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箫却是于心不忍,只将她扶到了座位上,道:“好了,我去给那些皇叔敬酒,你先休息下,好好吃点东西吧。”
待得坐下,墨点点便觉除了疲惫,体内还有一股莫名血气翻涌,似有些饿,却又不同以往饥饿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动了胎气。
恰逢宫女端了龙眼玫瑰羮过来,她端了起来,拿了勺子一口饮下,温润的甜羹下腹,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不过浅浅一碗,又如何满足得了墨点点,便把边上白夜箫那碗也喝了下去,却还觉得不够。
皇族家宴,并不是街边小吃,讲究少而精,此刻桌上只剩了些残羹剩汤,回味嘴里香甜,再想喝那甜羹却也不知道找谁再要。
忽而边上一个女声传来:“琅王妃是想要甜羹吗?”
墨点点只以为是宫女,便道:“当然要,很好吃呢。”
葱葱玉指,抹着红色的丹寇端着白玉的小碗子到了她面前,半遮的暗红色袖口用金线绣着凤纹的,哪里像是宫女,抬头一瞧,果然不是寻常人吗,竟然是太子妃,墨点点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
“太子妃,这……”
“这是他们刚端上来的,我并没有动过。刚才没同太子一起去敬酒,有些失礼。我瞧琅王妃爱吃,倒也不如借花献佛。”
“那多谢了。”墨点点刚要接过小碗,太子妃却把手往后微微一撤。
“总叫你琅王妃,有些见外,不知公主芳名如何?”
“点点。”墨点点脱口而出。
“殷点点。”太子妃轻声默念着这三个字。
“啊?”墨点点楞了一下,才想到,落阳公主该是叫殷素的,刚才一激动,倒是把自己名字说了出来。所幸公主的闺名本就不为外人所知,就算她说叫欢欢,圆圆,应该也不会起疑。
不过说错了话,她总归有点心虚,而且太子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她。端着了小碗,墨点点自认为很优雅的吃着,然而小勺子颤颤巍巍,洒下一滴汁水在下颚。
太子妃忽而掩嘴一笑,从怀里取出帕子,帮她擦去了汁水:“还真是冒冒失失呢。”
“太子妃见笑了。”冷美人一笑自是动人,不过这举动似有些过于亲密,何况她们只是初见,并不算什么好姐妹,墨点点总有些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便道,“你这玫瑰羹里还真有花瓣呢。”
“和你的不一样吗?”
“一样的味道,不过你的闻起来特别香,大概是放了花瓣碎片的缘故吧。”
“等一下。”太子妃忽然抢下了还剩小半碗的甜羹。
吃了一半的美食,忽然被人抢了,墨点点自是恼怒,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想要理论几句,可是还未想好说辞,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像蹲久了忽然站起来时那缺血性的头晕,然而这次却更加严重。
她只觉脑子一阵阵发胀,手脚发麻,眼前一片花白,然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太子妃看着墨点点悠悠得倒了下去,竟是愣在了那里,没有去扶她,也没有叫喊,甚至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不出惊还是喜。
也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王妃昏倒啦。”
太子妃终于回过了神,神色慌张,俯身要扶起墨点点。
白夜箫一颗心本就悬在墨点点身上,虽然敬酒总也时不时往她这里张望,一见了异项,便赶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太子妃,扶了起来墨点点,见她呼吸尚在,小小松了口气,她身上并无外伤,只是脸色愈加发白,摇了几下,却未见她醒来,然后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要往外走去。
谁也未曾注意到太子妃眼角闪过一丝泪痕,她擦了擦眼角,正了正神色,恢复了以往一贯的神色:“晋王府里该也是常备有御医的,为免耽误时间,不如将琅王妃先就近安顿,让大夫查看下。”
找了处最近的客房,将墨点点安顿在床上,等着御医到来。
太子和晋王一票人也跟了过来,白夜箫厉色道:“怎么回事?”
