到盛都之时,她和白夜箫也是在逛过街去过茶楼的,回头率是挺高的,是有人窃窃私语,不过还没到被人围观甚至明抢的地步吧。
“对,对太子妃说的对极了。”没想到吴铭也在一边点头附和。
照他们说的,岂非这辈子都没办法单独出门了?墨点点真想长叹一声,美丽不是我的错啊。
“点点,平日里有些什么爱好。”
“画画图看看书吧。”爱好虽然健康,不过都是一个人便能完成,并没有什么互动性。
“那我便陪着点点画画吧。”
“别人瞧着我画,怪不好意思的。”按着白夜箫说的,太子妃也是才女一位,书画自然都是会的,自己那些带动漫风的国画,也就骗骗范凌雪,在行家面前只怕惹了她的笑话。
古代女子有啥高雅爱好,貌似对诗比歌的她不懂,围棋象棋她也不会,墨点点脑中正在想着能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却看到一边的吴铭超使劲的朝自己挤眼睛,并且张着嘴,朝着自己做口型。
按着那口型,她一字一字的念着:“斗,地,主。”
墨点点知道吴铭的牌瘾又发作了,不过如此低俗的游戏怎登台面,何况太子妃必定不会,便冲着他摇了摇头。
然而墨点点那三个字出口楼,太子妃却已经听到,发问道:“这斗地主是什么?”
“一种牌类游戏。牌,扑克牌,你得明白?”墨点点比划了几下,想要解释,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算了,瑞国民间的小游戏,想是华国并没有,也登不了大雅之堂,算了。”
“点点说的扑克牌,是不是一种写着一到十三的纸片。”
“阿九知道?”
墨点点和吴铭的眼睛同时一亮,太子妃点了点头。墨点点便大概的讲了下规则,还没说完,太子妃便道:“跑得快?”
有的地方斗地主倒也的确叫跑得快,看来真的会啊,千里遇牌友啊。
“华国也有这游戏?”
“民间不知,不过宫里是没得,我这是以前月姐姐教我的”
月姬竟然会斗地主。跟她印象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可不一样呢。不过眼下人手凑齐,墨点点也跃跃欲试,也懒得再去细想,
牌,这里有现成的,在驿站的时候吴铭找了好的材料又做了几副,更挺刮更耐用。墨点点叫了冬梅从房里取来。
“那咱们开始吧。”
“可是这牌至少要三人才行。”
“这里不是正好三人吗?”墨点点指了指吴铭。
“他只是个侍卫,而且是个男子,怎可和王妃同桌游戏,难免肢体接触,成何体统。”
虽说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不过若要说肢体接触,墨点点和吴铭早就接触过了。墨点点自己并不介意,没想到太子妃这方面却意外严厉。
墨点点无奈抬头瞅了瞅吴铭,“要不让冬梅来吧。我那看丫头挺机灵,估计一教就会。”
“冬梅?你那贴身丫鬟?哪有主子和奴才同桌游戏的,你说是赢你好,还是回回输给你好。”
男人也不行,下人也不行,这宅院里还能找谁,难不成去找个啥王妃公主过来才行?
“我知这扑克牌也有两人的玩法,我们不如玩其他。”
“不要,打牌三四个人才好玩。”墨点点也有些闹气了。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情况下,吴铭忽然轻声的道:“其实……我倒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当讲不当讲。”
“谁?”
“王爷以前的侧妃,凌妃。”
这人选不错,是个女眷,太师之女,也算有点身份,是她熟识的人,最关键,人家会打牌,直接上手,不用教了。墨点点不由得暗暗翘起了大拇指。
“人选倒是可以,可是你是正妃,她却被休,恐怕……”
“没关系,我不介意。就她了!”墨点点转向了吴铭,“她现在在哪呢?”
