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了,墨点点就在他的别院,即便是用了药物,那样近的距离,他也能感觉到他,他怕他找到她,所以才下此狠手。
庭院很大,他匆匆一瞥,根本不可能顾全,何况那一间间的房间,他也并未进去一一搜查。
白夜箫一边为墨点点担心,一边却也为找到了线索而欣喜,可是他如今虽有了瑞帝的特权,可是借着荣王的事情,任意搜查白鹤城的官员,但是,颜司墨却不是瑞国人,甚至是一个招惹不得的对象。
华国这些年虎视眈眈,肆意扩大版图,吞并了几个边境部落,各国君王对他都有所忌惮,若是被他抓了把柄,只怕会更麻烦。
没办法硬闯,便只能将他引走。
白夜箫无奈,只得将此事告知了殷凝,让她以皇太女的身份盛邀颜司墨。
颜司墨倒也没有婉拒,欣然赴约。
白夜箫观察过,别院的人手并不多,不过几个贴身的侍卫,就如同他自己说得,这次来不过是游山玩水,所以凡事低调,这次进宫,离去倒是带走了大半的人手,还剩下的几个,白夜箫也以药物控制,让他们暂时昏迷。
搜查是急躁的,只怕颜司墨折返,可是他却好似故意给白夜箫留足了时间,在殷凝的大力劝酒下,半醉的他在宫里还宿了一晚。
然而整夜的搜查却是毫无结果,白夜箫心急如焚,站在院中茫然不知所措,却瞧见了冰谭里怒放的血莲,那红色妖美惹眼,仿佛鲜血凝成。
白夜箫忽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命人砸开了冰层,看看水下。
下面是冰凉清澈的湖水,并无机关密道,白夜箫却不死心,让人继续往下挖,挖着挖着,有人大呼一声:“下面有东西……啊,好像是尸体!”
那一句“尸体”让白夜箫的胸口猛的堵住,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着脸,一句不发的看着侍卫慢慢的刨开淤泥,拉出了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衣衫破碎的只剩下渣,也早已瞧不清相貌,血莲的根蔓穿透了那人身体,缠绕在骨骼间,如同在那尸体上长出的一样,以血养花,原来却是以人养花。
当看到那完整的右手骨骼时,白夜箫却也暗自松了口气,那并不是墨点点。
昨日还感觉到了她好好的活着,又怎么会一夜之间腐烂成这样,想来也是杞人忧天了,他何时开始变得那么不理智了?只是看到个尸体便一惊一乍了起来。
可是,不在这别院,那点点她到底被藏在了哪里?她还是好好的吗?
其实想想,这宅院犹如空穴一般,白夜箫也不急着回来,便也能猜出墨点点十有八九已经不在其中了,白夜箫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意放弃任何的可能,哪怕只有渺小的希望。
颜司墨是个心思缜密绝不亚于他的人,尤其那强烈的占有欲,好容易得到了墨点点,绝不可能把她随意安置在哪里,而对于他来说,大约也只有看得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从一开始便又被他迷惑,找错了方向了吗?难怪他乐于夜宿宫中,一点也不急着回来。
安排侍卫把别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白夜箫匆忙赶回了宫中。
白夜箫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然而这亮与暗之间,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已经有数日没有看到太阳了,天空始终阴沉沉的,纵使白日里店家也点着灯笼,这恶劣的天气,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路人,又因是岁末,许多小店家便也提早关了门在家歇业,本该是热闹的白鹤城变得一片死寂。
白夜箫赶到皇宫,颜司墨正要启程,白夜箫一身灰头土脸,身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掸去,看来几分狼狈,颜司墨转过头,看了看他,本是站在一个胜利者的的高度看他,可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得意,反倒是笑的有些无奈。
他悄悄看了看,白夜箫身边的侍从并不多,除了那小鬼,便也只有四人,清一色的男子,从他们的相貌体态看不出半点和墨点点相像的地方,只是所有人的表情木然,木然到有些不自然。
白夜箫知道这对一个江湖高手来说,要假扮成别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颜司墨的身边显然有这样一位高手,可以假扮了他,引墨点点进了白鹤寺,可以假扮成苏眉儿,挑拨着她和公主的关系。
背过身去,白夜箫用口型的示意几句,殷凝眨了眨眼,竟也明白了过来,笑呵呵的再度开始挽留起了颜司墨。
什么出门在外,什么地主之谊,什么风大雪大……殷凝的性子原是爽直,说话也是不带转弯,然而此刻却是口吐莲花,自做了那皇太女之后,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处理的公务也越来越多,她也逐渐失了以前那份纯真。
颜司墨不置可否,只说望着满天的风雪,喃喃自语:雪停之后便真的要走了。
这再次入宫,颜司墨的一举一动便被狼王的暗卫彻底的监视了起来。而这大雪却也如了白夜箫心愿,断断续续一直未挺过,然而颜司墨只是享受着殷凝的款待,赏赏歌舞,听听小曲,闲来提笔作画,与殷凝他们小饮一杯……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举动,没有离开过宫中,甚至都未与宫外的人有任何的联系。
颜司墨乐得安逸,白夜箫却再也等不下去了,终于在某日颜司墨一人的时候来到了他的书房。
彼时的颜司墨正在作画,画得是雪中红梅,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提着笔依旧再画,朱砂的墨笔,一点一按,挥出一朵花瓣:“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来找我了。”
“她在哪里?”
“她?我不懂你说的什么,你不是将我身边的侍从,一个个查了个底朝天,难道没有找到你想要的?”
那些侍卫的来历白夜箫一一查过,只是颜司墨来白鹤城之后在镖局里买下的,甚至都不是离恨宫的人,他们的表情木讷,是因为被下了药,对于身边多了几个陌生人护卫,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忠心,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那几日别院中发生过什么,他们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