跟着太子妃他们一起过来的胡姬凑了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吃着吃着就倒下了,该是有什么顽疾吧。”
“我刚才在对面瞧见三皇嫂喝了太子妃给的甜羹,然后便倒下了。”挺着大肚的晋王妃却另有说辞,“该不会这甜羹有……毒吧。”
众人一听心里都是一跳,太子和三皇子不和,大家都是知道的,这王妃之间,动些手脚似乎也并不奇怪,然而太子妃却丝毫不显慌乱:“即便有毒,可这甜羹不也是晋王妃你们准备的吗?”
“可是若是后来下毒,我们却也未知了。”晋王妃和太子妃本没有什么间隙,然而此刻却有点擦枪走过之势。
“你不是一直在对面瞧着吗,我若是动了什么手脚,难道你没瞧见?”太子妃对答如流,心思缜密,倒是与那纨绔太子决然不同,
“刚才琅王妃说我的甜羹比其他人多了一味花瓣,倒也不知是不是特意为本宫安排的呢。汤底该是还剩下小半碗的,等下叫御医再顺便查下,里面是不是加了特别的料。”
“这残羹剩菜的,该不是已经被人收走了吧。”说到此处,不知为何,晋王妃倒是有些心虚了。
太子妃唇角微微扬起:“那汤羹我方才让晋王妃府里的宫女给我看着,该是没人敢动的。”
不管那汤羹是不是真的有毒,白夜箫却也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墨点点是百毒不侵的身子,然而不是中毒,她此刻却昏迷不醒,却是让他更为担心。
“你们要说去外面,不要扰了我家爱妃。”
两人这才闭了嘴,此时御医已经赶到,将闲杂人等赶出了内室,悬丝诊脉,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擦了头上的汗水,走到了外室。
“怎么样?”白夜箫第一个迎了上去。
“无妨,王妃只是气血不足。”
“血气不足怎么会晕倒,难道还有其他顽疾?”
御医瞧了瞧四周,把白夜箫拉到了一边:“王爷你不知道吗,王妃已经有身孕了啊。”
墨点点有孕的事情她也知道瞒不下去,也早打算找个时候挑明,此刻由大夫说来,虽然不在计划之中,不过倒也合情合理。
“孩子没事吧,她刚才喝了些酒,是不是动了胎气?”
“这倒没有,胎儿稳得很,不过这月份……”
到如今胎已有四个多月,瑞国的大夫说过,过了四个月不出什么意外,这胎儿便落稳,此刻听得御医如此,白夜箫也放下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只是这四个月前,他尚未迎娶落阳公主,只怕别人胡乱猜测,以为落阳和落凤一样,与人珠胎暗结,让他当了便宜老爹。
拉过了御医,白夜箫想要到内室想谈,把这月份的事情稳妥处理一下。
没想到太子听到有孕,兴冲冲的挤了过来:“昨日才成亲的,怎么今日就验出身孕了,三弟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难不成这孩子……”
关于这事情,白夜箫也早就想好对策,只说是迎亲的时候怀上,如此算来就是两个月,到时候孩子生产,说是八月早产,倒也算不得奇怪。
“难道太子忘了,我迎亲之后,因为赶上年关,便和王妃在瑞国宫中小住了几日。”白夜箫咳嗽两声,“虽说并未正式拜堂,不过瑞帝已当我是瑞国的佳婿。”
“呦呦呦,人人都说我白夜刹喜好女色,没想到三弟也是这般不稳重,大礼尚未举办,就如此迫不及待……哎,说出去真是丢了我们启国皇室的脸面啊。”
此事虽然合情却也有失礼节。自从扯破了脸后,他处处和太子针锋相对,总也能占些上峰,没想到此时吃瘪。
没想到晋王妃却出来解围:“迎了亲,便也算白家的媳妇了,怀了便也怀了,不过早点晚点,说来也是喜事一桩。”
“是啊,大哥你也要努力下了。”
说起无后,便是太子的痛,他正待理论几句,小林皇后却也已经赶到,有内侍向其汇报了此事。
皇后面带笑容:“果然是喜事一桩,没出什么事便好,你们便先回宴席吧,也莫要打扰三皇子夫妇了,让王妃好生静养。”
