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箫心里一惊,难不成是离开的时候,颜司墨又偷偷潜入,偷去了那截断指,可是那盒子分明被他极小心的收藏着,便是艾卿也不知道。
而且颜司墨既然送他了,又何须再偷去,若是其他贼子,偷个断指何用,还换上看上去更值钱的玉石,岂非多此一举。
心中不解,再细瞧那物件,白夜箫发现那三枚玉质的东西,却正是指骨的样子,看来是那断指在这几日之间,便腐烂殆尽,血肉消散,只剩了累累碧骨。
这腐烂的速度让白夜箫诧异,况且还是冬日,可是更让他诧异的却是着骨头的颜色。
人骨是白色的,即便中毒重病,也无非是有些发绿,可这碧色如玉,哪里像是天然的人骨,倒像是刻意雕琢出来的玉器一样。
可是那光润的质感,指尖触碰时,微透的暖意,却又让他感觉熟悉。
“箫箫,怎么了,指头有问题吗?”
见着白夜箫盯着盒子看了半天,表情里也有些变化,墨点点便忍不住凑了过来一瞧究竟,可是白夜箫却一下子盖上了盒盖:“没什么,拿错东西了。”
说完又转向了黄泉先生:“那东西不知被我放在哪里了,还要寻上片刻。先生刚才为我们诊疗,怕也是累了,不如先到侧厅休息下,我稍候便来。”
黄泉先生刚刚离去,墨点点的一下拉住了白夜箫:“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搞错了,是不是丢了?”
“怎么会,那可是点点身上的东西,我怎么会弄丢。”
“你刚才神色有异,虽然你装得很镇定的样子,可是我看得出,真的。”
白夜箫笑了笑,其实真正的心意相通,是不需要什么月老的红绳作为羁绊的,若是当初便明白这些,那她也不会被颜司墨断了手指。
“只是我怕骨头接不回来了。”
“怎么接不回来了?难道烂了?还是被老鼠吃了?”
眼看着墨点点越猜越离谱,皱眉苦笑一下,白夜箫打开了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学过医的墨点点一眼便瞧出这是指骨的形状,可是:“果然是烂了吗?我就知道颜司墨那变态一早就把它弄得面目全非,没打算让我接回去,可是……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白夜箫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你觉得这材质像什么?”
“像什么?”墨点点小心翼翼得拿起了那其中一枚骨头,放在阳光下细细的看着,“我记得狼箫也是这个材质的,好像玉石一样。”
白夜箫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狼箫是天狼族人用天狼的遗骨做成的,其实一开始我一直觉得你是骗我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骨头,不过后来想想,我都能穿越到这世界来了,天狼是神兽,骨头是碧玉做自然一点也不奇怪了。”
墨点点慢慢的回想着,忽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了起来:“啊,可是为什么我的骨头也像玉一样呢?难道我是天狼,不会啊,我明明是人啊。”
白夜箫听着墨点点的话,眉头一动,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下去:“其实原先看到还是好好的,昨夜出去了一天,府中的暗卫也都随我出去找你,今天打开盒子,就忽然变成了这样,点点真的觉得这是你的骨头?”
“你是说被人调包了?”墨点点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我就说不可能吗?都说吃了天狼可以长生不老,要是被那些无聊的人知道,还指不定把我煮了吃了,颜司墨那变态,又搞得什么东西,就不打算让我过安稳日子的了,真是讨厌死了。”
白夜箫不置可否,只是眉宇间有淡淡的笑意,他的点点,只要简单快乐便好。
断指“失踪”,自然无法再接起,黄泉先生看着墨点点皱眉苦脸的样子,便打算做个假的先用着,两人商讨期间的细节不再言表,只是白夜箫乘此机会一个人来到了宫中。
大雪已停,黄泉先生急着回去被“逮”住,而乱步则又去宫内和他的小徒弟江南团圆去了。
故意避开了江南,白夜箫把乱步独自邀了出来,也不说明来意,只是随意的寒暄。
乱步倒是不耐烦:“琅王找我,该不会只是聊这天气吧。”
“是啊,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确认呢。”
“是为那个小姑娘?她的银针应该是拔了吧,样子也变得认不出来了?难道是琅王无法确认,想要找我帮忙?”
“非也,她究竟是不是点点,我岂非看不出来。”白夜箫顿了顿,“我只是想问你这个天狼族人,都说唯有天狼族圣女守护天狼,唯有她们可以找到真正天狼,不知这事情可是当真?”
忽听旁人提到天狼,乱步不由得警觉了起来:“那小姑娘并非在族中出生,而且也已经失忆,即便传闻是真,怕也找不到了,琅王还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乱兄怕是误会了,我可不想找什么天狼。不过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了,世人都在找它,便是连瑞帝找到了天狼族圣女,却依旧没有找到天狼,或许,是因为天狼并非是狼的样子,也不是世人想象中任何神兽妖魔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样子,从没有人想到过那样,所以也从没有人找到过,或是找到了却茫然不知。”
“不过说是普通,百毒不侵,自愈无伤,食肉嗜血,碧玉成骨,这些却也不是常人有的。食其血可解百毒,嗯,好像有这么回事,食其心可得永生,就不知道真假了。”
白夜箫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乱步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他知道天狼族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终于被人看破了,一股迫人之气透出,五指蜷起,已然动了杀机。
乱步化指为勾,直向白夜箫咽喉处勾去,白夜箫早有防备,身子向后一倒,巧妙的避过,再一扭动身子,转到了一边。
乱步知道论武功他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刻白夜箫功力几失,在侍卫还未闻声赶来之时,却是他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