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在太子身后,美艳却又不失端庄,不知是不是传闻中的太子妃。
太子将美姬拉到墨点点身边,美姬向公主施了个礼后又静静的立在她身侧。
太子端详着两人,口中喃喃自语:“都说公主碧瞳,貌美如仙,我将我宫中最美的爱妃带来,没想到还是逊色了公主几分。”
“父皇当年怎么不将你与我定亲,真是便宜了老三。”白夜刹轻声说来,却是落在近处几个人耳里。
墨点点眼角抽动,果然这位太子好色的很呢。
而一边的胡姬听了太子的话,却是抿了抿小嘴,明显是不开心了。
太子揽过胡姬,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吃到嘴里的肉才是最香的,爱妃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
胡姬这才转为笑脸。
太子自以为自己说的小声,却不想墨点点听力一向不错,只觉得太子是故意说给她听,恶狠狠的咒骂这他们,秀恩爱,分得快。
太子又客套几句,却总也忘不了墨点点那口肉,忽然提到,如今的杏花开的真红,想要尽地主之谊,邀约公主一同赏花踏青。
很大胆,很主动,也很懂风趣,倒是颇有当年明日小王爷的风格,不过说是赏杏,估计是盼着她能“一枝红杏出墙来”吧。
墨点点忽然很想逗一逗白夜刹,便故意做出一副欲迎还拒样子,也不直接拒绝,只低头娇羞的问道:
“不是国丧期间,不可以嬉戏玩乐吗?”
“赏花怎么能算嬉戏玩乐,该是可以的。”
“可是……,可是若是被琅王知道我和你单独出去,他会生气的。”
“你又没嫁给他,怕什么,我是主你是客,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太子喜笑颜开,只觉得已经说动了墨点点。
墨点点沉思了很久,终是摇了摇头:“可是我想起来,我并不怎么喜欢杏花。”
“除了杏花,还有桃花,樱花,玉兰……”太子又报了一串名字。
“其实我忘记说了,我闻不得花香,闻多了,身上要起疹子的。”墨点点福了福身,“所以太子殿下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太子满脸的遗憾,并未察觉是墨点点故意戏弄他,只怪父皇定了什么国丧,不然除却赏花,定是能找到许多好玩的事情说动公主。
最终,白夜刹带着胡姬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时回头依旧不忘看上一眼,那口大概这辈子也吃不到的肉。
“启国太子就这幅德行。”墨点点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问着一边的周大人。
周大人也很想说,公主你也强不到哪里啊,不过想到自己也是瑞国人,何况公主在刚才在太子面前也并没有失礼之处,便没有多嘴。
次日,白夜箫照例鸿雁传说,送来了问候。
“我想看公主身上的疹子。”身上那两字,写的特别粗。
墨点点正疑惑,看见了随信附带的礼物,一个当季鲜花扎成的花篮,便也明白过来。心里偷笑,知道白夜箫这头大色狼,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不过幸好国丧还剩几日,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回她终于回了一封信,不过却没有写一个字,只是抹了鲜红的口脂,然后在信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唇印,也不知道白夜箫看到这封信会作何感想。
自太子来后的第二日,驿馆一下子多了许多访客,名头也跟太子差不多,单纯的拜访一下瑞国公主,表达一下友好交往。
第一天还好,墨点点一一接待,他们也真的只是拜访,很俗套的客套话,也并没有太子那种出格的表现,他们或多或少都带来些礼物,拿人家手短,墨点点自然客气的接待。
便是连以往下午学做点心的时间也被拉去见客,只让范凌雪做了给她送来。
到了傍晚,终于送走了最后最后一波客人,墨点点一下子摊在了躺椅上,她没想到只是说说话喝喝茶就会这么累,大概是一天都要端着公主架子,还要谨慎言行,甚至说些违心的话。
休息了片刻,吴铭送来晚饭,墨点点便懒懒的问他:“为什么那么多人来见我。”
“大概是想见一见公主吧。”
“我有什么好见的啊,我又不是什么大官。”
“公主是绝世美人,是男人,都会想见一见的吧。”吴铭说话向来直白,而且跟墨点点太熟悉,所以也并不见外。
“可是之前,都没有人来看我啊,怎么现在都扎堆来了啊。”
“大概是太子吧,虽然公主您是月姬的女儿,可是毕竟为人低调,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您究竟美不美。我想是太子见过您后,把您的艳名传了出去吧。”
原来是那个白夜刹。
想到那猥琐的太子,墨点点气不大一出来,把她当成什么了,花魁吗?好歹当初她在阑珊馆也被殷邵阳炒作成了万两银子的身价,这帮达官贵人送点小礼物,就想见她,太掉价了,没门。
“等下你跟周大人说下,明天不见客了,累死我了。”
吴铭允诺了一声,立到了一边,墨点点又问他:“怎么今天王爷没有书信让你送来吗?”
“公主您忘了啊,今天您没有让我带点心,所以我也没去王府。”
“哼!你就不会机灵点,自己主动跑一趟吗?”