众人得了皇后的命令便也离了客房,重返宴席。
御医提笔写下了补气养血的药房,让宫女去抓药煎制,宫女刚一离开,白夜箫便拉过了御医,交待他若是有人问起,便说王妃怀孕两月,并偷偷塞了银子给了他。
御医却有些不解,白夜箫冷冷一笑:“我知你心里担忧,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自然清楚,你也知道我去年大半年都在瑞国白鹤城的。”
既然当事的主儿都不介意了,他一个外人又何必瞎操心,只要病人没出事,他便是万事大吉,御医收了银子乖乖的离去。
坐到了墨点点床边,白夜箫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轻轻推了她几下,她却依旧没有醒来。
这一个月,他虽然没有在她身边,可是他的吃食,他都有好好关照过的,绝不会缺了短了,而且每日午后,她还会亲手为自己做点心,送来的虽是小小一份,不过他也知道,她自留的可是比送来的更多,吃好睡好,怎么会血气不足呢。
他的手指轻抚过她贪吃的小嘴,一点点描绘出唇的形状,而那个本该是毫无知觉的人,竟然张嘴就要咬他的手指,他下意识的把手一抬。
昏睡中竟然还想着咬人,白夜箫会心一笑,却不由得想到什么。
他怎么忘了,他家这头天狼,可是要用血养的呢,上一次的月圆,正在国丧,他并没有在她身边,看她没什么事,便也忘了。
血并非她必须,不过如今怀了孩子,她自己虽然不觉,胎儿却也在暗暗汲取着母亲的养分,她整日好吃好喝,到也不觉得,昨日被他折腾一番,今日有舟车劳顿,倒也泄了底气。
白夜箫叹了口气,把手指放入她口中,仿佛贪吃的孩童,吮了指头几口,便迫不及待的咬破,血顺着她的舌头流入咽喉,墨点点终于悠悠的张开了眼睛。
他便抽回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一下,拢上伤口。
墨点点撅着一张小嘴,闷闷不乐:“怎么才吃了一口,就不给人家吃了。”
“手指头那么细小,怎么喝得爽快,起来吃了。”白夜箫扯开衣领,露出雪白颈脖。
墨点点坐起了身子,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又轻舔他的耳垂。耳钉并没有带上,她便一口整个含住了,激的白夜箫浑身一颤。
“别闹,你再这样,不给你吃了。”
小嘴无奈得下移,到了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他轻哼了一声,感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慢慢流出,等到头有些发晕,他便知道差不多了,推开了她。
墨点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并且两颊泛红,面带春色,看着比之前妆容后更娇艳欲滴,惹人遐想:“不愧是我好吃好喝养了一个月,人变得白白胖胖,血也比以前好喝呢,对了,我刚才为什么会晕啊?我还以为中毒了呢?”
“自然是为夫没把你喂饱,你才晕的啊。”
“可是一直这样,箫箫会不会太辛苦了。我以前明明没有那么嗜血的啊。”
“当然不能一直这么宠着你,不过你孕期的时候,我还是会好好满足你的。”
“满足?”墨点点扬起嘴角坏坏的一笑,“其实我最好每天都喝上那么一点,不过恐怕要把王爷榨干呢,不如你找些宫女下人,别人的虽然没有你的那么好喝,不过也能解馋填腹。”
“不行,不准喝别人的。”哪怕只是盛在杯中,但是想着别人的体液流入墨点点的口中,他就不能忍,他就是那么自私,“虽然不能让点点随时尽兴,不过每月月圆我自会满足你的。”
“那每月月初,我便也让箫箫满足一下,可好?”墨点点倾吐气息,吹向了他泛红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