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墨点点很想说,是不是姐姐又来请他们入宫一聚,可是她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若是殷凝,请的又怎么会只是白夜箫一人,知道自己是戈薇之后,态度又怎么会如此无礼,所以韩尚宫说的公主一定是落阳公主。
墨点点也终于想起,这女子便是那天白鹤寺陪在落阳公主身边的那位嬷嬷。
她抿着嘴,转向白夜箫,一双眼睛紧紧盯他的脸上,迫切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夜箫并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看墨点点,只是眉头微蹙,让墨点点的一颗心逼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立即点头,这让她欣慰,可是这漫长的思考却也让她更加心忧,虽然他口口声声答应了自己,今夜要好好的陪着自己过,可是她也知道白夜箫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断不会为了自己轻易得罪公主的。
墨点点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其实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她却觉得好漫长好漫长,漫长到的耗尽了身体的氧气,头开始有点眩晕。
白夜箫紧闭的双唇终于开启:“本王今日有约,怕是不方便再去了。”
长长的吸了口气,墨点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这一次白夜箫并没有让她失望。
“有约了?”韩尚宫宫中从事多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一看两人眼色,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可是依旧故作不知的问到,“是皇帝陛下约了殿下,还是荣王,或者是殿下要去参加那个京城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
韩尚宫面带着微笑,不急不慢得说着。
“并非韩尚宫说得那些王公贵族,也并非交际交流,其实说来只是个私人的约会,不过那约会于我却是很重要的。”
“难道比公主殿下的邀约还要重要?”
当然!白夜箫在心中斩钉截铁的回答,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于是选择了沉默。
韩尚宫知道白夜箫是默认了回答,却也并不点穿:“都说中秋该是一家团圆,殿下身在异乡,无法与亲人团聚,虽然爽约有失妥当,不过若是对方知晓了是对方公主,应当也不会见怪。”
“这……”
“公主一片盛情,万望驸马爷莫要辜负。”
韩尚宫忽然改了称呼直呼了白夜箫为驸马爷,一来为了套近乎,也为了提醒他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其实说来,今日也是公主殿下的生辰,当年订婚该是交换过生辰八字,驸马爷该是记得的。”
“这……”白夜箫又一个这字出口,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坚定。
韩尚宫察觉出白夜箫的动摇,知道狼王是明大理的人,于是赶紧乘热打铁:“容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知道驸马爷退却了公主的邀约,留在这种地方……只怕,除了公主伤心之外,皇帝陛下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白夜箫没有忘记,自己来白鹤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公主平平安安的娶回去。躲避着太子的追杀,讨好着瑞帝荣王,冒着与墨点点不合的危险,这一切又岂能半途而废。
白夜箫笑了笑:“韩尚宫说得也是,公主如此盛情,本王若再三推脱,也真是太失礼的。”
“嘭”得一声,墨点点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耳朵里发出阵阵轰鸣,她看到韩尚宫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那一刻,她想她是不是聋了,她想自己的眼睛本来就不好了,要是耳朵也听不见了,多惨啊,都说聋哑聋哑,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了哑巴了……墨点点的脑子忽然飞快的运转了起来,一连串古怪的念头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甚至连白夜箫什么时候牵起了她的手,她也没有察觉,那双手很暖却有些发潮,并不舒服。
听觉似乎有开始慢慢的恢复,不过依旧有些含糊,她隐约听到韩尚宫在说:“后宫……随随便便……闲杂人等……殿下……为难奴婢……”
什么意思?算了听不懂就不听了。
然后墨点点看到白夜箫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看了很久,再然后跟着那个女人走了。
嗯?走了吗?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墨点点发觉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不过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白夜箫转头,没有发声,只是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意思?今天的箫箫好奇怪,墨点点笑了,冲着他挥了挥手:“晚上天黑,路上小心些。”
白夜箫离开了,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了自己一人,呆呆的站立在院中,她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直到看到石桌上的大包小包,才回过了神。
哦,对了,今天是节日呢。于是笑呵呵的捧起了礼物,回到了屋内。
月儿早已生升起,滚圆滚圆的,不过屋子的某些角落却依旧漆黑,她拿出了新买的香烛,对着窗户点了起来,红彤彤的蜡烛看上去特别喜庆,青烟袅袅升起,檀木的香味,萦绕在屋中,特别的好闻。
中秋祈福,该是要用祭品吧,她想着又从带回的礼物中取了些干点水果摆上,忽然有水滴落在了蜡烛上,兹兹作响,她抬头看了看屋顶,并没有漏水,左右瞧了一番,才发现水是从自己的脸上滴落。
不知何时眼角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流了下来。
这是眼泪吧?是香熏的吗?她卷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可是泪水却依旧不停的流下。
什么劣质的香,真是讨厌,她气愤的用手指把香一支一支掐灭,一不小心有一支还没熄灭的香头烫到了手背上,顿时上泛起了一个水泡,可是奇怪,一点都不疼。
挨着窗户坐下,她随手拿起了祭品吃了起来,看着窗外月色,今夜的月亮特别的大特别的圆,衬托着树影,是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美景。
繁星在月色面前顿失了光彩……呀!还有流星,许愿,快许愿!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半个月饼,十指相扣想要许愿,却发现“流星”带着呼呼的声音靠近了,然后又是“叮”的一声,空中一道火花闪过,“流星”便一下次往窜到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