“是,是属下错了,属下现在就去。”
“算了,也没什么事,你也不用特意跑一趟。”墨点点虽然已经慢慢习惯被人伺候,不过却还是摆不出架子,支使给人做过分的事情。
默默吃完晚膳,范凌雪过来收拾走了碗筷,墨点点抱起她的大橘猫,放到桌上,嘟囔着小嘴对着猫儿道:“白夜箫也是真是,就算你吴铭没去,他就不会派个人过来问下吗?人家累了一天都不关心人家一下!昨天我就不该回信,得了回信,他就没那么热情,都不理我了,我就该那么吊着他。”
猫儿哪里懂她说的什么,蹦了两蹦,跳下来桌子,墨点点便又怀念起她家通人性的小白了。
第二天,果然再没人来打扰,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只是被周大人一一挡下。然而又一位贵客到访,周大人却也不敢再挡,只得进来通报。
“什么?这次是四皇子晋王。”
墨点点表示很无奈,只得又去见客。
果然是一母所生,晋王白夜川和太子白夜刹一看便能看出是兄弟,性格上也略有相似,只是白夜川言语上收敛很多,并没有太子那么大胆直白。
最终,墨点点依旧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提前告辞,走到路过花园的时候,却见到假山背后,一个女子和范凌雪在说话。
那女子披着一身黑色斗篷,遮住身材和大半面容,显然是乔装出行。
“被人休了也不知道回家,只当你赖在琅王府不肯走,却原来跑到了这里。”听那女子口气,并不友善,大有咄咄逼人之势,墨点点一时却也难以判断她的身份。
“没有,没有,没有休。”
“就你那点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
“可是王爷并没有给我休书,所以……”
那女子没有容范凌雪继续说下去,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你以为皇子休妻,便如寻常人家一封休书了事,你也是堂堂侧妃,是有品级的,内务院都是有记录的,休妻也需得向内务院报备,琅王早就将休书递给了内务院,你还当自己现在是什么琅王侧妃吗?”
“果然如此吗……”范凌雪总以为跑出了琅王府,没法当面把休书递给自己,便可以当做一切没发生,原来自己早已和琅王府没了关系,“那里原来也早已回不去了。”
“唉。”那女子长叹了一口气,“你嫁给琅王也有两年多,怎么就没有留下半点子嗣,不然琅王也不会轻易休了你了。”
“这……”范凌雪自是不能说出,自己虽然成亲,却始终没有圆房。
“这也怪不了你,你这般寡淡也不是琅王喜欢的类型,而且笨拙又不懂太好男子,他那些姬妾美艳,为求上位也是不择手段,你又如何争得过她们。这两年你太太平平没出什么大事,也算万幸了。”
那女子初时说话十分犯冲,抱着几分敌意,而说到此处却也略显了对范凌雪的同情。
“你若回去,怕是府里的人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而且你一个弃妇,对爹爹来说只怕也没什么价值了,只怕日子会比以前更难过。”
那女子的微转过了身,墨点点终于看到了她的容貌,温婉秀丽,与范凌雪有几分相似,远远望着也是一幅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范凌雪没有的成熟少妇的风韵,可是墨点点却在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阴冷,又似是看透了世事的无奈。
从她的容貌和刚才爹爹的称呼,墨点点想她该是范凌雪曾经提到过的家姐。
“他们都说你被人休了却也不回家,是不是跟什么男子私奔了,没想到你却跑来这个地方,难道你不知道这落阳公主是琅王王未过门的正妃。”
“我知道,公主对我挺好的。”
“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如去我那里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我不想去。”
“也是,我那里也并不比琅王府好多少,明争暗斗怕也会牵连你。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在外面租个房子,再慢慢想办法吧。”
“不,我也不想离开”
“难道你当真对那琅王动了真情,便是为奴也要跟在公主身边,再入王府,留在他身边?还是说,琅王府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家姐说笑了,我已经被休,哪里还有脸回去,那里的人虽比家里人对我好,我也知道他们是因为我的身份,哪里是真心对我。”范凌雪微微一笑,几分自嘲,显露出了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
“不想离开这里,原来是这里,原来是你还有这样的小心思。”那女子有些恍然大悟,而一边的墨点点却还没有搞清楚,在他看来,范凌雪就是因为不想被休,想留在王府,才讨好留在她身边的,难道她还是被范凌雪这绿茶骗了,她其实是另有目的。
“原来这驿馆里有你的心上人,难怪你特意跑到这里来。”
“不是的。”范凌雪慌忙摆手,可是脸却没来由的红了。
墨点点虽不像那女子那般明察秋毫,可是看到范凌雪的表情,便也知道她姐姐已经猜对大半。
什么情况,她分明记得,小雪妹妹乖的很,没见她与什么男子有过过密来往,也没有与谁眉来眼去过,虽非贴身伺候她,不过也随叫随到,该是没有机会偷偷幽会的。
算起来范凌雪这些天明面上接触最多的男子,大概就是吴铭和厨房的大厨了。
大厨?墨点点摇了摇头,觉得那快四十的大叔真没什么吸引力,难道是他?
虽然想想不太合理,不过想到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三人又日日聚在一起打牌,一来二去擦出点火花,倒也不奇怪。
原来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已经……,嘿嘿,还真是狡猾,墨点点忽然想到,自己和白夜箫的爱情也是在殷凝的小宅院里偷偷的萌芽,那时的姐姐应该也是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发生的那些事的。
本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却也发愁她的出路,难道还真的把她带回琅王府,看来如今她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出路。
墨点点径自想着,却听到范凌雪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算了,我已经是个弃妇,又怎么配得上人家,等公主出嫁离开驿馆之后,我便会离开,一切就听由姐姐安排了。”
等等,为啥配不上啊,小雪妹妹虽然是庶出,可毕竟也是太师的女儿,自是不同小户人家,配一个侍卫,也该是绰绰有余啊。
难道因为自己是被休过一次,自觉低人一等,可是她毕竟也是黄花大闺女啊,娶了她却也绝不吃亏啊。
墨点点打算问个清楚,若真是郎情妾意,她便打算做一回红娘。却听到苏嬷嬷的声音,“公主殿下,琅王派人送来了喜服,让您去试穿下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