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还有什么事情吗?”殷凝回首。
“公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殷凝上前两步,走到了白夜箫身边。白夜箫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因为他看到了墨点点和江南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墨点点的屋子是一大间房间,以屏风相隔,除了放马桶的卫生间并没有单独的房间,白夜箫眼睛在屋子里打了个转,然后挥手引路,把殷凝带到了隔壁的侧屋,关上了门扉。
两双好奇的眼睛也被门板阻隔了开来。
“小夜到底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非得把我叫到这里呢?”殷凝不解。
“我是想问下关于落阳公主的事情。”
“落阳……”殷凝沉默了,墨点点和白夜箫情投意合,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是落阳公主与启国三皇子的婚约却也是人尽皆知。
墨点点看着大大咧咧,内心却绝不柔弱,她曾说过,要找一个像江洋一样,一心一意只对自己好的男子,无论他是否有权有势,她相信墨点点一定不是因为权势才依附于狼王,她知道的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用情至深之后,不计一切后果的,只想和他在一起。
一定是做了痛苦的抉择,一定是努力逃避着事实。
若是旁人,以她现在公主的身份必定是昭告天下认了她这个义妹,然后让那男子断了之前的婚约,可是这次的人却是她的异母妹妹,又是牵扯两国皇室政界,容不得她插手。所以适才提到落阳她也只能及时收口,免得让墨点点想起那些不快。
本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却不知为何白夜箫特意提到了落阳,寻常姐妹必定关系密切,知道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私密之事,想来白夜箫私下问的也不外乎这些。
本以为白夜箫对墨点点也是一片真心诚意,却见了白夜箫这副作态,殷凝忽而为墨点点感到几分不值,心生了不悦,正了脸色,便也连称呼也改了敬称:“三皇子,你想问些什么?”
白夜箫倒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记得儿时随父皇到白鹤城,见过落阳公主一次,那时的她眼瞳如同她母亲一样,是纯粹的碧色,怎么十七年不见,倒成了寻常的墨色。我也曾私下问过明月郡主,她说,儿时看到落阳公主便是这般的颜色。”
“啊,这个……三皇子不提,我也倒没在意。落阳的瞳色好像真的变成了墨色。”其实当初,殷凝与月姬有些私交,所以对这个异母妹妹也颇有好感。
这次回宫安顿下来之后,便主动去见了她,可是见到了落阳,不知为何她却有种很失望的感觉,并不单纯是不似月姬的相貌,还有那种拘谨严肃,让她感觉非常的陌生不自在。
她离宫之时,落阳尚且未出生,虽然后来曾偷偷回宫看望母后,但是她仍在襁褓,想是也不记得有她这个姐姐。
自她重回皇宫,两人也鲜有往来,除了请安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想来那墨色眼瞳却也奇怪,殷凝一边回想着,一边喃喃道:“落阳未满周岁之时,偷偷摸摸回宫过几次,记得她的眼睛的确是碧色,后来逃亡在外,不敢再回去。我记得我离宫后的几年,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乱成了一团,难道,现在的落阳不是真的,被人掉包了?我就说呢,她一点都不像月姬姐姐呢!”
殷凝一点就破,说出了白夜箫一直的猜测,可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白夜箫这几天也明里暗里多方查探。
那年的宫乱,皇宫里的宫女太监死的死换的换,几乎找不到什么人证,而且还有一点却也是白夜箫一直想不通的:“公主不要胡乱猜测,若是现在的公主并非落阳,瑞帝岂能不知,瑞帝重病早已康复,瞳色变化这么大的事情,岂能不闻不问。”
“对,对,这事我得回去好好问问父皇。”
这些疑问白夜箫是无法直接去问瑞帝的,只能假借落凤公主殷凝之口去问。
然而白夜箫却也在害怕,怕的倒不是瑞帝毫无察觉,恰恰是瑞帝是完全知晓此事。
一个联姻的公主有的时候或许比一个庶出的皇子更重要,因为这关系着两国,尤其目前瑞国国力日渐衰弱,唯有寻求同盟。所以即便真的公主出了意外,瑞帝随便找个皇族女子,说是落阳公主,硬塞给他,他也只能认栽。
不过若真是假公主,他倒也有理由冷遇她,自知理亏的她,必定也不会去告状,引得两国矛盾。不过无论真假,他和墨点点之间却依旧隔着这个第三者,如何也甩不脱。
可是有一种只觉告诉他,事情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心里的郁结依旧无法消散,总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是什么?白夜箫扶着额头细细的想着,他遗忘了什么?
门口有御林军头目敲门,说是时辰不早,希望公主尽快回宫,不要耽搁,殷凝施礼告辞,带着依依不舍的江南离去。
目送走了殷凝,墨点点又凑了过来:“你刚才跟姐姐说了什么?”
“我不想随便编个理由骗点点,不过这件事现在还不方便跟点点说。”
“好啦,好啦,不问就是了。”墨点点撅起了小嘴,把头偏了过去,风儿吹过,扬起了墨点点鬓边的秀发,白夜箫忽然注意到了她耳边那一枚红色的血狼花耳钉,血狼花,耳钉,绿瞳……白夜箫的心里闪过了什么,想起了忘记了什么,有一件事情他还没向殷凝确认。
不过殷凝却已经走远,此事还是等中秋过了,再去问殷凝也不迟,心里的郁结散去了一些,白夜箫的心情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别生气,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们更好将来的,知道吗?”白夜箫点了点墨点点撅起的嘴唇,墨点点小嘴一张,张口就咬住了嘴上的那根手指,没想到白夜箫并没有闪躲,墨点点狠狠一口下去,便咬破了皮肉,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赶紧松口:
“箫箫,你怎么不躲啊。”