“说是去了晋王妃那里。”
“果然是去了晋王妃哪里啊。”
“她不想回家,晋王妃有孕待产,她也正好照顾。”
说着墨点点便要让吴铭去叫范凌雪,不过想到他是个男子,有些不便,便打算让冬梅过去叫人。
墨点点和吴铭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的说着,完全忘了太子妃就在一边,说话的口气也没了主仆间该有的敬畏。她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出言制止。
就在冬梅得了命令要出门的时候,太子妃忽然道:“在驿馆也就算了,可如今你是王妃,她是下堂妃,贸然去晋王妃那里请人,怕是晋王妃也不肯放人,不如以我名义去叫吧。”
不等墨点点回答,太子妃低头对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的侍女吩咐几句,侍女点了点头,便匆匆得出门了。
“吴铭是吧,你把这白狼带下去吧,范氏毕竟是个女子,不要吓到人家。”
吴铭牵走了白狼。厅堂里便只剩了墨点点和太子妃两人。
“没想到点点和范氏私交还不错啊。”
“一般朋友关系吧,那时候在驿馆时常一起打牌,也就熟了。”这前女友和现任,怎么可能变成好朋友呢,也就牌友关系吧。
“外界都说,范氏为免被休,去了驿馆求你,你虽然不允,却也不给她休书,扣着她,让她做了贴身侍女伺候到你出嫁。”
“啊!怎么这样!”
“难道这是他们恶意诽谤?到底如何,你不妨和我说说。”
“是,却也不是。”虽然事实说的不假,可是换了个了说法,她怎么听着自己就那么可恶呢?
“其实,流言不止这些,还有些难听的话,我也不方便说。”
“什么?”墨点点也知道这些话定然难听,却也免不了一颗八卦的心。
貌美性淫,善妒心狠的那些话,太子妃自然不会直说,只是指了指她的肚子。
墨点点瞧着自己显怀的肚子便也明白过来,未婚先孕,在她那个年代也算不得多光彩的事情,何况是这里。晚宴上她虽然昏倒,但是对外的说法也不过是气血不足,并未提及有孕,白夜箫只想再等几月宣布,却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已经传了出去。
“谁在外面传我的坏话,难道是太子?”
“我倒是叮嘱过他,应是不会乱说。启国的传统,怀胎不足三月,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只怕吓跑了孩子,御医宫女自然懂规矩。那时在场,除了我和太子,便只有晋王妃和皇后了。”
太子妃说的传统虽然有点迷信成分,不过将消息传了出去,也足见那人用心不善。
“所以你万事小心,别把人看简单了。”
也不知她指的是小林皇后还是晋王妃,皇后看着端庄,不像乱嚼舌头的人,倒是那晋王妃,因为她曾经偷听到了她和范凌雪的对话,让墨点点察觉到她白莲花的一面。
“那阿九简单吗?”
太子妃微微一笑:“想是琅王也是跟你说过些我的传言。我在世人眼里就从不简单吧。”
虽然不似殷凝,明月那般真性情流露,墨点点总也猜不透太子妃心中所想,不过比起晋王妃那白莲花,她更欣赏太子妃的个性,说来有些像他呢,白夜箫。
当墨点点脑中跳出那人的名字时,她心里忽而一惊,怎么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了一起。不过说到太子妃身上的味道,还真是有点像他呢。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侍女也接来了范凌雪。
坐轿出门,范凌雪只当去的是太子府。当轿帘掀开,她发现竟然是熟悉的琅王府的时候,一脸吃惊的表情,直到到了内堂仍然没有消失。
依旧抱着从不离身的橘猫,她放下猫儿,给两位贵主施礼。
“其实你不用惊慌,请你的本就是琅王妃,不过她不方便出面,所以托了我。”
范凌雪跪在地上,怯怯的不敢抬头:“不知琅王妃找奴婢民女何事?”
早已不是侧妃,所以连自称也降了一等。
“起来起来,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这些礼数。”侍女已经退下,厅内也没了什么外人,墨点点便也不再装高贵,“找你来好事啊,你别怕啊,是好事。”
“好事?”
墨点点拿出了纸牌在范凌雪面前晃了晃。
“打牌?”
“我这游戏,启国的人又不会,只好找你喽。”
“?”范凌雪依旧一头问号,墨点点却已经不由分说拉过了她,按在椅子上,发起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